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凤母不由开口。

    她疑惑地看向凤敬良,不知怎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涌上心头,从前便是发生再大的事,她也很少会见儿子这样紧张。

    “母亲稍安,儿子出去看看。”凤敬良惊慌说着,匆匆向座上的萧琮三人抱了一拳,转身就往外走。若非是令他极其意外之事,断然不会如此失措!

    凤惜华见父亲突然往门外去,心里也是一愣,无雪见她着急,忙上前道,“你的脚伤还未好全,大夫说了不可久站。”说着,小心翼翼扶了她坐下。

    可凤惜华心里还是不放心,“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爹爹这样着急?”

    无雪忙安慰道:“今日是祖母大寿,能出什么事。你不要乱动,安心在这里坐着,我出去看看。”

    此时,急切走出去的凤敬良才跨出门槛,就见前方庭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风盔甲的男人。男人看着四十上下,下颏留着几缕长须,正迈着大步从人群中走来。他脚步生风,英姿如剑,渐行渐近间浓眉未改,谈笑风声中面容依旧,竟果然是他多年不见的弟弟!

    “是凤戢羽!”外头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接着又有人道:“果然,真的是凤家二爷回来了!”

    凤家二爷,难道是……

    堂上的凤母突然脸色一变,惊得瞬间站起来。由于太过紧张,还差点没站稳,幸得旁边两个小丫头扶住。而下头李灵芝正让贵妈妈将凤芷容拉回去,听见这话,一个失手,也差点将桌前的茶杯碰倒在地。

    刹时,前院的宾客都沸腾了。

    府里的老仆和下人更是惊成一片,不敢相信这位当初一马横刀、发誓永不回还的凤家二爷,会在老太太八十大寿之日回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听得是凤戢羽来,萧决和萧琮也是一愣,唯萧恕稳如泰山,安坐着不动声色,仿佛外头发生再大的事,也与他毫无关系!见他如此淡然,萧决心中立时明白,看样子他这位二哥并非事不关己,只怕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否则,一向避人的他,又怎么会突然造访忠武侯府?

    “凤侯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大堂之外,凤戢羽人未到声先至,一开口就让凤敬良陡生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看着多年未见的弟弟突然向自己走来,还伴随着一股莫名强烈的压抑,凤敬良心中忽生一抹寒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还是这样咄咄逼人!

    “怎么,多年不见,大哥连自己唯一的兄弟也忘了不成?”

    凤戢羽微笑着,仿佛早已忘记了前尘往事、拂掉了过往恩怨。只见他一步一步走到凤敬良跟前,兄弟二人的身形相差本就不大,个子也几乎一般,如今四目相对,旧事如昨,面对面之间不免叫人心中一紧。也不知这对十几年不见的兄弟,再见之后,等待着他们的是冰释前嫌还是狂风暴雨?

    “你是,戢羽?”

    “哈哈哈,看来大哥这个侯爷还没当糊涂,还认得出兄弟呢。”

    凤敬良自是不敢相信,惊道:“你怎么回来了?”

    “大哥在说什么?今日是母亲八十大寿,兄弟特地冒着大雪赶过来给她老人家磕头,一尽孝道啊!咦,母亲呢?”

    凤戢羽故意说着,抬脚就要进文武堂。

    “等……”

    凤敬良刚说了一个字,忽见凤戢羽的脚步猛地停下。转头一看,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戴着白玉面具的少年!

    是楚白!

    凤戢羽冷声笑了笑,见这个少年一双眼睛冷冷看着自己,那眉头轻皱、神色凝重模样,一看就是不想让他进门,便不由笑道:“怎么,你要拦着我?”

    无雪一双手已在袖中握成了拳,面上邓笑道:“素知凤将军不识礼仪,才几日不见,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也忘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挡着本将军的路!”

    凤戢羽沉了沉脸。从在皇宫里见到这小子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后悔,当初怎么没能把他杀死,留下了这样大的后患!

    那日在天书楼,无雪破釜沉舟摘下面具,导致他如今在京城的行动被限制得死死的。眼看春祭将近,连靠近齐国公府一步都不成,还差点让南平王身边那叫褚什么的书生给挤了下去,弄得他不得不加快步伐对付忠武侯,以此换得自己原先在萧恕身边的地位!

    因此,一看见无雪,凤戢羽心里不由就升起一抹杀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无雪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便是隔了一张面具,那眼里的冷意也叫人骨头发冷。

    凤敬良见这二人情况不对,忙上前道,“二弟,你不能进去,母亲说过……”

    “奇怪,兄弟都到门口了,做大哥的竟不让我进去?凤家的文武堂,可以进一帮亲戚,却容不得兄弟一人?”凤戢羽说着,冷冷看向无雪,面上虽在笑,眼睛里却不带一丝情意,“还是说,如今的忠武侯府,已由这样的一个臭小子当家做主了?”

