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去到医院后,一想到要被人看下体,虽然我不觉得羞耻,但我不情不愿,抱着臧河清不撒手,不让他去挂号,更别说去找他妈妈。

    臧河清:“吓你的,我妈不在那个科室。她今天白班,早下班休息了。”

    “那也不行,他们都认识你,背地里跟你妈妈说怎么办,第一印象就这个多丢人。”我联想到这个,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你想的还挺多。”他淡淡道。

    那是。

    “要不我一个人去?”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一个人的时候胆子会大一点,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反而胆小如鼠。

    臧河清个子挺高的,垂着眼睑看我,一时间没说话。

    我俩站在医院大厅中央,四面八方都是人和亮起的电子屏。

    一连串的反应让我局促不安,心烦意乱。

    正当我决定就我一个人去的时候,过路有护士经过跟他打招呼,多看了我一眼,问他下班了怎么还在医院。

    臧河清:“不好意思,我女朋友高烧,有点争执,现在在吵架。”

    护士懵了一下,连忙说不好意思,走开了。

    我看着护士落荒逃亡的背影,感觉她最后一个眼神就差没说:你们继续吵。

    但根本就没吵。

    我悒悒不乐。

    “那我看可不可以?”臧河清突然出声。

    我定定地看着他,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理解完意思后,脸红了。本来就因为发烧而发热,但这会儿我真切的感觉到浑身都在散着热气。

    “也,也不是不行。”我结巴地说。

    不过臧河清本意只是想吓一吓我,“你想好了,挂号让小姐姐看的话,是阴道镜放进去,但一会儿就好。我看的话,是手指怼进去,然后问你哪里不舒服。”

    “那算了。”我觉得我要被他吓得飞起。

    最终还是挂号,找了个阿姨来看,阿姨认识臧河清,把他骂了一遍,说前天的事儿怎么现在才带人来医院,早点来还只是软组织损伤,现在都出现炎症了。

    我低着头装作无事发生的绑松紧带,还好有个口罩挡着,没人发现我快要裂开的表情。

    当天晚上,臧河清送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他送我进到家门,我本来想邀请他进来,可以休息到明天再回去——上白班。

    我感觉他简直是铁打的,都说心外科手术是最帅气的手术,我看他人也是最帅气的人。

    他靠在门框上看我,因休息不足身心疲惫,说:“算了妹妹,我明天早会个人专场汇报,还没写完,待会回家还要继续写,早会完事儿了还有昨天就定好的两台手术。”

    “哦。”我有点遗憾,抱了抱他,“你好辛苦。”

    “没你辛苦。”他摸摸我的头,让我更靠近他的心脏,“早点休息。要是尿尿觉得疼,不解气,也可以发信息骂我。”

    他果然很了解我,简直看穿我的心,我确实在上厕所的时候骂过他。

    8

    全国不同程度的降温,导致地铁站里全是樟脑丸的味道。还好我聪明,前两天跟罗玠星去买换季的衣服,回来随手放洗衣机洗了,不至于在寒风中臭臭地瑟瑟发抖。

    午后天色苍白惨淡,我抱着温热的奶茶,靠在马路牙子边的灯杆旁,忧郁地感叹十七岁的十月份是疼痛而冰凉的,卫衣口袋揣着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臧河清发的信息。

    「刚睡醒」

    连个句号都没有。

    屏幕滑上去的一段对话,是我前天下午给他发的。

    我说我小组作业写完了,他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回了一句「辛苦了妹妹,想要什么奖励」,我忽略了成绩还没出来不应该要奖励的心态,小心谨慎地回了一句「万圣节你陪我玩」「好吗[眼巴巴jpg]」。

    这个奖励不过分吧?长隆万圣节从十月十三开到十一月十三呢,他随便挑一天陪我玩两个小时,就算玩到一半被医院叫回去,我也可以接受。

    但现在他没说好与不好,像是岔开了话题,我回了个「我现在去找你吧」,我们都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结果又不回了。

    我只能苦逼的心想,他可能是被医院叫起来的,现在估计百米狂奔回医院的路上,也是个可怜人。

    他们科室人手还算多,臧河清一周值一个24小时的班,偶尔值完24小时后紧接着的是白班,也就是今天早上八点上班(但他必须七点到医院,七点半就要送病人进手术室),持续到第二天的下午,下班时间最早是下午六点,这是没有手术的情况下,加起来就三十多个小时,如果碰上急诊突发状况,最迟是……没有尽头。

