“老严,你这大忙人怎么来单位了?”
水电局,宁国锋拿着搪瓷缸子出来打水,看到骑车进院的严柏惊讶地问道。
“有点事。”严柏敷衍一句,将车停到车棚里,便往办公室走。
宁国锋端着搪瓷缸子追了上来,打量着他的神色啧啧道:“你这样子是像有事,不过不是单位的事,是家事吧。听说今天是高考报名的日子,弟妹来镇上了吧?”
严柏一脸无奈地看向宁国锋:“你很闲吗?”
“我不闲,不过兄弟有事,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关心不是?”宁国锋咧嘴笑道。
严柏不理他,但宁国锋却一把拉住他,拉到此时无人的篮球场上,原本嬉笑的脸转成严肃:“老严,你别嫌我多嘴,两口子要是长久不住一起,感情就会出现问题。当然,我跟你嫂子是例外。”
严柏看了眼面露得意的宁国锋,没说话。
“你那叫什么眼神?别看你嫂子挺厉害的,那是我让着她,毕竟她帮我生了两小子,又照看家里老人,这些年不容易。”
宁国锋说到这,拍了下严柏的胳膊:“当然,弟妹也不容易。不过,弟妹跟你嫂子不同,她是文化人,以后多半还会是大学生,她追求的东西跟你嫂子不一样。”
严柏沉默。
宁国锋继续语重心长道:“你要是一直灰突突地在山里头打转,弟妹在外头读完大学,毕业后肯定会留在城里工作,这两地分居的,时间长了,再好的感情也会消磨,到最后你们发现连共同话题都没有,又怎么能一起过下去……”
严柏的拇指紧紧压住食指关节,却还是压不住心中烦躁的情绪,张口打断:“老宁,我真有事,我要去赶一份报告。”
多年的战友,宁国锋哪里瞧不出“赶报告”只是借口,一把拉住严柏道:“最后一句,我劝你也去报名参加下月的高考,夫妻俩一起上大学,朝夕相处又有共同话题,什么裂痕不能弥补?”
两口子感情出现问题,老宁也是知道的。
严柏怔了一下,立刻摇头:“不行,工程正在关键时刻,我不能离岗。”
“你怎么这么拧?那工程离了你还转不了吗?”宁国锋气道。
“我是工程的总负责人。”
“对,你是严老总,工程离不了你,那你媳妇呢,你还要不要?”
严柏沉默。
“你要说你能放下田宁同志,痛快离了婚娶个新的,那当我之前的话没说。”
“但多年的兄弟,我能不晓得?如果田宁同志真跟你离了婚,你后半辈子都得打光棍的命!”
严柏沉默着,捋下宁国锋的手,抬脚离开。
宁国锋冲着他背影说道:“老严,你要是担心单位不放人,我帮你跟上级磨,他们总不能拦人前途不是?”
严柏的脚步没有停止,只有四个字随风传到宁国锋身前:“不用,谢谢。”
宁国锋气得骂道:“你就是头老倔驴,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但骂归骂,宁国锋一转弯去了妇联,找到了他媳妇邱同志,拉到一旁说话。
邱同志听了半截就没好气地打断:“你这出的啥馊主意?哪有人夫妻还没想离,你就上赶着劝离的?”
“我这不是想逼一下老严嘛。”
“你就不怕人家真离了,到时老严得找你拼命。”
“早晚都是离,早离早痛快……哎呦,媳妇你放开我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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