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衣人的手中逃脱后,子枫没来得及处理身上的伤口,就赶去他们的藏身之地。
那是在一片废弃院落中的一个小院子。
子枫回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众人围在院子中间。
她拉开人群,挤进去后,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陆子。
在陆子身边,蹲着一位穿着褐色大袍子的青年。
青年的头上长着一层头发,此时正被他的双手蹂躏着,青年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一会儿唉声叹息,一会儿又振奋精神,看的子枫一股无名火上涌。
子枫一巴掌拍在青年的头上,“药师偈,你到底能不能行?”
“我是很行的,就是他不太行。”青年委屈巴巴道。
“他,你是说陆子,他怎么了?”
站在旁边的宗荣凑够来问。
子枫看了她一眼,也问道:“对啊,陆子怎么了?不就是让你治个人,有这么难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妙医圣手,怎么用到你的时候就这么废物呢。”
面对子枫接连辱骂,药师偈再也忍不了了,跳起来吼道:“我再说一遍,妙医圣手是那些被人救活的人给我取得,我可从来都没说过,也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人都什么脾气,整天弄什么狗屁明号,为了一个虚无的名头,还能把人给杀了,真是一群疯子,等参加了争令大会我就立马离开这里,整天神神叨叨的...”
药师偈骂骂咧咧的走开,蹲在井边开始数蚂蚁。
众人所在的院子虽然已经荒废,但偶尔还是会有在三不管找不到住处的人来这里休息,所以院子还是能看到菜园,水井,蚂蚁这样的东西存在。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这个找不到路的混蛋,你要是救不活他,我就不带你去南穰山。”子枫冲出人群,提溜着药师偈的耳朵将他揪起来,带到陆子面前。
“哎呀,这是干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宗荣站出来打圆场。
“子枫,你看看人家宗荣,再看看你,根本就是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药师偈躲到宗荣身后。
“你治不治!”宗荣狠厉道。
“我倒是想治,但是他根本就没受伤啊!”
药师偈蹲在陆子身边,捏捏他的脸,拍拍他的胸口,最后将手指搭在陆子的手腕上,稍等片刻后,他抓起陆子的手臂,让子枫几人看。
“脉象四平八稳,呼吸顺畅,你听还打呼呢,他身上根本就没伤,这让我怎么治,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问杨老头,他是你们绘彤馆的医师,难道你还信不过他。”
此时的药师偈委屈极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委屈过。
要早知道南穰山是这样的情况,就是师父打死他,把他逐出师门都不来这里。
简直就是毫无人性,太欺负人了。
就在药师偈蹲在那,心里腹诽子枫的无理取闹时,子枫从人堆里拉过来一位正在梳自己山羊胡的老人。
“杨爷爷,我不信药师偈说的,您替我看看,陆子身上到底有没有受伤?”
子枫指着地上的陆子说。
“大小姐放心,老头子我这辈子就从来没诊错过脉。”
说着,老人便放下梳子,挽起宽大的袖子,大叉着腿蹲下,两根枯瘦如柴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搭在陆子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另一只手缓缓捋着胡子。
“这老头还真是仙风道骨啊。”药师偈啧啧称奇。
心里想着以后为人诊脉的时候,要不要也想个招牌动作呢。
比如挠头。
药师偈五指成钩子,一下一下的在头顶从前到后的挠着。
没过多久,老人长出一口气,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般的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汗水。
老人收起手指,站起身,双手插袖,双眼灼灼的看向子枫。
顿时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
“大小姐,此人确实没受伤。”
“可您现在...”
子枫指向老人的额头。
“啊,你说这个啊。”老人若无其事地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大笑着离开。
让众人摸不清他的路数。
宗荣揽着子枫的胳膊,低头看向陆子。
“他要是没伤,为什么还醒不过来呢。”
“把尸怪喊来。”
很快,低矮的尸怪便被壮汉,一手拿着后脖颈找来。
“你放开我。”
尸怪双手抓着壮汉的手,胡乱挠着。
“大小姐。”
壮汉将尸怪提到子枫面前。
“哟,又来了一个俊俏的女娃娃,你找我所为何事啊?”尸怪色迷迷的笑着。
直接被子枫一巴掌呼在脸上。
“他到底怎么回事?”
