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二楼
黑衣人对身边女人的上下其手毫不动容,始终看着前方。
“这些东西对我没用,你是自己走出来呢,还是让我把你揪出来。”
黑衣人举起圆盘,催动灵气,圆盘如滚轮开始转动,一圈齿刃上迸出黑紫色的火焰。
只要是被火焰碰到的女子,眨眼间便化作一团灰烬。
很快,所有女子都没能幸免。
幻觉还没有消失,意味着幕后的人并不打算照黑衣人说的办。
“没有王楼的指示就敢擅自行动,你们暗卫有几个脑袋?”
刚才让尸怪带着陆子离开的女声再次响起。
这次换了方向。
只见黑衣人缓缓侧过身子,偏头看向身后。
“哼,只有老鼠才会跑来跑去。”黑衣人厉声。
“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女声忽略了黑衣人的不屑,问道。
“抱歉,我只是拿钱办事。”
说罢,黑衣人抬起一脚猛地向下一踩,整座面馆都晃了起来,涟漪从黑衣人脚下泛起。
这代表他找到了幻觉的阵眼。
正如黑衣人心中所想,发生在他身上的幻觉主要还是得益于阵法,而并不是车双所施展的那样。
这就好办了。
黑衣人抬起脚,再一次踩向刚才的地方。
这一次面馆没有震动,但是涟漪却要比前一次大很多。
闷哼传来,紧接着便是女声的震怒。
“把你的脚给我挪开。”
楼道里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风中带着花香,消失的女子们再次出现,只是这次不是搔首弄姿,而且各自顶着一张鬼脸,凶神恶煞的扑向黑衣人。
女子们的指甲疯长,上面带着猩红,齐刷刷的捅进黑衣人的身体里。
黑衣人化作片片黑色羽翼,散开,裹挟着穷凶极恶的女子们撞破了二楼的墙壁,来到了街道的空地上。
“你也会幻术。”
凄厉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然你以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街道上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黑衣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弱,显然受伤不轻。
“我不是说了,我是拿钱办事,你们可千万别怪我太贪心了。”
这次黑衣人发出了女人的声音。
下一秒,躲藏在暗处控制花香幻术的女人突然被踹了出去。
摔在地上滚了几圈的女子翻过身子,背上有两个脚印,胸口正中间被划出一道伤口。
伤口没有流血,可以依稀看到破开的衣服里面是层层断裂的花瓣。
“你是傀儡。”
黑衣人醒悟过来。
再看向身后,一个身影稍纵即逝。
“被骗了。”
黑衣人发出男人的声音。
“放心,他们跑不远。”
“那就别楞着了,不杀了他们,死的就会是我们。”
女声和男神来回交替。
躺在地上的女子还在挣扎,骂骂咧咧道:“呸,不男不女的脏东西,有本事就把事情全都说出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干。”
圆盘飞过,女子人头落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变成一朵花瓣。
再看地上的尸体,脖子上有一道整齐的伤口,伤口处被花瓣簇拥,很诡异的长出了一颗新头。
女子的新面目和刚才如出一辙,只是眉眼间略有不同。
不过无伤大雅。
女子晃悠悠的支起上半身,头晕目眩中看到黑衣人正一步步逼近自己,对方手上的圆盘发着光,上面还滴着血。
“你为什么要杀我?”
女子惊恐的喊出声,想要向后躲避,却发现无济于事。
因为他的下半身变成了一棵树。
“这幻术有点意思,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黑衣人止步。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
黑衣人突然心生怜悯,不想对她出手了。
“你在等什么,杀了她!”
黑衣人的左耳传来女声。
她对他的停手很不满意。
“她已经死了,又不多这一下。”黑衣人右耳听到男声。
“我是说刚才那个人,你明明可以追上她,为什么不动身,要是被她逃了,我们的下场就惨了。”女声愤怒道。
“怕什么,无非就是死,我们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黑衣人将圆盘放置背后,右手缓缓举到眼前,握起拳头。
而它的左手则是缓缓翻过手背,好比尘世间的女子在检查自己的手指脏了没有。
“怎么,和我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
黑衣人转过身,让女子一个人躺在那里深受幻觉的伤害。
“怎么会,只是太久没看到你了,要不...”
右手试图解下黑衣人的面具,被左手拦住。
左手轻轻按下右手,双手交叉叠放在腹部,女声响起,“我们这样不就挺好,又...”
