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夏棋还没到,夏时安和云初霁在客栈吃过早饭,先一步去他在清溪州置办的小院了。
一路上,云初霁手里拿着夏时安硬塞给他的糖葫芦,有点不知道怎么下口,街上人来人往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他看了眼夏时安,又打量着糖葫芦,随口闲话:“夏棋和你约好今日要来清溪州吗?”
听他说话,夏时安脚步慢了下来:“没有,我让他回柏舟门处理一些事,然后再来清溪州,算他的脚程,今日应该到了。”
“他没到,你不担心吗?”丝丝甜味钻入云初霁鼻尖,山楂上裹的糖水晶莹剔透,看着有点想咬一口。
“我们下山遇见谢琉漪,落深秋他们,你担心吗?”夏时安问他,云初霁担不担心夏时安不知道,但夏棋,真的不用人担心。
“我不担心,”云初霁老实道,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忘恩负义,又加了一句:“谢琉漪不会对深秋做什么的。”
夏时安把云初霁让到街道内侧,看见前面有老者正在卖糖人,摊子周围被一群黄发小孩围着,叽叽喳喳吵闹:“你怎么知道谢琉漪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吃不吃糖人?”
云初霁一愣,吃糖人?夏时安说完就往热闹的的糖人摊走了两步,清冷如松的夏家少主眼见着就要和一堆小孩挤在一起买糖人了。
云初霁赶紧把人拉回来,怕他还有去买其他东西的心思,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我不吃,太甜了。”
“哦。”夏时安看了眼嬉闹未停的小摊子,收回步子接着刚才的路往前走。
云初霁:“……”
听着您还有点遗憾呢?
“你刚才说到谢琉漪……”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这一处的青砖瓦黛显得有点冷清,夏时安问:“你和他认识。”
……
当时从景林门山脚下离开的时候,夏时安就想问,可是当时场合不对,云初霁又一心想要摆脱他,夏时安怕惹他不高兴,便一直忍住没问。
清晨的风冷的有点刺骨,云初霁脸上的柔和被清溪州的晨风慢慢的吹落下去,他收了笑意,手里的糖葫芦也没多大兴趣了。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面上一层淡然的死寂,夏时安又想到在山下小初看见谢琉漪面上苍白如纸的神情。
“小初!”夏时安抓住云初霁,他看见了云初霁藏在深不见底眼眸深处的,毫不掩饰,直白明晰的杀意。
云初霁怔怔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逐渐倒映出来夏时安的影子,眼底的杀意渐渐退了,他微微偏头,带着几分迷茫。
秋风萧瑟,他们两个这样看起来,倒分不清谁比谁可怜了。
“你不想说就不提。”夏时安握着云初霁的手腕,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重了怕弄疼他,轻了又怕抓不住人不见了,怎样都是不好。
云初霁低眸看着自己腕上的那只手,轻轻的笑了一声:“我没事,你这样……是要我也给你买串糖葫芦哄你吗?”
夏时安松开手没说话,莫说是糖葫芦,就是天上的星星,只要能换得云初霁朝他笑一笑,他也要想尽办法给云初霁摘来。
二人七拐八绕的走了好半天,闹热的集市逐渐的远了,从商铺林立的街道到农家田院,他们走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云初霁看着眼前的农家水田陷入沉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已经来过三次了。
云初霁忍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你记得路吗?”
这样走得漫无目的很像是迷路的人才会有的做法。
夏时安眸光微微闪烁:“应该在这附近不假。”
这个应该用的实在是耐人寻味,云初霁偏头,忍不住在心里仔细琢磨什么叫在这附近不假,耳边却突然传来女子哀嚎痛斥声。
云初霁夏时安齐齐抬头。
不远处,农家小院外的果树下,身量瘦弱的女子抱头蹲在矮墙边,身边围着几个花棉袄的村妇。
其中一人村妇掰开落魄女子的手,把她手里的果子硬抢出来,声音尖锐:“你这人!好心好意给你饭菜不吃,偏偏要偷我家果树,要是这果子熟了你摘便摘了,可这青青的吃着能涩死人!你不是糟蹋东西吗?”
旁边有人劝生气的妇人:“她是个傻子,听不懂花的,你和她计较什么。”
女子黑发遮脸,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整个人看着乱糟糟的,她被人抢走了手上的东西也不生气,但是她知道现在的处境有点不好,她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像个刺猬那样把自己的头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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