    好在他寻着空了会回我消息,我得以知道他今天深夜下手术台回家是这周第一次回家,但今天已经是周日。

    人人都说异地恋是对着手机谈恋爱,而我和臧河清同城甚至生活在一个区,我像是对着手机守活寡,在谈一场跨国恋。

    正当我决定还是叫别人出来陪我玩吧,等臧河清?那一辈子都等不来——的时候,屏幕跳转出来一个来电显示。

    来电人:要你有什么用

    我按下接通,蹲在马路牙子边,因为刚才心中不愉快,所以没开口打招呼。

    他一如既往地看穿了我,温柔地笑:“又在哪里蹲着生闷气?发个定位?”

    我说:“你又不能来,干嘛问我定位,你不用再强调,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什么地位。”

    臧河清又笑了:“噢,你说说?”

    我觉得他在让我气笑这方面简直乐此不疲,“那不就是病人占一半,手术占三十,剩下的值班查房文献做专场汇报……各种瓜分,”我突然气馁,感觉自己真的好可怜,“我在你心里有没有百分之一啊?”

    “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妹妹,”臧河清装作受伤的语气。

    他竟然没有否认,我当场就想挂电话。

    “想不想来我家?”臧河清又说

    我突然就不生气了,立马打车,“定位发来。”

    9

    臧河清就住在市中心六院附近的雅苑,上班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一条马路吃喝齐全。

    出租车司机安全把我送到,我在小区门口对面下车,见到一家卖新疆炒米粉的,就咽口水,走不动路,给臧河清发了一条信息。

    「我到了,待会再上去。」

    「?」

    我拍了一张图过去,然后就进了店里。

    上次看过妇科,医嘱说不能吃辛辣食物,我已经戒口快一个月,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我决定好好犒劳自己一顿。

    坐下点单的时候,人性战胜了馋虫,问他午饭吃了没有。

    「打包吧,那家店空调开的小,你会热。」他回。

    「好的哟。」

    确实很热,我拿了一瓶豆奶,边等打包,边喝着豆奶发呆,连什么时候有人靠近我都不知道,直到臧河清站我面前,鞋子都闯入我视野了,我才愣愣地抬头看他。

    他居高临下对我笑了下,然后在旁边坐下,“妹妹,你怎么这么呆,我那天在酒吧看到你,还以为你很精,跟谁都能聊。”

    “是不是觉得挖到宝了。”我朝他微妙地眨眼放电。

    因为技能不熟练,显得特别做作蹩脚,经常在眨左眼的时候忍不住把右眼也眨了。

    臧河清被我逗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打包好之后,臧河清把我带进小区。

    “你不吃什么吗?”我问他。

    “我刚在家煮饭。”

    “啊?”我愣了下,皱着眉头苦恼道,“你怎么不说?”

    “你不是想吃这个吗?那就吃呗。”他将那个打包盒端起来看了眼,这时候才看到里面一盒子的辣椒,看不到粉在哪里,“还是少吃吧,对胃不好。”

    那怎么行?

    我别开脸装作没听见。

    一路上,我抱着他的手臂晃着走,沿途迎面而来一个奶奶,跟他打招呼。

    我又好奇:“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你是医生吗?”

    “一传十十传百,多少知道一点。”臧河清说,“我规培的时候在少儿先心,给主刀打下手,手术台上就遇到过四个小孩都是住这小区的。”

    “先心是先天心脏病?要开膛吗?小孩吗?”我倒吸一口气,小孩躺在手术台上被开膛的画面立刻显现在我脑海里,手臂立即起了鸡皮疙瘩。

    臧河清摸摸我脑袋,安慰我不要怕。

    “以后会逐渐减少。”

    我逐渐被安抚下来,但心还是跳得很快,“能预防吗?”

    “可以,产前检查和超声普及。”臧河清放下摸我脑袋的手,搭在我肩膀上,顺势搂着我脖子,“我现在不跟儿童先心了,这几年跟科一走,主要跟台大血管方向比较多,所以晚上比较忙,基本要随叫随到。”

    这我知道,偶尔我趁他吃饭间隙跟他视频,没聊几分钟,就听到护士来叫他上手术台,之后最起码要失联半天。

    “你总是这么高强度工作,怎么受得了。”我由衷说道。

    “心疼我啊?”他把我搂得更紧,“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不用心疼我,不要让我反过来心疼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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