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到清苑,天已然大亮,几人谁都没睡,皆听常意锦讲了一夜的故事。只是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阴郁怪癖的少女会经历这样的事,他们似乎有些理解了常意锦的做法却又无法完全理解,毕竟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事谁也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余千盏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坎坷少女,她越来越看不清对错,看不透人心。
常意锦又抬起茶轻抿一口,她自顾自喝着,时不时瞟一眼众人已经见底了的茶杯,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拳头紧了紧道
“好了!故事讲完了,你们也该上路了。”
几人还未从故事里回过神便被这话吓一跳。
“什么,上路,上什么路?”语涵晚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开始晕晕乎乎,连坐都坐不稳,其他人也是这样。
“你在茶里下了毒。”毕怜心是第一个反应过的。
常意锦没说话,却狠狠瞪了她一眼,显然是想起旧账了。旁边几人也吓得想离毕怜心远点,奈何没力气。
“将他们关押起来。”
毕怜容一声令下,一时间进来了好多仆人将她们押走,与此同时,外面的客人也无一幸免全被囚禁了起来。
余千盏紧皱着眉头,将屋子里里外外扫视了遍却还是被押走了。
竹己被押至门口时突然挣扎着转身看向常意锦,眼里有些许期待,半晌才道
“你,你同我是一样的。”
常意锦愣了一秒只摆摆手。“带走!”
语涵晚在竹己后面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才一咬牙跪到常意锦面前。
“我怎样都无所谓,可我养父母是无辜的,求你救救他们。”
常意锦没搭理她,她仍记得在这之前,这女人只差指着她的脑袋骂她了,最后语涵晚被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但所有人走后,常意锦扶着毕怜容站在窗口看着浩浩荡荡远去的人影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却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样空荡荡的,旁边毕怜容搭上常意锦的手。
“阿锦,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们?”
“再等等吧!”
“等什么?”
常意锦垂头看着毕怜容,她到底在等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觉自己好像很快就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她反握住毕怜容的手温吞细语道
“怜容,答应我,以后一直陪着我好吗?”
对上少女急切期盼的眼神,毕怜容笑意盈盈。
“好,我答应你,以后会永远陪着你。”
常意锦笑笑,心里好受了些,这以后可能就要变天了。
晚上,一间杂乱的屋子里,众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
“对了,一禅呢?”余千盏突然想起自她醒后就一直没见到言一禅。
“你都醒一天了,现在才想起他?”……
余千盏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把注意力全放常意锦身上了,没想起他。”
“他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他去哪了?”
“他让我们告诉你沫沫被昆族带走了,可能会有危险,他先赶过去。”
余千盏想起那个小丫头,心里也难免担心起来,看来她得尽快离开这里了。她本来想问问茶未染有什么办法,这才发现茶未染也没在,她急了。
“染呢?他怎么也不在?”
语涵晚朝余千盏翻了好几个白眼,咬牙切齿,真是恨铁不成钢呐!
“你现在才发现他没在,我真的快被你气死了。自己男人都看不住!”
余千盏被怼得哑口无言,随即解释着。
“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他,啥时候走的也不说一声。”
余千盏解释着,语涵晚疯狂向她翻白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是傻b!”
余千盏早已习以为常,直接无视她的眼神,一旁的毕怜心走了过来。
“这事得靠我们自己了,师兄他不便插手。”
余千盏抬头,满脸疑惑问。
“为什么?”
“因为毕怜容那具身体和他一样属于神旨,他们各有各的任务,需独自完成互相不得插手,所以他们之间不能相互干扰。”
“哦!”余千盏又接着问。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杀毕怜容却留下了常意锦呢?你明知道她会恨你,她若不死后患无穷啊!”
“我们家族的所有希望都在她身上,而她又身负神旨,一旦她完成任务便会带走这里跟她有关的一切,包括毕家的百年基业。长辈们为了阻止这一切才决定请昆族和血族以幻术及换血引灵术将她身上的命格、能力引到我身上,再施以幻术瞒天过海。这样不但她完成不了任务,而我也能成为下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可只要她还活着,我永远都继承不了那面铜镜,所以才必须杀了她,为了这一切我们足足筹备了两年。”
毕怜心耐心解释着。
“什么,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神旨,那可是神旨啊!那可是凡人谁都无法违逆的天命啊!”
“没想到他们竟然轻而易举就篡改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可他们不知,为了违逆这个神旨,他们付出了多少。数不清葬送了多少人命,更别提又送出了多少金银财宝,况且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真正的常意淑呢?”
余千盏想了很久,就算常奶奶说谎,常意锦也没必要骗人,而且之前在迷鹿倪家看到的阁楼也在常意锦记忆里不曾出现过。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常意淑还活着,而那个阁楼也很有可能是用来囚禁她的。而最奇怪的是常家父母为什么要赶走常意锦,那可是他们想尽办法才失而复得的女儿,虽然平时挺膈应人的,但他们不是相安无事的相处了那么久了吗?又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将人赶走呢?除非正主回来了。
毕怜心柳眉微颦,对于余千盏问出的问题也并没有多么惊讶。
“没错,她的确还活着,但不算完全活着。”
众人一惊,还活着却没完全活着,这不是活死人吗?
“什么意思?”
余千盏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因为她的确是死了,但死时还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后来又被毕家仆人埋在铜镜边上。有一天晚上,我和毕怜容在那里争吵,争着争着便打起来了。由于三岁时爷爷用秘术将我和毕怜容的生命体连接起来,又加以幻术隐藏了我的生命体,所以我受伤会反弹到毕怜容身上。在打架过程中,毕怜容钳制住我了,因为这样才能在不让她自己受伤的同时也能保证不伤到我。所以我一气之下便用刀捅了自己心脏,瞬间毕怜容的心头血流了一地,还渗到地底下常意淑的嘴里。常意淑也因喝了毕怜容的心头血,那口气一下子便上来了,她也随之活了过来。因为只有一口气,所以她仅仅只有微弱的呼吸,而且精神还十分涣散。后来我把她带了回去,再后来我便忘了,直到常家父母来接她。”
“接回去后她行为异常,所以才会被常父常母关在阁楼里。”
余千盏补充了一半,剩下一半不忍心说。毕怜心拥有极端心理,经常虐杀小动物,而常意淑跟着她肯定是被她影响到了,所以阁楼上才会有那些东西。
常意淑肯定也经常肢解动物,甚至后面有杀人倾向,常父常母实在是没法了才会将她关在阁楼。直到小偷进屋,郁湘担心女儿,去看时她已疯魔,郁湘也因此送了命,直到常意淑彻底失去意识自杀。常俊峰才带着常意敏搬了家,而常意淑怨念太重,死后成了凶灵。
余千盏紧皱着的眉头始终舒展不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愣了半晌又问
“你说你受伤会转移到毕怜容身上,这种秘术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她死我亡!”
余千盏怕自己听错又确认了遍
“她死你亡?”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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