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侯府大小姐?

    楚渔儿一愣,难道,是那个京中第一小美人凤芷容?

    想到这儿,她忙高抬起自己那双充满期待的小斜眼,伸长了脖子朝前看去。

    只见前方道上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那年岁大些的老妇穿着一身蓝黄的袄子,长了个圆润的头颈,头上盘着髻,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目光深沉,一看便是经年的老婆子。婆子身旁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一身白衣,长发垂肩,身上斗篷似乎沾染了些许血迹,看样子,才刚刚经历了一些磨难。尽管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高贵和美丽,反倒多了些许楚楚动人。只见她一步步朝楚渔儿走来,举措间风流婉转,行动处绝色非凡。

    这人,如此美貌,居然不是凤芷容?

    待二人慢慢靠近,楚渔儿的眼睛也越发睁大。日光下,这女子双眼朦胧,一面秋风,面含微怒尤生情,恰若东风怜春慵。仅只一眼,便叫他全身酸软,差点没抓稳,从马背上栽下去。

    子衿一见了两人,激动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娘,小姐……”

    陈妈妈忙上前紧紧抱住她,“别怕,别怕,有娘在呢。”说着,她并不畏楚渔儿人多势众,怒道:“这位公子,你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负一个小女孩,不觉得可耻吗?”

    楚渔儿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凤惜华的身上,他根本就没听见那老太婆说了什么,只是一双桃花眼痴痴看着那个美丽女子。

    “不知小姐,是喜欢大还是小?”

    “什么?”

    凤惜华不觉一愣,心道这人脑子莫非有问题?

    只见楚渔儿笑得温暖如春,语气十分柔和,“小生的意思,不知姑娘是喜欢大老婆还是小老婆,只要您一句话,小生什么都肯答应你。”

    “呸!”子衿半含委屈半带怒道:“无耻下流的东西,我们小姐才不会当你什么大老婆小老婆,你这恶心的丑八怪,做梦去吧!”

    “哎哟,难不成我那大老婆没进门,你这小老婆倒先吃起醋来了?”

    楚渔儿满心愉悦,他就是喜欢这种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感觉。

    子衿气得眼都直了,“你这无耻之徒,下流!”

    楚渔儿在马上微一欠身,“啊,多谢小老婆夸奖。”

    “你……”子衿气恼,竟不觉捂着脸大哭起来。陈妈妈忙紧紧抱住她,满目愤怒看着这无赖之辈。

    楚渔儿见子衿哭了,心中越发满足,笑向凤惜华道:“大老婆,不知你尊姓大名啊?”

    “大老婆也是你叫的!”话音未落,突听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从天而降,让在场众人不由一愣。

    这时,只见大道之上不知何时停了一辆两乘的紫檀木珠帘马车,马车两边跟着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随从,瞧那模样威风八面,好不气派。

    “哎呀,这不是五殿下吗?”

    五殿下?

    凤惜华正自暗惊,便见马车帘子被一只戴着翠玉扳指的手轻轻掀开。

    日光隐隐,微风浮动,一张英俊的男人脸庞,忽而就出现在她眼前。

    楚渔儿连忙翻身下马,带头朝那马车的主人拜下道,“楚渔儿见过五殿下,不知殿下在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楚渔儿,你这小子可越发大胆了,前儿调戏王御史家的姑娘不成,差点没被人家的狗给咬掉了裤子。怎么今日又在这里胡闹?”男子虽语言带笑,一双眼却毫无温度。

    楚渔儿惊慌俯首笑道,“瞧殿下说的,小人何曾被狗咬掉了裤子,不过……拉着一只裤腿罢了,殿下想来是听岔了。”

    “是吗?”男子似笑非笑,“那可真算得你命大,没遇着忠武侯府的狼犬。”

    楚渔儿听他话里有话,不觉讪讪笑道:“忠武侯府有狼犬,小人怎么没听说过?”

    “你竟不知?凤侯爷在封侯之前可是军中出了名的训犬高手,他训练的犬,莫说一条裤腿了,便是一条大腿都能给人咬下来。听说,他家的狼犬曾在战场上活生生将敌方一个将领咬得只见骨头不见肉,惨不忍睹。不晓得,若他知道你曾调戏过他的女儿……”

    他一语未完,楚渔儿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虽向来在京中横行霸道,却从来不敢沾染武将。因为那些个粗人,可不会像文官那般慢慢上书皇帝,请求如何处置,他们只会用拳头说话,一言不和便大开杀戒。

    今日的他怎么忘了,忠武侯可是武将出身哪。

    见他面若白纸,男子不由笑道:“你在想什么,莫非是想让侯爷亲自带犬上门?”

    楚渔儿连连摆手,“不不,断无此念,断无此念。”说着,他忽想到了什么,慌忙道,“哦对了,刚才祖父吩咐了小人赶紧回家,处理家中事务。小人怕晚了被祖父责骂,这便不多留了,先失陪,失陪。”

    说着,赶紧翻身上马,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得离这位五皇子远远的。

    男子淡淡一笑:“你不娶老婆了?”

