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惜华,你一个出了阁的女子,竟背着丈夫在外头有这么多男人,还要不要脸!”这一声突如其来,无雪和萧决不由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披着狐狸毛斗篷的少女,正磨牙发恨,一脸愤怒看着他们。

    “三小姐技不如人,怎么说话还这么难听?你若再胡说八道,就离了这青尘居,自往别处去?”萧决冷冷开口,眼睛狠狠盯着凤芷容。

    凤芷容不敢相信,那个贱人都躺到别的男人怀里去了,五殿下竟还不生气,还……还开口替她说话?刚才凤惜华跳舞的时候,萧决的眼睛就一直落在这个狐狸精身上,气得她差点没把一颗银牙咬碎,她气不过大骂出来,也是想要替萧决出口气。谁知萧决非但不领情,居然还替凤惜华说话,也太过分了!

    凤芷容想到这里,心里便是一阵好大的委屈,眼泪立时就要掉下来,“五殿下,她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护着她?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说这些话的!”

    萧决冷笑道:“我还没问你,刚才为何要乱踢东西,伤了人你负得了责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凤芷容再忍不住,眼泪就哗啦啦掉了下来,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见此情景,无雪只觉可笑。他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欲与这些人打交道,只径自打横抱起凤惜华,转身就走。

    “楚公子!”

    萧决见他们要走,连忙上前来,“你……你要带凤姑娘去哪儿?”

    “回家。”

    无雪轻声说着,疑惑的看了一眼萧决。不知为何,这样的眼神,让萧决竟有些觉得惭愧,他道:“外面风雪那么大……”

    “适才多谢五殿下相救,才让拙荆免于受伤。可这里有人不明是非、胡言乱语,听着就让人心烦,既然她受了伤,倒不如带她回家去。”说着,无雪回头冷冷瞧了凤芷容一眼,道:“姑娘若是喜欢五殿下,大可直接说出来,为何要攀扯旁人,你刚才的话,莫非是暗指我的妻子与五殿下有些什么不清不楚?”

    凤芷容一惊,“你……你说什么,妻子?”

    “姑娘大概不知,这位凤姑娘,正是在下的妻子!自她嫁入我楚家,尊孝忠贞、守持家主,所有人都对她十分敬重,她有多少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她成为我楚白之妻的那一日起,她的心,就只属于我一人!”

    无雪自是从未见过凤芷容,也不知她就是凤惜华的妹妹,只觉此女子说话无方,还总有一种浓妆俗气的感觉,看了令人心烦。所以,一向不大随意发脾气的他,竟也忍不住反驳了几句。

    谁知这番话说出,却让凤惜华呆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无雪,似乎没想到他会替自己说话。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可是她还是很高兴,至少,他终于知道履行“约书”了!

    众人一惊,不想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就是近来在京中名声雀起的齐国公府大少爷?凤芷容更是脸色惨白,她不敢相信,眼前这看着十分尊贵的男子,竟然会是凤惜华真正所嫁的男人!

    看得出来,此人并非楚渔儿之流,他身形潇洒、行动风华,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身不遇世俗的高贵。尽管他故意掩盖面容戴了面具,可颌骨轻柔、眉眼有神,不必看也能想得到是怎样的一位美貌男子。而且,他的衣衫上纹得有朝中规制的“麒麟图样”,据她所知,当今天下敢这般穿戴的,除了自己的父亲凤敬良,整个朝中上下也不会超过十人!

    可恶,这样一个丝毫不逊于萧决的男子,为什么偏偏让凤惜华这个贱人得到!

    这里无雪说罢,抱着凤惜华正欲要走,突见一人大笑着走上前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哈哈哈哈,想不到楚公子居然在这里,让本王好找啊!”

    无雪抬头一看,这人又肥又胖、胡子扎堆,衣着华贵、满是酒气,不是萧琮又是谁?

    于是连忙恭敬颔首道:“见过大殿下,还请殿下恕楚白无法行礼之罪。”

    萧琮连忙摆手笑道:“哎呀,都是朋友何必多礼,倒显得生分。楚公子近来大名远播,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躁动,本王早有耳闻只恨不得相见,今日也是天意,大雪骤降,又引了公子来此,实是本王的幸事!既然凤姑娘……哦不楚夫人扭伤了脚,公子何不带她进屋歇息片刻,你我小饮几杯,待风雪小些再走不迟。”

    萧决心中不觉暗叹,他这个大哥见了谁都“相见恨晚”,洛京的少年公子几乎就没有一个是他“不恨晚”的,这些个说辞也只好骗骗李鹄燕那样的人罢了,以他这几日与楚白的相交,此人对于权贵看得十分平淡,只怕未必肯答应下来。

    果然,就见无雪向萧琮恭恭敬敬道:“殿下盛情,小民实在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天寒风雪,一来拙荆受伤,小民实不忍让她受苦,二来一个妇道人家也实在不方便在外多留,只怕要拂殿下的好意了。”说着,他竟抱着凤惜华就给萧琮跪了下去,“还望殿下恕小民情非得已之罪……”

    萧决见了,慌忙一把扶住道:“楚公子多虑了,我皇兄向来惜才恤民,比我这个风流弟弟可仁慈多了,楚公子对妻子如此深情厚意,他又怎么会怪罪?只是玉南万万没想到凤姑娘就是楚公子的妻子,看来今日这一笛一舞,也是注定的天缘,相信如此难得的恩爱夫妻,皇兄定然是会理解的!”

