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将裴之涣的异状与肉莲丸联系起来, 桃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这几日之涣的饮食没有异常,见到他之前没什么事,但一看见他就不对劲, 这样算来,从他和之涣欢合到今日差不多过了十二三天, 而肉莲丸是十日发作一次,已经到了发作的时间……
桃卿的面色隐隐发白,他只知道自己不会因肉莲丸而产生瘾症, 却不清楚药性会不会传到别人身上, 如果之涣受他牵连而上瘾了……
他颤声对裴之涣说道:“之涣,你还记得我那夜中的药吗?它名叫‘肉莲丸’, 症状之一是会对欢合之人上瘾, 每十日发作一次, 在发作的当天见到对方就会生出药效。”
“本该是我对你上瘾的,可我是天生媚骨的体质,不会对药成瘾, 但是也许、也许它转移到你身上了……”
说到最后,他心里愧疚极了,那晚是他缠着之涣和他欢合的, 如果之涣真的被他害得对此事成了瘾,他该如何向他赔罪啊。
裴之涣擦了擦汗湿的面容, 静静地听他讲完, 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很好。”
“什么?”
桃卿站在水中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裴之涣又道:“这样你就没有借口躲我了。”他挑起桃卿的一缕黑发,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抬眸望着他, “卿卿, 你要救我。”
他这一吻好似落在桃卿的心尖上,令他的心又酥又颤的。
桃卿连脖颈的肌肤也变得通红了,难为情地想着,如果真的是肉莲丸的药效,除非日后他再也不和之涣相见,否则总是要靠欢合解开的。
但他们怎么可能不见面,不说他舍不得之涣,之涣肯定也不会允许,那他们就只能、只能……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池边的裴之涣已脱下自己的道袍,露出了肌肉结实强韧的身体。
他的皮肤很白,因药效的烧灼而泛起淡淡的红,唇色也是殷红的,如堕落的谪仙,展现出妖异之姿,唯有眼眸漆黑如墨,紧紧地凝视着桃卿。
“卿卿。”他哑声唤道,“过来,我想要你。”
他赤着身体,对桃卿的欲求暴露无遗,桃卿心下一横,也顾不上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就算日后人人皆知他和之涣欢合过又如何,难道还能比之涣的安危更重要吗?
至于会不会被天雷劈死,他现在也不想考虑了,要劈就劈吧,反正他染指之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足够劈死他十遍百遍了。
放下所有的顾虑,桃卿的心境豁然开朗起来,再看裴之涣也有了不同的意味——他是真的很喜欢之涣,否则上辈子也不会轻薄他了,所以能和之涣云雨,他也是很愿意的。
他面色泛红,如艳丽的桃花,将手搭在裴之涣伸出的手掌上,任由裴之涣将他拉上去,坐在裴之涣的大腿上。
桃卿勾住裴之涣的后颈,强忍羞意,轻吻他的耳垂,声音又乖又甜,带着丝丝的颤:“对不起,之涣,是我不好,我会救你的,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今晚我是你的……”
裴之涣呼吸骤沉,望向他的眼神似点燃了火:“卿卿,是你说的,我想怎样都行。”
“是、是我说的……”
桃卿害羞地闭上眼睛,微微低下头,前额轻抵着裴之涣的肩头,将手绕到身后。
他才从池中上来,身上本就沾了许多温泉水,现在只轻柔地一拨,就流下了充满桃花香气的玉露。
轻微的水声在泉水涌动的温泉池中并不明显,却听得裴之涣汗流浃背,喉头滚动,不得不闭上双眸,双手紧箍着桃卿的腰肢,深深地掐出柔软的肉痕。
“之、之涣……唔……”
桃卿主动抬起腰,再缓缓坐下去,瞬间呜咽出声,紧紧地抱住了裴之涣宽阔的脊背。
裴之涣不必再忍,托着桃卿的双股,顷刻间就将桃卿弄得啜泣不断,哭着叫他的声音甜软得似蜜一般。
到后来桃卿只能趴在裴之涣的胸膛前,身体发颤,裴之涣抱着他进了水中,将他的后背抵在池壁上。
桃卿身体悬在水里,莹白的双足露出水面,脚尖一点一点的,泛起层层涟漪。
结束时桃卿的嗓子沙哑的厉害,鼻尖和眼尾也哭得红红的,几乎立刻昏睡过去,脆弱地蜷在裴之涣的怀里。
裴之涣的后背上都是鲜红的抓痕,微微泛着疼,他将桃卿的身体洗净,又为他穿好干净的里衣,这才匆匆打理了自己,将睡过去的桃卿抱出了温泉池。
金玉和良缘在外等候着,完全没有询问他们为何在里面待了这么久的意思,引着裴之涣回到桃卿的卧房,为他们备好温热的茶水和点心,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裴之涣将桃卿放到榻上,给疲惫不堪的他喂了点水,又哄着他重新睡去,桃卿已经筋疲力尽了,睡得十分香甜,裴之涣就坐在边上看着他,轻轻地拨弄他的碎发。
他身上的燠热与不适之感尽数褪去,应该正如卿卿所说的那般,是肉莲丸造成的效果。
想到皇帝和陈道士竟然将如此恶毒的丹药用在桃卿身上,裴之涣的眸光冷如霜雪,丝毫不后悔亲手杀了生父,更不后悔自己移入了魔骨。
如若不然,他不知自己还要到何时才能保护卿卿。
忽然幔帐仿佛被风吹过,稍稍动了一下,裴之涣警觉地抬眸望去,身着玄衣的清玄仙尊自幔帐后走了过来。
他看向裴之涣,目光幽深,霎时一股重压落在裴之涣身上,如山岳般沉重,但裴之涣的身形岿然不动,脊背挺得笔直,全然不惧来自清玄仙尊的责难。
片刻之后,清玄仙尊收回视线,淡声对他说道:“以后别让他哭得这么厉害。”
裴之涣不语,垂眸凝视着桃卿的睡颜,清玄仙尊也看向桃卿,死寂的眸光轻轻一颤,迅速将面孔偏向一旁,竟是有些不敢看桃卿。
注意到清玄仙尊的反应,裴之涣开口问他:“等卿卿睡醒之后,你要不要和他说几句话?”