    “日后再言,日后再言。”楚渔儿说着,刚欲要走时,忽一眼又看见了亭亭玉立的凤惜华,心中立时又是一阵酥软。

    “咳咳!”

    车中男子一声干咳,吓得楚渔儿赶紧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逃也似的跑掉了。

    直至尘过烟消,天色也向晚了。

    男子见凤惜华三人惊魂未定,便缓缓下了车,一步步朝她们走了过去。

    只见得山炳斜阳下,一个男子在微光下慢步走来,他穿着一身天紫色祥云长袍,外披一件玄青色麟纹大氅,金冠上束,玉带下腰,长眉如剑,鬓发如锋,举手投足间潇洒尊贵。

    “拜见五皇子!”陈妈妈和子衿见他走来,慌忙伏身拜下。

    凤惜华竟不知为何,呆在了原地。

    “姑娘可是受惊了?”男子已到了她身前,与她不过三两步的距离。他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仿佛想要在她眼里映现出这世上最美好的温柔。

    “小姐。”子衿连忙拉了拉凤惜华的衣角,小声提醒。

    猛然惊醒的凤惜华,这才发现自己竟目不转睛、无比失礼的看着眼前男子。于是连忙伏身拜下,口里道:“民女凤惜华拜见五殿下,殿下千岁千……”

    一语未完,男子一双玉臂已将她紧紧扶住,“姑娘不必多礼,在下萧决,草字玉南。你叫我萧玉南即可。”

    五皇子萧决,她曾听子衿提起过。在李灵芝扶正的宴会上,这位皇子也派人送了礼来。原本以为,皇子都是高高在上,今日一见,竟不料这般平易近人?

    忙垂首道:“民女不敢。”

    萧决扶手让陈妈妈母女起身,道,“不知刚才那小淫贼可有惊着姑娘?那小子一向横行京里,如此自作孽,早晚不可活,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凤惜华道:“多谢殿下解围,民女感激不尽。”

    萧决见她温婉清丽,却美不自知,不由又笑道,“姑娘是侯爷之女?为何宫中宴会,小王并不曾见过姑娘?”

    陈妈妈忙道,“我们小姐是侯府长女,因不常出门,所以殿下大约并不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本王不曾见过小姐。那么不知凤芷容……”

    凤惜华轻声道:“那是舍妹。”

    萧决疑惑道,“令妹时常入宫,在宫宴是也经常跳舞助兴,怎么从不曾听她提起过有一个姐姐?”

    凤惜华只低头不答。

    萧决见她容貌绝美,较凤芷容只过之无不及,却仍这样谨小慎微,实在难得。于是不觉又生起几分好感来。又问,“不知姑娘怎生流落至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并无大事,只不过我们的马,在半道上惊了……”

    “原来如此,难怪姑娘衣上有血痕,想是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说着,萧决忙将自己的玄青大氅解下来,递给凤惜华,“你的外衣已沾了污迹,不如换上这个吧。”

    “不……”

    凤惜华正要拒绝,便见子衿已主动上前,去解她身上的白底红梅纹斗篷。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斗篷便被解了下来。

    刹那之后,萧决整个人惊住了!

    她,她的身上竟然有血迹?这个看着弱不经风的姑娘,身上衣衫怎竟是血迹斑斑?

    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她的脖子上还有一条血痕,习武之人一眼看去,便知是利刃造成,不觉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凤惜华连忙将玄青大氅披上,挡住伤痕,垂眸道,“没事,不小心划伤了。”

    “你这分明是……”

    萧决说到这儿,不由看向了她的眼睛,“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凤惜华只低头沉默不语。

    萧决知她不愿说,料想其中另有隐情,于是点了点头,“也罢,让本王送你回去吧。”

    凤惜华一愣,不觉吃惊抬头看向他。

    “姑娘只管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萧决说着,又向陈妈妈道:“你们小姐身子弱,扶她上我的马车。”

    凤惜华连忙跪下,“这万万不可!”

    萧决一把拉住她,“你我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从此也便是朋友,朋友之间岂有这样多礼的?姑娘只管放心,本王知道你有所顾忌,断不会与你共乘一车。”说罢,他招手让车夫上前来吩咐道:“小姐与婆婆都受了伤,你小心赶车。”

    车夫恭恭敬敬答一声“是”,放下马凳,让子衿扶了凤惜华上车去。

    凤惜华又盈盈一扶身,“多谢殿下。”

    萧决笑道,“姑娘若要谢我,就别这么生分了。”

    说完,他径自转身走到了人群后面。

    这时,只见一个大约二十五六的汉子跳下马来。

    “殿下把马车给了那位小姐,若爷不弃,便使小人的“腾云”吧。”

    萧决满面红光,纵身一跃,上了马背。

    “苏全,你的‘腾云’倒越发有力了。传令下去,咱们这就去忠武侯府。”

    苏全面上不由一惊,“殿下的意思,刚刚那位小姐,莫非是凤府的女眷?这么巧?”

    萧决高昂起头,难掩喜色,“所以,本王之前说什么来着,这就叫天意,天降神兵呀。”

    苏全慌忙拜下,口里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行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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