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可惜,“啧啧,莫不是早就有了私情,这次,不过是败露了?哎呀,仲航兄千万莫要……”
楚帆哪里忍得住,冲上去就要一顿打。
……
楚侯爷才回来就听到这件事,听说楚帆技不如人,抬到医馆去了,登时大发雷霆,连梅姨娘都没稳住。
“侯爷,您别急,大少爷这也是维护自己的妻子。”梅姨娘心里道了声可惜,她是真心感谢飞羽的,如今出了这事,她的力量太小了。
楚侯爷拍了下桌子,“这个蠢货,流言就是流言,传上一段时日自然就会散,他非要加一把柴,这下事情越发棘手,盛京全都传遍了。”
他知道是妻子让楚帆出去的,更为生气,老婆孩子犯蠢,最后还是要他来收拾烂摊子,外人会同情可怜楚帆,但绝不会少了嘲笑。
梅姨娘虽不太明白,却也知道,这样对飞羽也不好,等楚侯爷走后,连忙去了西跨院。
飞羽见到梅姨娘还挺意外,不过她与楚侯爷的妾室并不熟络,请人进来后便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梅姨娘见她清瘦了许多,心有不忍,“少夫人,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可,可我们同为女人,我……”
飞羽见她面色为难,连忙开口,“你请说。”
梅姨娘便把楚侯爷发脾气的事儿说了,临走还嘱咐了一句,“少夫人,不管如何,命才是紧要的,蝼蚁尚且偷生,咱们女人本就不易,幸好大少爷维护你,你可千万要想开些,这楚家如今不能没了你……”
飞羽把梅姨娘送走,眉头紧蹙起来。
琴韵倒是很欣慰,“夫人,没想到大少爷可以为你做到这样,咱们一定会没事的。”
飞羽却半晌不语,心里想的和琴韵正好相反,楚帆的性子偏软,除非那些话真的伤他面子了,以至于愤怒到要动手。
想必流言已经到了难听至极的地步,她在内宅听不到,可经此一事,楚帆动手打人,岂不是坐实了那些人的胡言乱语,让自己更是身陷漩涡。
明明楚帆受伤,可偏偏无人来报,她是楚帆的妻子,这种时候,为何没人来跟她说?
想到梅姨娘说的话,飞羽心头直沉底。
“琴韵,你快去上院看看,相公是不是被送到上院去了。”
琴韵一时诧异,可她十分听话,连忙便跑出去了。
飞羽扶着红漆圈椅,手攥的发白。
她听到楚帆出去时就感觉不好了,如今秋闱在即,楚老夫人怎会让他出府?前一次秋闱,楚老夫人恨不得将楚帆绑在书房里。
恐怕这次楚帆出去,是楚老夫人默许的,可为什么要这样呢?明知道楚帆不是个能忍的性子,还要纵容他,甚至不惜将事情闹大。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楚家想借楚帆的性子,把楚家从这桩事里剥离出来,至少有个好声名。
到最后便是楚帆爱护妻子,可妻子却不愿考虑丈夫前途,声名尽毁还死拖着楚帆不放……
那她怎么办?