子枫指着昏迷不醒的陆子,她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哼,我怎么知道。”尸怪捂着脸,将头扭到一边。
壮汉用手板着,将他的头回正。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子枫双指逼近尸怪的眼睛,威胁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变成瞎子。”
尸怪不为所动,耸动鼻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是那个人?”
子枫的手指上残留着花香,和尸怪在面馆二楼闻到的一模一样。
“这重要吗?”子枫冷漠道。
“当然重要了,如果你真是救了我们的人,那我就可以把实话告诉你们。”
尸怪摸着下巴,抬起眼皮,问道:“你是吗?”
“我是,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吗?”子枫突然冷静下来。
刚才她确实有些着急了,不过那都是被形势所逼,如果她不能及时查清楚发生在陆子身上的事情,那么也就无从得知他们几天所遭受这一切的原因。
“唉,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们的,可既然你们这么关心陆子,那我就索性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吧。”
壮汉将尸怪放下,尸怪双手背后,接二连三的叹气,摇头晃脑道:“其实陆子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什么!”
子枫掐着尸怪的脖子,用力摇晃他的身体。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将你五马分尸。”
子枫暴怒。
她期待已久的事情真相,不可能只是这样。
这太儿戏了。
难道就因为陆子贪睡,王楼就要将他们这些外来人赶尽杀绝吗?
“是真的,你相信我啊。”尸怪脸色憋红。
宗荣急忙拉开子枫,以免她掐死尸怪。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子枫抽出系在腰上的画笔,轻轻一抖,一点墨汁出现在笔毫上。
子枫临空作画,一座小山坳眨眼便成形,镇压在尸怪身上。
“这是,白卯。”
尸怪认出了子枫的绝学。
“你是子...”
尸怪被子枫一脚踩住脑袋,直接磕在了地上。
“再给你最后机会,陆子他到底怎么了,王楼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个问题让尸怪一惊。
奈何他的脸陷进了地里,开不了口。
“子枫,你要不先把脚挪开?”宗荣提议道。
子枫一脸冷漠的后退两步,尸怪抬起头,大口呼吸。
“追杀,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尸怪大声喊冤。
他们和王楼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际,怎么可能会惹怒对方呢。
至于王楼为什么会追杀他们,尸怪也是捉摸不清楚。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子突然开口,坐了起来,所有人全都扭头看向他。
蹲在井边,用井水照镜子的杨老头听闻,侧过脸,咧开嘴,露出两颗大黄牙。
“看,这不是醒了吗。”
“你知道,好啊,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子枫一脚踹在尸怪的头上,“要是敢和他一样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和他都去见阎王。”
没人留意,听到阎王两字的药师偈脸色一变。
“呼,要是我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你信吗?”
陆子重新躺回去,有气无力的指着尸怪说。
陆子觉得自己好像中毒了。
“他?有这个本事?”
子枫根本就不信陆子说的那一套。
甭管尸怪以前是什么样子,反正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根本就不值得王楼为了杀他,而做出让所有人灭口的事情。
“尸怪,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骂过车双和车又?”陆子问。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尸怪说。
“喏,他自己都承认了。”陆子笑道。
“车双,车又,不就是前任城主和现任城主,你竟然敢骂他们。”宗荣捂住嘴巴。
虽然三不管是无法之地,但在这里,还没有人敢对城主不敬。
因为城主是三不管的象征,是最受拥护和爱戴的人,就算是王楼想要罢免城主的位置,所以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也是不敢随便出手的。
可尸怪竟然敢辱骂前后两任城主。
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次连药师偈都坐不住了,跳到尸怪身边,揪着他的小辫子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害死了多少人?”
“我那不是着急了吗。”尸怪蔫头蔫脑的,没了刚才的气势。
“对了,是你救的我们?”陆子问。
子枫点点头。
“那你见过一个叫林东的人吗,拿着一把名叫牵马行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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