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这么多人看着呢,和一个男子拉拉扯扯,可不成样子。”祝纪年很不耐烦,直接将人扯了过来。
徐横秋脸色微微变了些,眼看着江云生被祝纪年拉走,她一跺脚,朝前面一辆马车跑去。
被拉走的江云生有些不明所以,但见祝世子神情严肃,遂问道:“世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岂止麻烦事,那是麻烦大了!
祝纪年抱着双臂,拿眼去打量江云生,真是翩翩公子,淡雅如雾,一身红衣金带,巧若仙人,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这模样的,要不然改日他也换个颜色的衣裳穿穿?
“世子?”江云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展开折扇在世子眼前晃了晃。
祝纪年回过神来,咳了两身,示意面前的人靠过来些,见四周没有人,他这才低声问道:“江兄,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喜欢小春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江云生就把他嘴捂住了。
“世子切莫乱说,以免旁人听了去,毁了郡主名声。”
祝纪年只好点头,换了个说法:“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就行了。”
“世子问这个做甚?”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祝纪年眼里都是焦急,今日他非得问出来不成!
江云生正为此摸不着头脑,倒不是这问题有何难,他一早就明白了自个的心意,只是对祝世子今日所为很是疑惑。
祝纪年期盼着此人说没有,殊不知自己现下这模样像极了个姑娘家等情郎回复,以至于他竟没发现在另一侧,有个姑娘正以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不行!”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令两人都愣了愣,只见宋慕春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把江云生拉至自己身后,犹如老母鸡护着小崽子似的。
“小春,你怎么来了?”
宋慕春又是焦急又是担忧:“阿年,我从未想过,你竟然你竟然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但是你也不能,不能和江公子啊!”
祝纪年疑惑不解:“小春,你吞吞吐吐在说些什么?”
然而现下重要的不是这些,他瞥了眼后头的江云生,问他:“江兄,你倒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宋慕春又拉着江云生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就是问江兄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祝纪年说的随意,宋慕春却是心里一惊,她没成想事情竟已到了这一步。
“阿年,”宋慕春觉得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但为了祝纪年,也为了自个,今日这话必须说清楚,她闭上眼,语速极快:“阿年,虽然你有龙阳之好,但是你放心,只要你不喜欢江公子,喜欢谁我都支持!”
一阵长久的沉默围绕在三人之间,宋慕春小心翼翼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祝纪年瞪大的双眸,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最后气匆匆地甩袖而去。
宋慕春抿着唇,正愁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她回头一看,江云生拿折扇抵着额头,笑得肩膀发颤,唇红齿白,眉眼弯弯。
“谁叫你生得这么好看,竟叫男子也惦记上了。”
哪知江云生听见她这声嘀咕,愈发止不住笑了。
宴席摆在凤仪楼中,宋慕春一进去就去看祝纪年,他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对郡主的眼神选择视而不见。
宋慕春撇嘴,这事真不能怪她,徐横秋跑过来告诉她江云生被生气的祝纪年扯走时,她还担心两人是闹了矛盾,谁知一过去,就看见祝世子那急切的眼神,还一个劲扯着人家衣袖不放,她不就一时想歪了。
祝纪年这一生气,直接冷着脸好长时间,直到向太后贺寿时,才勉勉强强扯出个笑脸。
作为小辈,明珠郡主和祝世子是一道说吉利话的,为了讨好世子殿下,宋慕春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简单的吉利话留给祝纪年才是。
于是,宋慕春想了想,笑意盈盈道:“祝祖母松鹤长春,日月昌明!”
祝纪年:“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慈爱地看着两个小辈,马上赏赐了一袋金瓜子给两人,只是仍旧不忘提点一两句:“小年啊,这句话说了好几年了,记得下回换一换啊。”
祝纪年幽怨地看了眼宋慕春,其实他有准备新词的,就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宋慕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这次真的不怪她啊,她常年在松山寺,哪知道祝纪年就只会这一句。
她拿眼去寻江云生求助,却没看到太后也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了。
“那是哪家的公子啊,生得好生标志。”
席间的贵公子多的很,单说太后看的那一排,就有秦家二公子秦安鹤,赵府的赵辰良等,一时间在场的人也不知道问的是何人了。
太后抬起手,指了指那个红衣身影:“正在饮酒的那个小公子。”
在座穿红衣的有两位,但在饮酒的却只有一位,众人都把目光移到江云生身上,他不慌不乱地放下酒盏,起身行礼道:“在下姓江名云生,淮南郡人。”
“淮南郡来的,莫不是江老的弟子。”
先帝时期极重文人,太后也喜爱有文采之人,当年江翁还时常进宫陪先帝下棋,如今瞧着他的弟子,倒也生出几分亲切来。
“怪道瞧着有些眼熟,不知江老如今身子可好?”
