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后,语嫣打开小匣子,里面放了两封信:一封上面写着“语嫣亲启”,一封写着“泽骁亲启”。
她拿起自己的信,打开看了起来:
语嫣:
见信安!
首先,作为准姐夫,我要非常正式地向你道歉——我没有照顾我子玉,是我的不是。你琳儿姐姐几次三番都叮嘱我,一定要替你照顾好子玉,但我还是食言了,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从你琳儿姐姐哪里也好,还是这次和你打交道也罢,我都能看出你是一个明理懂事的姑娘,我感谢你的谅解。
我曾与你琳儿姐姐玩笑言:我会陪你一个好儿郎。没想到这玩笑竟能成真,而且还是赔一送一。
作为你的兄长,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知道你暂时没有心情考虑婚姻大事,但这终究是你绕不过的话题,所以,你不发妨换个角度想想——至少,你现在可以选择放弃哪一个。
你那么聪明,想必已经看出来了泽骁和阿铮都心悦于你,他们都是托付终身好儿郎,你无论选择哪个,都不会错。泽骁与阿铮相比,最大的优点可能是他的家庭更温暖吧!阿铮是个苦命的孩子,除了祖母,家里没人疼他,也因为如此,他将来可能会更珍惜和妻子之间的感情。
如今,这两人已经明显的表达了对你的倾慕,视而不见大约不是最好的应对,既然避无可避,那就面对吧!
当然,我知道,两情相悦不是可以强求的事情,但至少你可以做出一些选择对不对?听兄长一句劝,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是个好姑娘,总会有好归宿的。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他俩你都不选,也一定会有一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在前方等着你。
兄长偷偷告诉你,你走后的第二天,郑侯爷就来找我了,他说了泽骁对你的倾慕,请我帮忙,让泽骁去勇敢直面你的选择。
我思来想去,决定把主动权交给你,刚好有两个差事——运粮和进京,这俩差事他们都能胜任。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来决定吧!
匣子里的信是郑侯爷写给泽骁的,你做了决定之后就把信交给他,他会知道什么办的。另外,我给阿铮也写了信,你放心,无论你做何选择,我保证他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的……
……
信很长,真是有兄长的苦口婆心的样子,总结起来就是——姑娘啊,新的不来,旧的就不忘,快从失恋中走出来,重新拥抱生活吧!我给你送来俩人选,你随便选一个,即便是一个不选也没关系,未来还有大把好男儿等着你选呢……
语嫣理解四皇子的苦心:一半是对自己的愧疚,另一半嘛,好让郑泽骁或者裴铮早点死/心,老实干事业才是正途!
很好,我们恰巧不谋而合了嘛!
这时,“咚咚咚”,门口传来轻轻地敲门声,语嫣疑惑:这么晚了,谁呀?她走到门口,开门一看,郑泽骁一脸歉意地站在门口:“六表妹,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原来,郑泽骁第二天兴冲冲地去接着当六表妹的“保镖”时,才愕然得知六表妹走了,他这才明白祖父让他带足盘缠跟紧表妹的用意。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郑侯爷极其心疼:“唉!傻小子,我舍出这张老脸去求四殿下,但我提前说好,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坦然面对,不要坠了我郑家男儿的英/名,能做到不?”
“四殿下?六表妹的事儿和四殿下有什么关系?”郑泽骁诧异了。
“傻小子,你们一起来的,跟着嫣姐儿的那两个人是干啥的?”郑侯爷问。
“崔大哥和季掌柜是金山寺的掌柜啊。咋了?金山寺大概是要例行查账。因为崔大哥是崔嬷嬷的儿子,这次为了安全一起搭伴儿。这和六表妹有啥关系?”郑泽骁说出“标准答案”。
“你这个实心眼的孩子!这是嫣姐儿告诉你的吧?”
郑泽骁点点头。
“唉!我要是没有猜错,嫣姐儿和金山寺关系匪浅。你仔细回想回想,你们这一路是不是都是嫣姐儿拿主意?算了,也不怪你。只怪嫣姐儿平时笑眯眯的,太有迷惑性了。我也是昨晚四皇子和我商议事情,今早你发现嫣姐儿不见了才勉强猜出来的。”郑侯爷感慨地说。
昨晚,四皇子急召他和英国公,暗示他们的粮/草问题金山寺许诺解决。为了让他们确信,他说了崔柱和季文的的身份。他当时也没有多想,直到孙子今早回来怏怏不乐地说嫣姐儿不告而别,他才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他心中明白,八/成孙子被人家姑娘给拒绝了,但这姑娘……罢了,就舍出这张老脸吧,至少让孙子彻底死心……
思及此,郑侯爷严肃道:“这次跟嫣姐儿一块儿的还有裴家那小子,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裴家那小子对嫣姐儿也有心思,四殿下至少不反对。我去给你争取一个最后竞争的机会,无论成败,你都给我拿出郑家儿郎的担当来!缘分的事情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不可有怨怼!记住,无论如何,你还是嫣姐儿的表哥,血脉和亲情在,你们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郑泽骁去向四皇子辞行,四皇子交代:“泽骁,崔嬷嬷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找到王姑娘之后,你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欣然接受王姑娘的安排的,对吗?”