“是啊,这样就很好了。”
黑衣人双手放在脑后,悠哉的走在街道上。
身后的天空随着黑衣人的离去,从绯红色逐渐退隐到苍青色。
半轮月挂在天上,被云遮住了半个身子,月光稀疏的落在地上的花瓣上。
一截木头无风摇晃。
“下一步去哪?”男声问。
“先随便走走,反正他们逃不远,想杀他们的人大有人在,就让他们出这个风头吧,我们有多久没出来走走了,就去红绳茶馆喝茶去吧。”
“不知道红绳看到了我们,会是什么表情。”男声笑。
“哼,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臭妮子,不过现在好了,咱们两个才是一体的,就算你扒光了衣服,她也无从下手。”女声先是嗔怒,而后便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那就扒光她的衣服。”
男声继续调戏女声。
女声冷哼一句,不再提。
黑衣人没走几步路,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粉先生。”
黑衣人惊呼一声,而后迅速躲在墙壁后面。
左手拍了黑衣人一巴掌。
“你喊什么?”女声怪罪。
“怪我,怪我,我这不是太久没看到他了,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黑衣人在男人的驱使下,趴在墙上,悄悄地伸出半个脑袋,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不远处,一个形似颠狂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崭新的粉色衣服,雪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趿拉着一双破旧的布鞋,疯疯癫癫的走着。
“确实,你睡得时间太长了,恐怕还不知道粉先生的事情。”女声惋惜道。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的右手抠着墙壁,五根手指都陷了进去。
“车双和凌儿成了亲,凌儿成老三的时候死了,粉先生前去城主府讨要凌儿的尸体,想要把她埋在自家祖坟里,城主府和赵家都不同意,粉先生一气之下便成了这个样子。”
女声泣声道:“白天还好,有无名面馆的掌柜看着他,可到了晚上,他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还算正常,至少没大呼小叫。”
“车双,凌儿,成亲,老三,我到底睡了多久?”
黑衣人痛苦的捂着头,蹲在地上,用头撞墙。
一下又一下。
“告诉我,我睡了多久。”
女声没有回答,男声便一直在问,还有右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试图掐死自己。
“别做傻事了,它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我们,你要是想为粉先生打抱不平,现在就去杀了陆子那些人,然后就有资格向车双挑战了。”女声劝告。
“不,这件事绝不是车双一个人能做得了主,他不是那么冷血的人。”男声不信。
“切,他们车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和他们车家有关系的人也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车叕为了自己,敢冒着被王楼灭口的风险偷跑出三不管,然后让自己的妹妹替他打理三不管,还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扔进恶行街,连暗卫都不派一个,车双好不容易从恶行街出来,顺利成为三不管的城主,还风风光光的迎娶了凌儿,结果呢,凌儿生了三个孩子就去世了,到现在尸骨未寒,连个上坟的地方都找不到,车双的三个孩子都被扔进了恶行街,现在就只出来了车又,还不知道车灰和车免怎么样,保护他们三兄妹的暗卫是凌儿的亲弟弟霜儿,一个明明继承了鬼刀的明号,可以成为王楼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暗卫,结果愣是把命丢在了恶行街,试想,要不是为了保护他们三兄妹,整条恶行街又能拿霜儿怎么样,还不是任他来去自由。替车叕管理城主的车絮,在车双上任后入住王楼,第二天就成了历任城主存活的器皿,每天生不如死,连睡都睡不踏实,现在车又继承他父亲的位置,多少天了,还不把他那两个弟弟妹妹接出来,难道真打算他们及冠礼的时候再放人,现在没有暗卫保护他们,生死都是个问题,车双入住王楼,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让车又顺利当上城主,然后呢,历任城主竟然全都听他的安排,将所有暗卫都派了出来,就为了将陆子这些要参加争令大会的人一网打尽,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别忘了,陆子的靠山是符饶楼,而其他人呢,李墨可还没走呢,宗荣也在这里,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宗山会和绘彤馆会放任不管,符饶楼虽然门人少,可我听说他们的楼主脾气可不太好,惹怒了他,没什么好处。”
女声停顿片刻,又说,“所以,千万别着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无论是凌儿,霜儿,还是粉先生,他们的仇我们一点点报,车家欠我们的账,我们一笔笔算。”
“别说了。”
男声不想再听。
“你说得对,只有我们活得好好的,才能替粉先生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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