    凤敬良忙道:“这位是家中贤婿……”

    “我知道!大名鼎鼎的齐国公府世孙,楚白楚公子嘛,凤戢羽岂能不识!为着母亲大寿,我可是诚心诚意来的,难道大哥要让自己的兄弟一直在外头站着?”

    “母亲上了年纪,兄弟久不归来,有什么事可同为兄往书房去说,何必进去惊动她老人家。”

    “瞧大哥这话说的,把兄弟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我是老虎,能把母亲吃了不成?再说,过往之事我已尽忘,大哥如何还放在心上,连个认错的机会也不给兄弟?难道,兄弟想要进去给母亲拜个寿,这也不行吗?”

    说完,他竟突然一把推开无雪,大步跨进门去。

    无雪被他用力一推,生生撞在了一旁的门边上,疼得他不竟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好个凤戢羽,每每出手都是想要他的性命!

    凤敬良见凤戢羽突然闯了进去,生怕他做出什么惊动凤母的事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阴沉的上空突然风云涌动、雷声震天!此时,凤戢羽的一支脚刚好踏进文武堂,雷声响起的时候,他也不由滞了滞,直到见众人都在抬头四望,才冷笑了一声,迈入堂去。

    而令人不安的雷声,让堂中的凤惜华着实吓了一跳。再一抬头,正见无雪被人推开,撞在旁边的门上,惊得慌忙起身,欲要扑过去。然她却忘了,自己的脚踝本已受伤,这一慌张反而适得其反,才走了两步,脚上就是一疼,竟生生跌在了地上!

    “啊。”

    凤惜华轻呼一声,挣扎着想要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甲的男子突然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她呆住了!

    男子走过的时候,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的手背上,竟然有一道深深的伤疤!伏于手背,抛尽岁月,竟与她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怎么会?

    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种由心而生的恐惧突然像冬风一样席卷了她的全身。刹时只觉眼前一黑,几乎再次跌倒!

    “凤姑娘!”萧决急得赶紧站起来,谁知与此同时,萧恕也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眼里竟是无比的惊讶。

    那里无雪好不容易缓过来,忽见凤惜华摔倒,慌得风一样冲过来,“惜儿,你没事吧,不是叫你别乱动吗,又起来做什么!”

    说着,正想将她扶起,不料才触碰到,就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睛也迷蒙不知所措,甚至连双手也十分冰冷僵硬。不由心下大惊,“惜儿,你怎么在发抖?”

    可凤惜华,却已无法语言。

    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脑袋里只不停闪现着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画面——在那一夜的树林里,娘亲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男人用手抓着娘亲的脖子,接着,突然“咔嚓”一声,将那脖子……生生扭断了……

    不!

    她拼命摇头,想要将这画面从脑海里摆脱掉。可是,画面却一遍一遍不停地在她面前上演,上演着疯狂,上演着死亡……

    “母亲,不孝儿凤戢羽给你老人家磕头来了!”毫不收敛的凤戢羽,声音明亮,震慑堂中,生怕凤母上了年纪耳背听不见。

    凤母的脸色是由白变青,由青变黑,老人家颤颤巍巍杵着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逆子居然回来了?

    当初他走的时候,誓血为断,发誓再不回还,若有回还之日,必叫凤府鸡犬难安!

    “怎么,怎么是你……”

    凤母激动得言语不清,“你……你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凤戢羽笑着,与从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多年不见,母亲莫不是得了结巴,连说话也迟钝了?”

    “你……你说什么?”

    凤母气得全身都在打哆嗦,这个畜生,她恨不能立时将他赶出去!

    钟晴见她生气,连忙上前扶了她坐下,拿手轻轻替她拍着背。

    这时,凤戢羽忽看见了上座的三位皇子,忙恭恭敬敬抱拳道:“卑职凤戢羽拜见大殿下、二殿下、五殿下,不知三位殿下在此,属下失敬、失敬!”

    一语即出,凤敬良更惊了,难道凤戢羽竟与皇室有什么关系?

    果然,就听萧恕开口道:“起来吧。哦,侯爷怕是还不知道吧,戢羽正是本王在南陵关的驻边将军,日前才和本王一起回京。大概一直忙于公事,不曾回来探望亲人,想不到,他竟是侯爷的兄弟。”

    凤敬良已惊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谦和有礼的南平王,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觉得今日的这一切,可能根本就不是巧合!

    这些年这位南平王虽远在边地,可他知道,萧恕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甚至对于当年长陵道之事,他也一直在怀疑萧恕。所以才会在得知他要回京之时,急着与楚家联姻,希望能以此混乱视听,让凤楚两家支撑到春祭大典。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失踪多年的凤戢羽居然投奔了萧恕,还成了南陵关的驻边大将军……简直不敢想像,他的归来将会带着怎样的暴风雨?

    就在他思绪沉沉之时,突听身后传来无雪的惊呼声,“惜儿,惜儿,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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