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淫邪的摇篮曲循环着

    还不如在幼儿园一边数羊

    一边腐烂

    ----《cradles》

    “那碗羊肉汤救了你的命!”

    三天后,阿随在奥斯陆本地一家医院醒来,浑身上下被绷带包成粽一样,在经历一系列检查,当地警察便走了进来,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间中夹杂着詹妮弗当场冻死在冷藏库的噩耗。

    眼看阿随惊讶的表情,警察问:“听说当时你们抱在一起,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只是抱在一起取暖而已。”阿随有些尴尬,“我不知她什么时候死的,后来我也神志不清,否则……谁敢抱着一个死人取暖?”

    两个警察四目相对,同意了这个中国女人的解释。

    根据监控显示,阿随进入洗手间,大约三五分钟,她从里头出来,监控便拍到詹妮弗站在门口,从后偷袭她,俩人身高差不多,但詹妮弗看上去要阳光健康一些,阿随挣扎几番后,被薅着头发往墙上狠狠撞了几下,随后没有了还手之力,便被詹妮弗捂着嘴巴一路拖进后厨的冷藏库里——

    这段监控足以证明阿随是受害者,至于为何詹妮弗把她弄进冷藏库后没出来,很可惜监控范围止步于后厨。

    据阿随的口供,她被詹妮弗扔到冷藏库里,求生欲望大于一切,想要逃离这个弥漫着海鲜腥味的小仓库,便拽着詹妮弗的手,阻止打断她出去并关门的动作,结果詹妮弗被她拽了个踉跄,门在詹妮弗的拉扯下关上了。

    随后她们又在冷藏库里扭打一番,警察现场取证证实了她的说辞。

    她们在零下十度的冷藏库里待了将近三小时,里面所有食材都是冷的,生的,至于衣物,阿随身上穿着高领毛衣和秋裤,比只穿着性感小裙子暴露出手脚的詹妮弗,情况要好一万倍,加上阿随在被拖进冷藏库之前,曾喝过一碗羊肉汤,在进入冷藏库前的一番剧烈运动,这些都是她能活下来的重要因素。

    而詹妮弗的指甲里全是她和毛衣的人体组织。

    ……

    该说的都说完了,警察走后,安东尼跑了进来,“jesus!那碗羊肉汤救了你的命!”接着又便痛哭涕零,“我以为那天就是永别!万幸你醒了过来!天哪!”

    詹妮弗的尸检昨天就出了,尸检证明她身上没有致命伤,死亡原因便是冻死。

    她的一系列体检报告今天早上才出完,全身上下多处冻伤,最严重是局部不同程度1-3度冻伤,有血性水泡,感觉迟钝或丧失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在撞击后产生了轻微脑震荡,后检查脑部ct没有出血和淤血,昏睡的这三天得到极好的照顾,水肿水泡红斑都不同程度消肿消退。

    脸和脖子上的掐痕手指印只剩下表皮的淤青没有消退,以及,高领毛衣还救了她的脸,安东尼坚持让护工每天给她起红斑的脸上药,今日看起来好了许多,至少红斑点的颜色比昨天要浅了许多。

    第二天,医生给她拆除一部分绷带。

    安东尼竟还在医院陪她,这让阿随感到些许惭愧。

    serendipity出了这档子事儿,不可避免被拉起封条彻查,詹妮弗的家人认同了尸检报告的冻死身亡结论,日前领走尸体,但酒馆食材冷藏库死过人是一个事实。

    事发当日的白天,住在酒馆的旅客纷纷搬至其他地方,世界各大旅游论坛针对此事的相关帖子一个接一个。

    罗文作才离开没两天,得知消息返回奥斯陆,配合警方工作。

    没过一天,直接联系财务发放当月工资和遣散费,宣布serendipity不再营业,即刻关门。

    简而言之,安东尼失业了,酒馆的那些服务生调酒师厨师亦一同失业。

    “不是你的错。”安东尼见她情绪低落,不免安慰她,“你差点就死了。”

    “差点。”阿随低下头,屈膝抱起,情绪低落,“可有人真的死了。”

    “那是她活该!”安东尼激动,“真是恶毒心肠。”