    说完,他扶了无雪起来,又向萧琮笑道:“啊,对了,上次在宫中若非楚公子和齐老国公出言相助,父皇只怕到如今还在生气呢,哈哈哈。”他看似开玩笑的一言,却是在提醒萧琮,“惊马”之事若非多亏了齐老国公和楚白,事情未必能这么快过去。

    萧琮原本见无雪拒绝了自己的相请,心中就十分不悦。他曾几次三番给这个楚家大少爷下贴,可每每管家来回,不是说不在,就是说已醉得不醒人世,以各种理由回绝了。今日当面遇见,料他看在自己的身份上,想来也不敢拒绝,谁知这小子居然以妻子受伤为名拒绝他的拉拢,简直不识好歹!偏偏萧决又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做起和事佬,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若真为这点小事为难楚白,倒成他萧琮忘恩负义了。

    哼,不过一点小事,难道还要他堂堂一个皇子感恩戴德不成!

    冷笑着,萧琮心中不则对无雪生起几分了敌意来。

    “罢了,既然楚公子与夫人如此鹣鲽情深,本王也不忍强留。”

    “多谢殿下的体恤!”无雪连忙恭敬开口。

    萧决笑道,“风雪太大,凤姑娘衣单体薄,公子还是快带她回去吧!”

    “多谢五殿下!”

    萧决又觉不放心,亲自送他们出去,又道,“玉南观公子面色不是上佳,也实不忍再留,你们快走吧,免得我皇兄又要反悔了。”

    “多谢殿下。”无雪向萧决点了点头,这才抱着凤惜华离开了青尘居。

    一直等在外头的子衿,突然看见大少爷抱了自家小姐出来,先是一喜,谁知跑近一瞧,见凤惜华这般狼狈模样,不由惊呼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哎呀,斗篷哪里去了,怎么连头发也……”

    凤惜华就知道她会一惊一乍,赶紧开口:“子衿,你别大惊小怪,我没事……”

    “这样大的雪,就穿了一件衣裳,小姐怎么还说没事!”

    她这一语倒是提醒了无雪。

    刚才各种情况来得突然,他并不曾留意到凤惜华的衣衫情况,此时才发现,她的斗篷不知哪里去了?如果没看错,她之前扑进萧决怀里的时候,还是戴着面纱的,如今连面纱也不见了,从头到脚就只穿着一件单衣,还披头散发在这雪地里跳舞?

    她真是……

    无雪正想开口责备两句,可再一见怀里女子冷得脸色微白的模样,又不禁心软了。刚才跳了那么久的舞,必然是冻坏了。忙紧紧抱住她,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回去吧!”

    于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公子,就这么抱着一个长发美人从天云十二楼穿过。

    不消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前院,大贵和纯儿早已等在那里,见他们大少爷突然抱了凤惜华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跟着走出天云楼。一出门外,大强把马车赶了过来,无雪径自将凤惜华抱上了自己的马车,又道,“让那两个丫头坐夫人的马车,夫人受伤了,你赶车慢一些。”

    大强是个老实人,赶紧应道:“是,大少爷放心吧!”

    这里凤惜华还不曾反应过来,就被无雪抱上了马车,刚想让他放自己下去,忽觉身上一暖,一件月白大氅就紧紧披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样,这样好些了吗?”无雪看着她,一脸的担心。

    凤惜华一愣,她也不知这人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在履行“约书”,只好轻轻点了点头。这马车本就比她原来那辆更暖和,不过片刻,便觉身上舒服了许多。

    见凤惜华面色回转了过来,无雪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又俯身想要去看她脚上的伤势,谁知还不及伸出手,就听凤惜华惊道:“你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

    “不严重,我……”

    她一语未完,脚便被无雪握住了。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涌然全身,想要抽回来又觉没有勇气,只好把头转向别处,不去看无雪。

    这里无雪小心翼翼退下她的鞋子、取下足袜,见她的脚踝微微有些红,刚轻轻一碰,凤惜华便不由哆嗦了一下。便忙道:“怎么样,很痛吗?放心,还好不是太严重,回去拿药敷一敷应该就会没事,鞋子暂时不要穿了,等回去请个太医来看看,免得落下了什么状况。”

    无雪一面说,一面轻轻将她的左脚放下来,又小心翼翼替她穿上袜子。他的动作很轻,语言也很平淡,可不知为何,却让凤惜华的心里没来由的生起几分温暖感觉来,竟不觉轻轻点了点头。

    谁知她刚把一颗心放下来,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啊”一声低呼,她竟又跌进了无雪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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