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叶贞韵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燕恒生气,而且还是对着她。
她一开始也是生气的,心想:我有没有危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谁,凭什么骂我?
可她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这种出于关心的责骂,是一个人心里有另一人的证明,她不忍心去拒绝这一份善意和关心。
燕恒从京城出来就一直在赶路,他以为叶贞韵心急火燎地去救人,肯定是直奔最严重的雍州而去,可马匹日夜无歇地跑了三天,别说追上人,连叶贞韵的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只能半路停下来,吩咐手下人去查探叶贞韵的消息,这才得知她落在了自己后面,在半路就救起了人。
得到消息的当时,燕恒就想把人抓过来训一顿。洪水无情,叶贞韵作为侯府被众人宠着长大的小姐,最远只去过与京城相邻的霖城,那一趟他还派了护卫随行保护,可纵使这样,途中依旧凶险万分。
她根本不知此行有多危险,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胡闹。然而,看着自己训斥后,她呆愣委屈的样子,燕恒又有些心软,同时也怕这一顿训斥,让她再也不理自己了。
燕恒轻咳一声,放柔了语气道:“你可知,这一路上,我有多担心?我同你母亲和兄长做了保证,要将你平平安安地带回去,你若是有个万一……”
“谢谢。”叶贞韵真心实意道:“确实是我任性了。”
她嘴上这么说,内心却并不认为自己真做错了。
心系百姓确实无错。燕恒看着她,灯火摇曳之中,她脸色苍白,嘴唇因长久没喝水而有些干裂,显然这些天来,未曾好好休息过。
他抬起手,心中的怜惜之情让他想将叶贞韵拥入怀中,可抬到一般,他想起她对自己并无多少情意。
他又想到邵承志,叶贞韵愿意带着邵承志,却瞒着自己,这是否代表着,邵承志在她心中的位置,比他更重。
手在空中停顿片刻,燕恒苦笑了下,终于没有完成这个拥抱。他将手贴在她额头,掌心下的温度依然滚烫,他起身,出了马车。
叶贞韵看着紧闭的车帘眨了眨眼,脑中有片刻空白。明明前一刻燕恒还在生气,怎么突然就变得失落又沮丧呢?
她想要出去追问清楚,可刚动了下身子,觅儿就端着药进来了。小丫鬟满脸都是担忧,说话就有些急切:“小姐,快把这药喝了,刚煎好的,齐大夫说要趁热喝。”
叶贞韵怕喝药,听到还是刚煎好的,脸都皱成一团,嘀咕道:“齐大夫怎么不学习下怎么做药丸。”
“小姐你在说什么?”觅儿没听清,但知道自家小姐怕苦,拿出一个布袋递给她:“这是刚才王爷给我的。”
叶贞韵看着那布袋,不用猜都知道里头是什么。她往车帘看了一眼,皱着脸喝完药,又吃了一颗糖,在觅儿收走碗后,看着布袋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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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药性发作;或是连日来都没能好生歇息;亦或者,燕恒的到来让她得意松懈,这个雨夜,纵然浑身不适,叶贞韵仍一夜好眠。次日醒来时,发现自己并不在临时当床用的马车内,也不在山洞之中。
她打量着室内陈设,并不像是在哪家客栈中,屋子很简陋,室内器具摆设朴实无华,应当是临时借住在那户人家里。
叶贞韵坐起身,浑身还是有点软绵绵的,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受。抬手,掌心贴上额头,烧也褪了。她有点佩服齐大夫,只一个晚上,就让她的病好了。
她穿好衣服下床,出了内室便是正堂,只是此时空无一人,周围安静极了。叶贞韵有些纳闷,正要喊人时,觅儿端着一个托盘从旁侧的木屋里出来。
见了她,小丫鬟非常高兴:“小姐你醒啦?正好,我熬了粥,药也快煎好了。”
叶贞韵捕捉到话里的重点:“我病都好了,不需要喝药了吧?”
“要喝的。”小丫鬟在这事上非常听大夫的话:“而且齐大夫说了,要趁热喝才好。”
叶贞韵想起当初觅儿盯着自己喝各种补药的记忆,气哼哼转身回屋,不理她了。
等她梳洗完,坐在桌前喝粥时,终于想起来问:“燕恒呢?”
觅儿看了她一眼,整个大燕,估计也就她家小姐经常直呼宁王的名讳了:“觅儿也不知道,王爷昨晚将小姐您送到这里修养后就走了,只留下云管家,连齐大夫都带走了。”
叶贞韵正要问云浅怎么不在,就听见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妃,您醒了?”
“我与你家王爷和离了。”叶贞韵认真道。
云浅笑着改口:“王爷知道叶小姐心忧百姓,昨晚又下雨,怕山洞不安全,也怕灾民之中有像叶小姐一样淋了雨患上风寒的,因此给小姐找到落脚住处后又回去了。”
“他……”叶贞韵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但她这一路来救了不少人,知道那会有多辛苦,可燕恒明明是个没吃过什么苦的王爷,他竟然会因为自己想救人,而去做这种事。
“王爷因为担心叶小姐,已经好多天没好好休息了。”云浅观察她脸色,絮絮道:“那天知道您出了京城,去的还是雍州,王爷不顾自身安危立即追了来,结果找了几天也不见您身影……”
他似乎带着一点怨气,仔细说着他家主子是如何不眠不休地追人却没追过了头的,又说这一路上找她找得有多辛苦;在回返来此的路上,因为他身份一看就不简单,还被灾民堵住求救。
“我们还遇上了暗杀。”云浅后怕道。
“暗杀?”叶贞韵听到这,也跟着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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