    “也许吧。”阿随叹气,似乎累了,要躺下来,“她还好年轻,那么漂亮,罗文怎么说?应该很痛心吧?我看他们似乎是男女朋友。”

    “别多想,她只是老板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老板很忙,更何况他每天都有很多事务处理,手底下几万人要养活,能在繁忙的周期空出一天时间来处理这件事,还没有乌云密布的脸色,已经很稀奇,今早你还在昏睡的时候,他曾来看过你,雇我照顾你,”安东尼替她将床摆平,低声道,“你脑震荡需要休息,想要睡下是正常的,休息一周出院,什么都过去了。”

    她闭着眼睛,眼皮暗淡无色,睫毛微颤,嗓音闷倦呢喃几个字,声音太小,没人听得清。

    过不去的。

    翌日,她在安东尼的协助下,系统的做了一次精神病检查,成功开了药。

    开的盐酸舍曲林和帕罗西汀,苯二氮卓类的阿普唑仑也有一瓶,不能常吃,这种药起效快但依赖性强,她在国内基本是焦虑到不行才会吃一片,平时大多数吃帕罗西汀类的,起效慢,但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情绪。

    又过三天,距离她签证过期只剩不到十天。

    再留院观察个二十四小时,医生将会决定她是否能出院,当下不再需要护工的搀扶也能下床洗漱,安东尼进到病房里,便迎面见她从洗手间出来。

    “对了,”阿随见到他,想起一件事,“你老板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吗?”她没等安东尼露出暧昧的眼神,开门见山,“这段时间的医药费都是他在支付,我需要把钱还给他。或者你直接给我他的收款方式。”

    “我需要跟他请示。”安东尼面露为难。

    阿随表示理解。

    而后收到罗文作的秘书回复的关于工作繁忙的反馈,他也暂时没能联系上罗文作。

    阿随表示惋惜,再过几天就要回国,只能让他转交自己的邮箱。

    夜晚,护工不在,她也不想安东尼留下守夜。

    安东尼听闻过中国女孩刻在骨子里的保守,只好绅士的离开。

    安东尼走后没多久。

    窗外下起滂沱大雨,雨点敲打,从淅淅沥沥,变成石子砸在玻璃窗面,规律地击打着耳膜,间中夹杂着藏在云后的闷雷。

    偶尔服用过阿普唑仑会被强制入睡,连梦都不做。

    但这药像是开盲盒,一次一种药效。

    有一回她硬吃二十多片都没睡着,后半夜爬起来打游戏的时候手有点抖,脑子一片空白,去倒水一路磕磕碰碰,第二天睡醒,手肘小腿膝盖全是淤青,精神浑浑噩噩,像酒后断片,什么都记不清,吃下去的东西有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最后全部吐出来。

    横竖睡不着,阿随躺在被窝里,扭头便看到昨天才发现没电持续关机状态,后来一直在充电的手机,她坐起来,拔下充电线,又重新躺下,缩进被窝中,将手机开机。

    没几个人给她发信息,有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候。

    唯有沈辞中。

    沈辞中发入的信息源源不断,阿随一条一条滑下来看着。

    “那个男人是谁?”

    “男朋友?”

    “还是说,新的主人?”

    “你有没有告诉过他你在百门被人轮的事情?”

    “你这么脏,他也愿意接手你吗?”

    “不要生气。”

    “每次说起这件事,咱们宝贝都会瞪我,我都能想象到你现在又在瞪我的样子,那么可爱,那么的性感,让人兽性大发。”

    “想干死你,宝贝,出来吧,主人就在门口等你。”

    “还是你想让主人上去接你?”

    “胆子大了,看到主人的消息也不回?”

    ……

    到这里,阿随才回了一句:我们的合约已经终止。是你说断了这段关系,沈辞中,你当你未婚妻是什么?不要再来找我。

    这是那晚上发出的信息,后来她便被人从冷藏库救出,进了医院。

    几天没看手机,沈辞中发了新的信息进来。

    事发当天的凌晨,沈辞中:

    “是吗?那不如看看这段录像?”

    “[视频]”

    “小狗,主人对你已经很温柔了。”

    “视频里小狗发大水的模样,要不要让小狗的新主人过目过目?看看咱们的小狗有多厉害?”

