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常意淑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疼痛,这才发现自己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再一抬眼又瞥见似乎还在告状的计秋。此时她明白了,原来是她,是计秋告了密。
明明,明明她将她当成了那么好的朋友啊!还想带着她一起脱离苦海呢,现在看来真是太可笑了。
常意淑冷笑几声,像是自嘲。她真傻,果然常意敏说得对,真心卑贱得不如尘土。
不出所料,常意淑被折断四肢,从明天开始,她会被丢出去只能趴在地上乞讨。这样想着,泪水不经意间从眼眶夺眶而出,她从未想过她的一生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向结束。
第二天,常意淑躺在床上,看着计秋和那个她所谓的哥哥在她面前极尽羞辱。
“常意淑,你这个样子真可笑!像个没希望的蛆虫。”
常意淑嘴角微动,她最讨厌蛆虫,总觉得它们恶心可怖,此刻听到这样的羞辱她毫无办法。她微微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口。
“计秋,从一开始对我好你就在利用我吗?”
“没错,看来你还没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嘛!”
常意淑不接她的话反问
“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就为了让我落如此境地吗?可我们之间,没仇也没恨,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现在躺在这儿的人如果不是你就会是我啊!”
计秋嘴角忍不住上扬,从一开始她就在计谋,只等人中计。
“你是新人,所以不知道雷哥每隔半年都会弄残一个最没用的人丢在大街上,从而将他的利益最大化。你没来之前我是最差的那个,你来后如果没有我从中作梗,就凭你这张脸也有大把人给你钱,后来你想出了偷这个办法,显得我更没用了,所以那天我提醒了那个人是我让他报警抓你的。本来我还在想要如何正大光明的除掉你,没想到你自投罗网,我抓准时机让你成为了这半年的废物,怎样,开心吗?只是可惜我这截小指,不过能保住我的四肢也值了。”
计秋说罢笑了起来,笑得麻木笑得狰狞。常意淑只叹了口气
“这本是深渊,可是在深渊的人不想着怎么逃出,反而想着怎么才能在这深渊里躺得舒服些,真是可怜、可叹又可悲啊!”
计秋只觉得她是在胡言乱语,不听她再多说,便出去集合了。常意淑被人抬出去扔在南城的街上和一堆乞丐躺在一起。此时的她心如死灰,不再挣扎也不再想逃了,如今的她废物一个,逃出去又能去哪,又能如何?还不是被人唾骂,被人践踏。
常意淑坐在人群里,头发凌乱、手自然下垂,脚也不知疼痛的蜷缩在一起。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似乎这漫长的时间从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哪怕一分一秒。
半年过去了,常意淑还是没死,如今的她活着还不如死了,真不知她存活至今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又开始想,她来这世上走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更想不明白之前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求生欲,现在她后悔了,她时常在想:要是当初死了,该多好!
女孩一如既往坐在大街上,头发凌乱,脸颊也因为久经风霜又布满泥污,早已看不出半点从前的样子。
天又下起了大雪,常意淑麻木的看着天空大雪纷飞、雪舞漫天,纯白的雪落下是冻人的寒,空旷的大街苍茫一片且寒风刺骨。女孩扬起脸,感受着雪落在脸上慢慢融化的冰啄感,她突然笑了,黝黑的脸上是苦笑是不甘是绝望……
“看来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了,我就要死了,真好!”
常意淑这样想着,心里又冷了几分,终是这人间不值得,白来走一遭,历经苦难,最后还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常意淑静静的闭起了眼,等待着这最后的死亡。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挡在了她面前,是一个比她高一点的姑娘。她不同往日衣裳鲜亮,又一如既往头发蓬松盘起,脸颊干净白皙,身上是一件黄色的衬衫,外面披一件蓝色的外套。毕怜心眼里慢慢含着泪,她看着常意淑好半晌才哽咽开口
“淑,淑淑,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罢毕怜心蹲下去抱住了常意淑,瞬间又是一股暖流从身体蔓延开直至心底,一下又一下抨击着少女心底结起的层层冰霜。愣了好半晌,常意淑开口冷冷道
“姑娘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乞丐,并不认识姑娘,更不知姑娘口中的淑淑是何人。”
常意淑语气冰冷,态度森然,如今的她被踩进乱泥里翻不了身,临死之际,她不想玷污这世间唯一的美好。况且如今的她早已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她将心彻底冰封,不让外界溜进一丝光。
毕怜心咬咬唇,面色如常眼睛里满是阴霾和不悦,却仍然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只是声音哽咽了几分
“淑,淑淑,我知道是你,我不会认错。我找了你一年,从你不回我信开始,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流落至此。但请你相信我,我会带你回家,护你一生。”
毕怜心信誓旦旦,换成别人肯定早感动的稀里哗啦,但常意淑不同,她隐约想起,两年前也有人信誓旦旦说,她也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以后他们都会好好爱她。可最后呢?想尽办法赶她走,任她一个人在雪地里悲伤绝望,所以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她只信自己。
毕怜心见少女半天也没搭理自己,便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常意淑身上。当毕怜心光着膀子颤颤巍巍离开后,常意淑眼里难得一见的光消失殆尽,她自嘲一声。
“看吧!她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晚上时分,常意淑面前的破碗被丢满了钱,两个躲在暗处的男人待人都走后悄悄用担架抬走了常意淑。蓝色外套也随之滑落在地,它随风飘扬,渐渐远去。
常意淑撇了眼外套,默默的被人抬走,无人察觉一个女孩跟着他们穿过长街小巷一路跟到破院。
破院里,雷哥撇了眼四肢尽断的常意淑又对那几个新来的人说
“别总想着跑,否则下场就会像她一样。”
说完,两个男人立马松手,任凭担架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常意淑也随之滚落到地上。雷哥踩着她的脸,才要说些什么,突然一块板砖不知从何方向雷哥袭来,板砖落地,自正雷哥的头上落下,他瞬间愤怒扶额大喊。
“谁躲在哪?别鬼鬼祟祟的,赶紧给我出来。”
衣裳单薄的女孩不顾危险淡定走了出来,看清女孩脸的瞬间,常意淑心底的冰融了些,又几乎是下意识喊出。
“怜心,跑,快跑!”
雷哥又是一脚踢在常意淑脸上一脸戏谑
“哦!原来你们认识,那多一个人陪你,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说完,雷哥向毕怜心走近,那一刻,常意淑只觉得心胆震颤。她不顾一切,大喊
“你是不是傻,还回来干嘛?这里这么危险你看不到吗?还这么冲动,我才不要你救,你走,你快走啊!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最后常意淑眼泪哗啦啦的留了一脸,这样子狼狈极了。再看立在门口的少女,她面色成稳、一脸淡定、毫不畏惧,只站在那就让雷哥打了好几个寒颤。
待雷哥走近,少女放下头发,露出扎住头发的东西,众人都是一阵惊叹。她,她手里竟是一个炸弹,女孩毫不露怯以稀松平常的语气问
“你想干吗?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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