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大地并未回春,可出门后,眼见着没有之前冷了。

    飞羽就开始准备离开的事儿了,趁着楚家对蛇崖山那片不怎么理会,她让黄叔带人去那好好修整了一番,只希望不要逼的人没了活路。

    这些可怜人都是看天吃饭,虽有些积蓄,却也经不得花,若是得了什么病,钱就像水一样流出去,她能帮就帮吧。

    等这桩事处理完,就要整理手上的铺面,手上的东西一整合,该卖就卖掉,黄叔和好几个伙计在盛京安家,她带不走的庄子山林,正好交给他们打理。

    要换一处地方生活,她心头还是有些忐忑,何况赶路不易,总要多备些现银在手上才不慌。

    飞羽忙忙碌碌的,也渐渐忘记了楚简已经许久不来。

    楚简如今心里又气又急,春闱就快到了,这决定他将来的道路,容不得他松懈。

    可飞羽那里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说不定很快就要离开盛京了。

    楚简左思右想,又跑西跨院去找楚帆。

    楚帆丧了好些日子,已经恢复了过来,西跨院里如今是孙姨娘管着,加上她肚子里有孕,不久就要临盆,连楚帆都让着她,倒也安分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楚简笑不出来,冷着脸道:“这几天无意撞见琴韵,她说羽姐姐准备离开盛京,兄长可知道?”

    楚帆面色一怔,随即苦笑:“她如今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了。”

    楚简:“兄长对羽姐姐难道真这么绝情?一定要她离开盛京么?”

    “你胡说什么?”楚帆拧眉,“我从未这么说过,她离不离开都是她的事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日子再次安稳,他又觉得孙姨娘也不错。

    楚简本就是想试探楚帆,谁知这人真是见异思迁的典范,又毫无志向,前些日子还悲痛塞银子,今天显然就不想理会这些事了。

    他自然扭头就走。

    楚帆瞪着他的背影,气呼呼的,口里嘀咕:“真是没教养的东西,连声告辞都不说。”

    孙姨娘见状连忙端了杯茶水进来,笑的温柔,“夫君,来,喝口热茶。”

    她进侯府不易,万不能惹得夫君厌恶,见楚帆乖乖听话,又得意于自己的手段。

    楚简见此路不通,心头竟第一次对楚帆的不重情而感到愤怒,若他有点用处,总能拖上一些时日。

    他悄悄打听了,飞羽处理手中的铺面速度很快,毕竟她之前打理的很好,获利颇丰也就容易出手。

    楚简的烦躁,自然也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春闱就差几天了,飞羽忙到这时才想起楚简,如今都差不多收拾好了,就等选个好日子出发往南去。

    泉州府那地方山水灵秀,气候温润,听说海物颇多,飞羽没有别的嗜好,对于鱼鲜之类却拒绝不得,无奈盛京鱼鲜虽有,却极少,何况家中人多,也不好一直动筷。

    飞羽想到就要离开,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可这盛京只有楚简还算熟悉,不由很是怅然。

    她让琴韵又送了些东西过去,是她之前做的氅衣,料子极好,本是想做给外祖父,只可惜还没做好,外祖父就去了,干脆改了改,又在上头绣了竹子。

    琴韵又往楚家走了一趟,不过她不进门,就在不远处的茶寮里等楚简,谁知等了足足一天,也不见楚简的人。

    “二少爷这是发什么脾气呢,真是的,都要考试了,一天都不见人影。”

    她见天色渐暗,干脆就回去了,改日让黄叔去送也一样。

    楚简此时正在酒肆中饮酒,本来酒肆中人很多,熙熙攘攘的,随着太阳西坠,酒肆内又掌灯,人也慢慢的少了,最后就只剩楚简一个人。

    伙计本想上前跟他说打烊了,不料一个身量颀长,肩背宽阔的贵气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模样长的周正极了,剑眉朗目,眉宇间透着威严,一身鸦青色藤纹缂丝锦袍,腿间坠了个碧莹莹的玉珏,浑身贵气难掩,不似普通人。

    这男人身后跟着一个满脸煞气的年轻人,腰间佩剑,见状想去拦。

    男人抬手阻止了,反而掏出一锭元宝递给伙计,语调倒是温和,“让他喝,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许过来。”

    楚简连头都不抬,只有抬首灌了一杯酒,全不理会身边的人。

    男人冷笑起来,不耐烦地扫开桌前空酒瓶,酒瓶在桌上翻倒,发出砰啷砰啷的脆响。

    “不过一个嫁过人的妇人,竟也值得你这样,真是没出息。”

    楚简一双与他相似的桃花眼里满是讽刺,“我这种下贱种,竟也值得你亲自前来,真是叫人笑话。”