“不用。”清玄仙尊回绝道,“他不需要知道我的存在。”
“你救下了卿卿,我很感激你,倘若卿卿知道是你救了他,他也定然不会忘记你。”
裴之涣说:“出于恩情,我希望你能和卿卿说一说话,出于你自己,你已经与他错过一生,这一世也注定消散,难道你还要错过他的另一世吗?”
清玄仙尊无言以对,只低声说道:“我不想他难过。”
“你与我本就是同一个人,自然可以借用我的名义。”裴之涣道,“不是清玄仙尊,而是卿卿的之涣。”
清玄仙尊没有回应,反身回到了素莲镜中,裴之涣没有阻止,即使清玄仙尊会消散,也肯定不是在近日,否则他不必专门打造一具堕仙之躯,和卿卿说话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在桃卿身边躺了下来,抱着他一起入睡,天色初明时,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按时清醒过来,而桃卿依然睡得香甜。
这时门外有人轻轻地敲门,裴之涣看了桃卿一眼,眉头微蹙,披着道袍走了过去,将门打开,低声说道:“卿卿还没醒,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门外来人是良缘,对于开门的人是裴之涣,他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恭敬地说道:“禀裴道君,小人正是来找您的。”
“殿外来了两位神君,说是请您速速前往九还殿面见卯神使、交还神梦令,否则神梦令将逾期作废,小人这才不得在这时不打扰您与郎君的休憩。”
裴之涣眉头微蹙,他是不想在这时离开桃卿身边的,但神使之命又不得不从,他必须去九还殿面见卯神使。
他向良缘道谢:“我知晓了,多谢良管事,我这就去准备。”
“裴道君言重了。”良缘笑道,“待郎君醒来后,若是您不曾归来,小人会向郎君禀告您去了哪里,不会叫郎君心生不安。”
说罢,他请裴之涣前往另一间卧房梳洗,各等用具皆已备齐,他做事周全,裴之涣没什么可嘱咐的,最后看了桃卿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他离开时并未带上素莲镜碎片,以防莫不臣有所察觉,屋中重归寂静,一道身影忽地从素莲镜中浮现出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榻边。
清玄仙尊垂眸看着熟睡的桃卿,静立不动,仿佛一座凝固的神像。
看了许久,他终于伏低身体,指尖即将触到桃卿的脸颊,可此时桃卿动了动,他立刻将手缩了回去,一连退了数步。
桃卿来回翻滚了几下,终于被渴醒了,迷迷糊糊地叫道:“金玉,我要喝水……”
清玄仙尊抬手一点,茶壶中的水自行变成温水流淌出来,落进了茶杯里,他没碰茶杯,只是用仙术将茶杯飘到桃卿的唇边:“喝吧。”
桃卿闭着眼睛抿了几小口,才朦胧地意识到这不是金玉的声音,而是裴之涣的。
对了,他昨晚和之涣在浴池里——
他蓦地睁开眼睛,熟悉的俊美面容落入他的眼底,令他瞬间回想起他们的欢合,不由涨红了脸颊,支支吾吾地小声问道:“你的身体好了吗?”
清玄仙尊手一顿,低声应道:“好了。”
“嗯,那就好。”桃卿将小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连累了你。”
“不要紧。”清玄仙尊说,“不是你的错。”
他说话时声线紧绷,桃卿没察觉出任何不妥,但他确实觉得之涣和平时不太一样,看着有些死气沉沉的,难道肉莲丸的药效还是让他难过了?
想到之涣可能会因此难过,桃卿心里一紧,有些无措地问道:“之涣,你不会因为肉莲丸讨厌我吧?”
“不会。”清玄仙尊迅速否认,“我怎么会讨厌你。”
“可你站得那么远……”
桃卿发现清玄仙尊的站位离他足有半个房间远,顿时有些委屈,小声说他说道:“你要是不讨厌我,为什么还不来抱抱我?你快点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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