    “他们享用过你后,都对你赞不绝口。这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

    第二天,他已经得知阿随死里逃生,住进医院。又是一堆说辞。

    “我终于见到你,摸到你了。”昨天的消息。

    “你的主人看起来并不在乎你。”

    “他好几天都不来看你。”

    “回到我身边吧,阿随。”

    “我与你阿姐只是订婚关系,不一定结婚,没办法,家里老一辈人迷信,爷爷时日无多,他们只是看中你阿姐的八字,你知道我跟你阿姐没有任何感情,你也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回到我身边,阿随。”

    ……

    阿普唑仑生效了,一百片一瓶的阿普唑仑吃了五片,终于起效。

    到最后,她几乎是半清醒状态,看不清任何字。

    删掉。她手抖的敲字回复。

    “当初我们签的合同里,拍摄是禁止的!我明明说过不允许拍摄,沈辞中,你是在犯法!”

    “删掉!”

    “他只是个陌生人。”

    “沈辞中,你删掉视频,有话我们好好说。”

    敲完字,发送出去,她忍不住下滑着屏幕,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复。

    下雨了。

    阿普唑仑已经生效,却还是没有任何困意,原本渐渐平复的心情,随着屋内霎时一片忽闪的亮光,又坠入黑暗,紧跟着的巨响雷鸣,而慢慢焦虑起来。

    她紧握着拳头,额头泌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头颅生疼,宛若有无形的力量在紧紧箍着她的脑袋不断挤压,难以呼吸,感觉有一团挥之不去的乌烟瘴气盘踞在胸腔,还在不断地扩大蔓延着,心口要爆了。

    ——

    再有意识,电闪雷鸣不再,屋内一片敞亮,她的脸上却过了一道阴影。

    有人。

    谁?

    沈辞中?!

    阿随蓦地睁开眼,睡眠不够,眼皮刺一阵的酸涩感,头痛欲裂。

    但模糊中还是看清了床边人的身形。

    她惊讶不已,“罗先生。”声沙,她干咳一声,还是继续说,“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

    “没。”阿随摇摇头,又低声道,“好久不见。”

    “嗯。”罗文作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

    他大衣未脱,看似刚进来,没打算久坐,只是来看看。

    快十天不见,他的头发又在基础上长了一些,算下来他们认识将近一个半月,罗文作的黑发快半个巴掌长,期间约莫是挑时间修理过,头发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不挡眉眼和耳朵,不特地打理也好看的短发,板寸的雅痞和干练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斯文沉稳和年轻。

    但他长得也的确年轻,今年才三十四岁,没有明显的皱纹,皮肤仍然紧绷的状态,比不上那些二十来岁的男明星,却别有一番魅力。

    成熟的,不再青涩,却让人饱有安全感的气质。

    “感觉怎么样?”他翘起二郎腿。

    骨子里还是改不掉的痞。

    “好多了。”随口说说。

    阿随焦躁不安,吸吸鼻子,呼吸紊乱,想要坐起来。

    阿普唑仑的后劲太大了,她头疼,四肢无力,意识昏沉,宿醉感尤以强烈。

    罗文作帮她将床上调。

    “院方说你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你要感觉良好,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走。”

    “今天就走。”她立即接话。

    罗文作顿感蹊跷地看她,又不紧不慢:“安东尼说,你想要我联系方式。”

    阿随解释:“我需要把钱还给你。”

    见她一脸坚持。

    “行。”罗文作无意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偏头似要找纸和笔,看到她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阿随也跟着看过去,是亮着的。

    她心下咯噔好几下。

    瞬间,她的脑海涌入大量信息。

    阿普唑仑,用于治疗焦虑症、抑郁症、失眠。可作为抗惊恐药。

    根据她的服药经验,服用后会有强制入睡的效果,什么时候起效要靠耐药程度和服用剂量来判断。

    她昨天是怎么睡着的?根据经验应该是药彻底起效后突然断了意识。

    手机又是怎么放到床头柜上的?按照现实情况,手机在她失去意识前是拿在手中,失去意识后应该会掉在枕头上,床上,脸上,总之不该在床头柜上。

    手机一直亮着?这点不奇怪,她每用一个手机都设置了永不黑屏,这是她的习惯。

    那,

    那,

    视频?

    ……他看到了吗?

    一瞬间,阿随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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