郑泽骁想起今天晚上在客栈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语嫣笑嘻嘻地摇着头,裴铮面向她,似乎在说着什么,他们之间的那份熟随意刺的他眼睛生疼。其实语嫣骨子里是个有些“腼腆”的女孩,轻易不与人相熟。他虽然是她的表哥,但两人真正“熟”起来,还是一路走来的风雨同舟之后。而她与裴铮不过短短几天……甚至,刚到西南的时间,她还明显的表露过对他的讨厌……
一种深深的危机感向他袭来,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
于是,他来到语嫣的门前,轻轻地敲响了门……
语嫣正好也有话想和他说,就点点头,郑泽骁脸一喜:“那我到客栈门口等你!”
“客栈后院有一棵挺高的梧桐树,我记得你原来说过喜欢坐在树枝上看星星,咱们去哪里说话吧?”郑泽骁见语嫣穿的挺厚实,建议道。
语嫣摸了摸怀里的信,暗暗道:那我一会儿可得多注意,别你一激动,摔着了。“好啊!正好完成小时候的梦想——上树掏鸟。就是晚上的时候看不见鸟窝……”语嫣玩笑道。
后院的梧桐树有二十多米高,横着的这根树枝很宽,差不多都有半米宽了,语嫣坐在上面可以撑着手,自在地晃晃悠悠着双腿……
“六表妹,这里看星空是不是很美?琼州路的星空比京城要漂亮,上次咱们在京城,我还说有机会带你来琼州路来看星星,当时只当是玩笑话,没成想竟然是能成真,世事啊……”郑泽骁感慨。
“谁说不是呢!我还亲眼见证了骁表哥西南一枝花的风采呢?”语嫣笑眯眯的说,“骁表哥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语嫣伸出了大拇哥。
“六表妹真的觉得我很有魅力?”郑泽骁看着远方,认真地反问了一句。
“是啊,你看,骁表哥你家世清贵,人又长的一表人才,而且有上进心、谦逊有礼、踏实可靠……”语嫣掰着指头一个个数。
“那你为什么不心悦于我?”郑泽骁忽然扭过头,打断了语嫣的话。
“咳咳……”语嫣猛地咳嗽起来,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小哥儿,你这问的也太直接了吧!我还担心你摔下来呢,没想到更应该担心的人是我自己……
郑泽骁一把扶住语嫣,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执着地看着她,显然他要一个真实的答案。语嫣知道避无可避,好吧,那就面对吧!
她直视着郑泽骁的眼睛:“骁表哥,你知道我是在松江府长大的。松江府是港口,经常有番邦的人。我阿爹兴趣很广泛,有一阵子迷上了番邦的语言,就学了一些。有一回,阿爹要去见番邦的传/教/士,我很好奇,就跟着一起去了……”这是真事儿,她其实是去看看古英语和现代英语到底一样不一样。
郑泽骁点点头,舅舅的爱好广泛,他是知道的。
“他们说的叽里咕噜的,我也听不懂,但阿爹却听懂了,我听他跟那些叔叔们说,他们在担心他们的国王只跟有血缘关系的贵族亲戚联姻,长此以往就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了……那时我很小,但就是神奇的记住了这句话。长大后,我细细观察,传/教/士的话好像真的很有道理。阿爹大约也是信的,你看,我家的哥哥姐姐们的都没有和亲戚联姻的。我和我的孩子们将来也绝对不会和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联姻,我以我的生命发誓。所以你只能是我的表哥,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但就是不能成为你的妻子,因为,那样会让我有乱/伦的错觉……”语嫣到最后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
“你骗人!苏子玉不也是你的表……”郑泽骁说到一半住了嘴——是了,她和苏子玉虽名为表兄妹,但没有一丝血缘关系……
他受伤的看着她,几乎是哀求:“可是,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姑表亲……”说到后面,他闭了嘴,他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她说了,这是她的金科玉律,与别人有何相干呢?
原来他竟输在原点!
他知道语嫣没有骗他,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夫君的人选,是啊,谁会对自己的亲人产生旖旎之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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