“师父身子很是健朗,多谢太后挂念。”
“健朗便好,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上一面了。”
太后此话一出,宴席上的官员们眼神各异,当年江翁为何离开无题书院,又为何不再踏足汴京,这事大家都知道,甚至当年的受害人之一都还在宴席上。
秦家家主秦太傅仍旧脸上挂笑,秦安鹤却没有父亲这等子心性,只要一提到大哥那件事,他就恨不得把当年那些子舞弊之人通通砍上一刀。
幸而皇后及时撇开了话题,献上了一本极为珍贵的佛经,太后也就渐渐忘记了江翁一事,对佛经很是爱不释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献上了贺寿之礼。
官员们送的不外乎就是一些名贵之物,但太后久居深宫,什么样的宝贝没有见过,临到滕王献礼的时候,众人却听到了一声极为嘹亮的鸟声。
滕王笑着吹了一声木哨子,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鹰鸟飞了进来,锋利的爪子上抓着一个沉香木盒,鹰鸟飞近时,众人才发觉,这鹰的额头上还带着一抹黑。
“本王特寻冬青鹰一只,献于太后,祝太后如松柏之茂,春秋不老。”
话落,他便将手一扬,只见冬青鹰直直地向太后飞去,宫人大惊,伸手就要去拦,太后使了个眼色,宫人又退了回去。
冬青鹰落在太后身前的案桌上,连带着那个沉香木盒也咯噔一声落了下去,盒子并不名贵,宫人拾了起来,双手奉给太后。
太后伸手打开盒子,底下人瞧不见是何物,只见着太后神情有些不对,又将盒子盖了回去。
滕王眼里闪过几抹快意,低头翘起嘴角:“母妃在滕州时常惦念太后,听闻太后寿辰,立即便拿出了这颗七色宝珠,要本王务必送至太后手中,不知太后可还喜欢?”
太后神色淡然:“先帝曾遍寻四海而得的宝物,难为你母妃肯舍得。”
滕王的母妃是先帝的淑贵妃,十分得先帝宠爱,当年为了寻这颗七色宝珠,多少人有去无回,一寻到,便送到了淑贵妃的手里,夜夜挂在寝宫,珠色流转,彰显着帝王的宠爱。
当年不少人认为若不是太后母家的势力,说不定废后再立都是有可能的事。
这颗宝珠今日再次送至太后手里,她自然明白那个女人所为何意,斗了大半辈子,有些人还是看不清真相。
太后忽然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看了眼亲生的皇帝,又看了眼自小养在自己身边的贤王,只希望这两兄弟能好好相处,守住这庆阳的江山才好。
宴席过半时,宋慕春这才发现无题书院少了个人,千秋榜有三位,可席上只有两位红衣公子,她撑着脑袋想了许久,才记起那人的名字,少了个柳三变。
想起他家的困境,这等宴席光是贺礼就要花费不少,许是因此才不来的吧。
但很快宋慕春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只好奇地看着站在宴席上的那位辽真使者。
辽真自上次刺客一事后,就再也无暇顾及庆阳这边了,概因他们起了内斗,据说是辽真的大王病重,大儿子和二儿子便起了争位之心,如今还可派使者前来,恐怕内斗就是结束了。
只是那位刺客口中的三爷一直未曾再有消息,不知是仍深藏在汴京,还是回了辽真。
使者此番前来自然也是为了贺寿,他行的是辽真礼节,让皇帝有些不满,但庆阳泱泱大国,还不至于为难一个使者。
但既是贺寿,却不见使者献礼,反而带了个壮汉上场。
“使者这是何意?”圣上不开口,自有赵丞相来问。
使者不紧不慢地答道:“我辽真是草原上疾驰的马,粗人一个,不像贵国重文,诗词歌赋美哉,此番前来,我王特意嘱咐说要向贵国多加学习,不知皇帝可否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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