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窝在院子里看书养胎,并不知道今日闵凤云闹出的事,但发现了两侄女的低落和沉默。
晚饭后,她就让东东把她们两姐妹也叫来房里,一起听小喇叭广播,又一起看书讲故事。
两姐妹渐渐恢复了活泼,跟着东东他们一起轻轻摸着田宁的肚子,跟里头的小弟弟轻声说话,童言稚语分外可爱。
等到睡觉时,两姐妹还舍不得走,直到惠玉来接她们,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过一会儿,惠玉又敲门进来了,问过田宁的身体之后,才说起了闵凤云的事,之后拉着田宁的手叹息着说道:“我虽然疼爱明思明希两丫头,但我毕竟是她们奶奶,代替不了母亲的身份,两丫头心里有了委屈和烦恼都不肯跟我说。”
田宁听到这,明白了婆婆的意思,笑着回道:“妈,您放心,我会把明思明希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照看。”
见她主动提议,惠玉反倒生出一丝犹豫:“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再添两孩子,指定得累着……”
田宁摇头笑道:“妈,明思明希都是懂事的孩子,再说三只羊是赶,五只羊也是赶,费不了多少事的。”
惠玉被逗笑了:“你还真把养孩子当羊羊啊?他们可比羊群麻烦多了。”
“妈,你见过养羊吗?”田宁就势岔开话题。
惠玉笑起来:“我不光见过,我还养过呢。以前在根据地的时候,我们要自力更生,养羊养牛,种田割麦子,
什么没干过?我跟你爸呀,也就是在那会认识的……”
惠玉说到这就打住了,田宁却忍不住追问:“是咱爸先追求您吗?”
惠玉摇头笑起来:“没有谁追求谁,我们是政委介绍的,见过一面,彼此觉得都还行,就打报告结婚了。”
田宁:“……”
“炮火连天的年代,哪有那么多浪漫情怀?我跟你爸那是革命情意,同志情意,还有在柴米油盐中磨合出来的夫妻情分,一晃眼就到了白头。”
田宁躺在床上后,还在回想惠玉临走前那番关于感情的话,就忽然睡不着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她和严柏聚少离多,何苦还要浪费时间置气?
她起床披上外衣,拿出信纸开始写信。
“柏哥,
见信安。
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又要当爸爸了。
每隔半月我就会去医院检查,大夫说它很健康。
只是如今快三个月了,爸妈依旧不放心我坐火车,所以这个寒假我回不了老家了,你若是方便的话,能否来京城与我们团聚?
……”
田宁写到凌晨时分才停笔,桌面上已经有了五六张写满的信纸,她竟不知自己对他的思念如此强烈,不禁有些羞赧,但还是通通装进了信封了,打算明天睡醒后就寄出去。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只是忘了这年代的车马走得很慢,书信很远,从北到南需要漂泊半个月。
严柏并未收到田宁的信,他赶在年前完成了勘测任务,就匆匆返回
了村里。
但家里空无一人,只有墙角忙着吐丝织网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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