没一会儿,琴韵就回来了。
“夫人,大少爷果真在上院,若不是那洒扫的小香与我关系好,恐怕就不知道了,小香还说,不许消息传到西跨院去,夫人,老夫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
上院。
楚老夫人按着楚帆,给他涂药,口中抱怨不停,“你从小就不会打架,这次做什么忍不住?真是的你就这么维护她?她说的话你就句句都信了……”
楚帆听着母亲唠叨很是不耐烦,可此刻回忆起来,还是很不舒服,妻子被人肆意调侃,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他想着等会儿回去要好好问问飞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知道的事无巨细,等将来也好反驳他人。
“娘,我待会儿会问清楚的。”
楚老夫人听他说这句也不意外,心里只骂了一句,果然老子最懂儿子,想到那天楚侯爷跟她说的话,她也只能强忍心疼,由着楚帆了。
“你也悠着些,这次的事儿,你也该好好考虑下自己了,不能再跟往日一样,尤其是这次秋闱……”
楚帆听到这话,立时就烦了,连忙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躬身行礼:“娘,您饶了我吧,我知道了,以后不出去了。”
楚老夫人看他这样,心里也是又气又心疼,不过如今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只能先把眼前这桩事解决了再说。
母子两正热闹,就听到小丫头禀报:“老夫人,少夫人来了。”
楚老夫人面色一变,“她怎么来了。”
楚帆闻言已经出去了,他有事要问飞羽,见飞羽满脸是泪地站在院子里,日头晒的两颊通红,不断喘着气,应是跑着来的,轻罗纱的湖绿外裳随风飘荡,真正是清丽无双。
她其实是关心他的。
“阿羽,你来了。”他顿时忘记了要问的话,忙忙往她那跑去。
飞羽一把拉着他,上下不停地看,又轻抚他嘴角和眉角的伤,眼泪似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
“琴韵正好瞧见了,我怕你不高兴,就忍着没来,可你总是不回去,我担心的不得了,你没事吧?你这伤……”
她没说梅姨娘的事儿,说了也只是给梅姨娘招祸。
楚帆登时满身男子气概,他抱着飞羽肩头,柔声安慰,“阿羽,没事的,我把那人打的更惨。”
飞羽缓缓推开他,朝楚老夫人拜去,语气轻颤,“母亲,您往年总是拘着相公读书,今年秋闱在即,您怎么就同意他出府了呢?还受了伤,相公连个油皮都没破过。”
楚帆也一愣,是啊,从前他逃避读书想出去,母亲怎么都不肯,今天他请安后,母亲还主动让他出去散心,一听外头人那些浑话,他的理智都差点烧没了。
飞羽伏在地上,太阳太大,沙土都被晒的有些滚烫,她泣不成声,“母亲,相公今天是因为我受罪,我真是该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府,更不该去蛇崖山……”
楚帆立时就心疼了,连忙去扶飞羽,温言软语地劝。
楚老夫人站在树荫里,冷冷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因你受罪,便知道这种事以后会更多,女子声名太重要,帆儿他不该承受这些的,这会连累他,飞羽,你……”
楚帆见飞羽伏在他怀里,怜惜不已,对母亲的话也很不高兴,“母亲,我与阿羽夫妻一场,如今出了事就抛下她,我成什么了?母亲再不要多说,我和阿羽先回去了。”
楚老夫人被飞羽这招以退为进气的半死,被周妈妈抚了好半天的背。
“老夫人,大少爷这是吃了什么迷魂汤,这女人三言两语就挑拨的大少爷信了她。”
楚老夫人听周妈妈这么说,不由再次感慨,还是丈夫看的透彻,把楚帆的性子摸透了,耳根子软,又有勇无谋,被飞羽拿捏的死死地。
可又不能多说,陆飞羽身后的方老如今虽说不在朝堂,可他的地位超然,一句话也能引起风浪,楚家暂时不能争锋。
她是关心则乱,越说楚帆就越叛逆,好在侯爷算的准,又在外头把控流言,如此一来,楚家必不会被拖进去的,只盼方家能晚些知道,至少等她料理完此事。
若这事办的漂亮,方老不仅不会责怪楚家,说不定还会拉拔楚帆。
这厢飞羽和楚帆一道回了西跨院,两人因着这件事反而又亲近了些。
楚帆回过神,心里的疙瘩又泛上心头,“阿羽,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飞羽知道定是楚老夫人说了什么,她也不敢轻忽,只再次解释了起来,事无巨细,其实这种事情前几遍说的很痛苦,可自从听楚简说过几次安慰的话后,她就不再窘迫。
她没做错什么,该争取的就得争取,梅姨娘说的对,蝼蚁尚且贪生,她又为何要寻死呢?
楚帆虽认真听着,可眉头还是皱起了,心里大概是介意的,不管如何,自己妻子名声有损,作为男人面上也无光。
“原来是这样,今天天色晚了,早些睡下吧。”说完便去躺着了,并未看飞羽。
飞羽打量着楚帆面色,心里一阵失落,却也终于平静下来,没了一开始的慌张与恐惧,反而松了口气,为自己能看清而轻松。
外祖父年纪大了,又隔的远了点,楚帆暂且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得把时间拖久点,拖到楚家还有衙门将真相查出来,即便将来离开,流言蜚语也不会太难听,她也能在世间有一处容身之所。
翌日,飞羽伺候楚帆去了书房,两人关系虽近了些,可终究有了隔阂,飞羽又不能多说,若是这段时间有孕,那她将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了午间,金轮西斜,琴韵一脸焦急地站在外头禀报:“夫人,侯爷说让您去前院见客,陆家来人了。”
飞羽猛地抬头,陆家?现在又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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