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完自习课,老师就到教室通知学校下发了通知单,给他们放假一天。
教室里的人却没有因此而欢呼,这几天不是考试就是在考试的路上,上节课的卷子还没有改错,下节课又要接着考试,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休息”这两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太遥远了。
老师清了清嗓子:“还有四天考试,想回家找妈妈求安慰的赶紧的,还有,收起你们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死气沉沉的给谁看,高考是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在意你努力了多少,少睡了多少天觉,他们只会看到你最终的分数,要努力的什么时侯都来得及,想放弃的回家之后就不用来了。”
季婕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抬头看了看老师,老师正在填表,脸上的黑眼圈不比自己淡,眼眶有些发酸,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的。
季婕手中笔没有停下,她打算整理好早自习刚考的卷子再回家。
后的两个女生正在收拾东西,其中一个细声细语地说:“我妈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她亲自给我做了糖脆排骨和章鱼小丸子呢,你收拾好了吗,我们快走吧,我都等不及啦。”
“好啦好啦,我爸妈今早特地去超市买了香菇虾仁和鸡丁,说是要给我炖安神补脑汤,呜呜呜最近用脑过度,还好有他们……”声音渐行渐远,季婕手中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
走出学校大门,太阳炙烤着大地,就连空气都是粘稠的,让人很不舒服。
季婕有些后悔没有带一把遮阳伞,就连帽子也忘记在教室里。
顶着大太阳,树上偶尔传来几声蝉鸣,季婕没有打车,也没有坐公交,一路走过来,她打算先去宠物医院找苏静,然后一起回家。
都快考试了,还有时间闲逛?季婕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紧张吗?有一点吧。
不,有很多点。
去到宠物医院,季婕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等会儿回家得洗个澡,她想。
苏静还有一台小手术,差不多还要等一会儿,季婕握紧了装满热水的纸杯,好像这样能从中索取温暖,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她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凉,怎么捂都捂不热。
突然,旁边的光被挡住了,原来是投资人,那个时髦的老人。
季婕站起身来:“奶奶好。”
老人笑得很慈祥:“小朋友你好,来找你妈妈吗?”
季婕不禁轻轻笑了笑,脸上有些发热,都高三快毕业了,还被人叫小朋友。
但她还是礼貌对老人笑了笑道:“是的,等我妈下班。”
老人倒是很随意,把手中的包包放在沙发上,就牵着季婕的手走向旁边的隔间,一些被捡来的或者救助的小猫小狗都在里面生活。
“黑豆长胖了不少呢。”老人笑着说。
确实,长高了,季婕心里居然有些欣慰。
“我老伴以前养过一只拉布拉多,纯黑的,可惜生病走了,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哭了。”老人陷入了回忆当中,脸上挂着笑。
“那爷爷也很难过吧?”季婕忍不住问,问了以后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营养。
老人垂头想了想:“他啊,早就去世了,只给我留下满屋子的花花草草和一条狗,连梦都不让我梦见,小气得很。”
季婕脸上充满了歉意:“奶奶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老人笑了笑:“没事的好孩子,我想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季婕搀扶老人坐到一旁:“好,您说。”
老人没有放开牵着季婕的手:“我和他是在学校认识的,他老是沉默寡言,一个人独来独往,但每次考试几乎都是第一,我只能考到第二,眼睁睁看着他把我的奖学金给抢了,其实我也不在乎那点奖学金,我们那会儿,奖学金只有十块钱,只是每次都被他比下去,我不服输就找他下战书说下次一定考过他,谁知道下次还是他考了第一,我忍受不住当场就哭了,后来他有些慌乱又有些笨拙地给我擦眼泪说帮我补习哈哈,我当时就想,他真是个单纯的二愣子,后来他确实在学习上帮了我不少,还给我做饭,最重要的就是有一次学校组织团体旅游,我发烧了,附近又没有诊所,他一声不吭背着我跑了五里地,到医院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老人眼神暗淡了些:“后来,结婚不到两年,为了救一只流浪猫,他出车祸走了,老顽固,二愣子,自私自利的,也不想想我,就他养的阿猫阿狗都比我重要,死了好,永远不要回来找我了……。”
老人还在说着,季婕已觉泪水模糊了视线。
老伴死后她也没有再嫁,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做着老伴热爱的东西,值得吗?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几十年啊。
回到家吃完饭,苏静回去上班,走之前不忘记让季婕好好复习。
随着门“砰”地关上,季婕心口一阵阵痛起来,连忙喝了口水坐在沙发上缓了缓。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季婕接通,原来是维修电表的,早上用电过度电表突然就跳闸了,可能是有电线烧坏了,电表公司说今天之内派人来维修。
维修电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脸上带着笑,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季婕给他倒了一杯水。
“放那里吧,谢谢啊小姑娘。”说着眼神往屋里看了看。
“可以再来一杯吗,口有些渴。”他笑得有些腼腆。
季婕点了点头转身给他倒水,那维修工人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要是此时季婕转过身来看到他的眼神,应该会很害怕。
水杯上冒着热气,那人在等水凉,感觉到那人注视着自己,季婕默默挪了挪,坐得离那人更远。
“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家啊?”那人又问。
季婕沉默了一会儿:“哦,我妈马上就回家了。”
无言。
终于,那人把水喝完了,季婕送他到门口:“叔叔再见。”
那人笑了笑,季婕刚想关上门却被人大力推开,季婕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只见那人进门又把门反锁,季婕看到了她此生永远不会忘记的狰狞笑容。
季婕想跑,可是双腿瘫软得没有力气,那人的手拉住她的手臂,季婕感觉就像一条毒蛇环住了自己,她努力挣脱,但只是徒劳。
她大声哭喊着想逃走,那人上手捂住她的嘴,用力扯住她的头发,不让她逃走,那人一只手摁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捂住他她的嘴,头发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季婕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逃,只能逃,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啊,谁能帮帮她啊,救命,她心里在喊。
突然,有人敲门。
“季婕,在家吗?”
是路息!
季婕眼泪再次奔涌出来,她用力咬上那人的手,那人吃痛手忍不住一松,季婕连忙大声呼喊:“路息,路……。”
那人骂了句脏话,用力捂住季婕的嘴,打算把她拖进屋里。
路息感到不对劲,贴着门有敲了敲:“季婕,你在家吗,是你在说话吗?”
“季婕?”
没人回应。
不对!
路息反应过来,心脏砰砰直跳,环视周围,没有什么工具,艹。
冲刺到自己家门口拿起一把斧头,直冲到旁边的门,对准门锁就砸,终于,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
路息边大声喊着季婕边往里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季婕衣服凌乱不堪,内衣肩带露出了一半,脸上全是眼泪,一个男人正想对她实行侵犯,路息瞬间怒火中烧,揪着男人的领子就一拳砸在他脸上,男人被打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又被揍了一拳。
不一会儿,男人就被路息打得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路息还不解气,拎起斧头朝那人走去:“你想怎么死?”这句话路息问得咬牙切齿。
季婕双腿已经没有力气了,双手也有擦伤,她抹了抹眼泪,绝望地看着路息:“路息,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路息双手颤抖,手中的斧头没有放下。
季婕忍着疼痛,慢慢爬向路息,虚弱地揪住他的裤脚:“路息,放下,听我的,放下,报警,好吗?”
路息双眼发红,骨节咔咔作响,终于还是放下了斧头。
他连忙把季婕抱起来,给她盖上薄毯,隔着布料,他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轻轻抱住季婕,路息声音放缓了:“季婕,没事的,我来了,没事的。”
季婕只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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