    男人面色一怔,只觉被噎住了,又无话可反驳,只能干咳一声,缓解尴尬。

    “混账小子,若不是我没儿子,你当我稀得找你。”

    楚简饮了不少酒,纵使面色清冷,可双颊晕红,桃花眼在灯下也泛着暖色。

    他朝门口指了指,嘲讽道:“你的确没儿子,所以不用找我,滚吧。”

    男人面色一变,他身后的年轻人都要拔剑,却被拦住了。

    “你也不用这样,我以前是对不住你,找你找晚了,可我找到你后也没逼你吧,你非要走科举的路子,我也答应你了,如今就要会试了,你不会打算功亏一篑吧。”

    楚简抬头望他,红润润的唇里吐出的字却十分无情,“关你屁事。”

    男人这下也忍不住了,气的双颊跳动,显见在咬牙切齿。

    “小子,要不是你入了我的眼,我还真就懒得理你,我堂堂晋王爷,过继个嗣子也是可以的,你别得寸进……”

    尺字还未落下,就听到楚简大笑起来,明明是在大笑,可面上一丝笑意也无,眼里也全是冰冷。

    “是吗?那你就过继吧,千万别再来找我,也别使上次那下作手段,骗我进你家门。”

    晋王爷彻底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就碰砰砰砰的往下掉,满屋子全是碎瓷的声响。

    他抖着手指向楚简,“好好好,你有种。”

    说完晋王爷就满脸怒容,拂袖离开了。

    身后跟着的男子有些犹豫,“王爷,您真打算过继个嗣子么?”

    晋王爷桃花眼向后一瞪,“放屁,老子又不是真的绝后了,过继什么东西,这小子可是解元啊,咱们这满梁朝的王爷,掰着手指头算,谁家有个能考中解元的儿子?”

    更何况这小子马上就要会试,说不定给他赚个状元郎回来,那他这辈子的牛皮都吹不完了,看看那些王府世子,都是些酒囊饭袋,一个不如一个。

    话虽如此,可这小杂种就是不认他,任他从十岁磨到现在,这臭小子就是不愿意搭理他。

    可的确就是自己的种,他能怎么办?

    梁朝八个王爷,谁没有儿子?

    对,他没有儿子,就这么一根独苗,他也想后继有人,端王那个混账一堆傻儿子,他才不想过继替别人养,晋王府需得有自己的香火,不然那满府的黄金珠宝字画谁来继承?

    想到这儿,晋王就十分后悔,当年要知道那女人怀的是儿子,他就是拼着死也要把她带回来。

    可转念一想,他又得意起来,“到底是本王的种,这性子够烈,本王喜欢。”

    不过是多费些功夫,想起这小子的烦心事,晋王爷嘴角露出一抹笑。

    “你明天去跟那小子说,这件事,我替他拦下就是,让他好好考。”

    晋王转念一想,“不行,这要是说了,那小子肯定更不愿意,咱们悄悄做就行了。”

    心底是很瞧不上的,毕竟只要楚简松口,愿意认祖归宗,等他亲自去皇帝面前请封世子,将来他什么样的美人不可得?

    夜色深浓,溶溶月色斑驳落入大地,枝影横斜,似人的心思,百转千回。

    飞羽已经定好了船,只等手里最后三个铺面甩手后,便准备出发,春日江水丰沛,听说一个半月便能到了。

    这日正是与买主约定好签契书的日子,飞羽早早便来到茶楼等待,可直等到约定的时间后,人还是没来。

    琴韵重新拿过滚烫的茶水,斟了一杯茶递给飞羽,“小姐,这一日都过半了,恐怕来不了吧。”

    飞羽见室内无人,这才端起杯子暖手,“罢了,左右无事,就再等一会儿吧。”

    可等了大半日,依旧无人来,飞羽也有些奇怪,可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她也没法强逼人家。

    等回到西郊,飞羽才坐好,就听黄叔说楚简在客室坐着。

    飞羽一时有些无奈,瓜田李下,两人实该避嫌。

    楚简手里捧着包裹,里头是一件氅衣,黄叔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只说要来感谢飞羽,这也算个理由,黄叔便与他一起回来了。

    他还是想问问飞羽,虽说要走,可不代表就要断了联系,若是知道她去了哪儿,将来外放也能去找她。

    飞羽想了想,如今就要走了,这孩子重情,见一面其实也没什么,春闱就这几日,别耽误他。

    楚简听到飞羽说要见他,很是高兴,他实在不想偷偷摸摸的去查探有关于飞羽的消息,那些隐秘的心思藏了多年,他只想光明正大的与她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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