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杏和霍炳山看着杯底残余的那一层浅白,先是一愣随后神色大变,互相对视一眼,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砸落地上,两人甚至都来不及跑到门外避开人就弯腰用手指抠嗓子眼,:“呕呕”
陶春杏尤其稳不住,当初给霍娇娇喝的加料牛奶是她亲手放进去的,那里面除了有大量的安眠药还有少量的破坏神经的药物,也就是她们俗称的致傻药。
她就说这牛奶的味道喝着怎么怪怪的,可是霍娇娇从来弄来的致傻药啊,那是她十多年前回去看慧慧的时候从一个游方的老郎中手里买到了,难道霍娇娇也碰到了那个老郎中了?
陶春杏心神不宁,智商好像都跟着肚子里的东西一起吐出去了,她甚至都没想过霍娇娇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给她下药,留下把柄。
陶春杏什么都不想,抠嗓子的力道却更重了,恨不得要把心肝脾肺肾都一并吐出来,鼻涕眼泪一糊了满脸,声音嘶哑的疯喊着,:“大夫呢,大夫,我要去医院”
摇着头语无伦次的喊,:“我我不能变傻报警我要报警,霍娇娇下毒害人,快快点把她抓起来”
霍炳山没比陶春杏好多少,他也慌的不行,但他没喊没叫,只是拼命地呕吐,直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直到吐出一层淡淡的红水,喉咙口火辣辣的烧疼,他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息。
霍炳山的耳鸣声刚好一点,就听见陶春杏这让人瞳孔地震、肝胆俱裂没脑子的话,他都不敢看霍娇娇的眼神,想也不想的一个耳光扇上去,捂着她的嘴防止她说出更多的话来,恶狠狠地吼道,:“闭嘴!”
霍娇娇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自己慌神了,又是找大夫又是报警的,这些是能在这个场合嚷出来的吗?
这一巴掌非但没有吧陶春杏打醒,反而更加激发了她的疯狂,摇着头挣扎“呜呜”的含糊不清喊着什么。
许之贺脸上的喜色已经褪尽,那双被愤怒完全燃烧起来的狭长眸子已经染上了杀意。
霍娇娇捂着鼻子退后两步,嫌弃的用手在脸前扇了扇,心里为那个小女孩不值,她或许一直以为一切都是陶春杏在作祟,他的爸爸虽然没有妈妈那么爱她,但也不会害他,可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霍炳山一直都知道,小姑娘的一生始终有一双手在推着他往火坑里跳,而霍炳山就是造成她悲惨一生的幕后推手。
霍炳山干巴巴的朝着霍娇娇笑,慌乱有无措的解释,:“娇娇,那个那个你阿姨她她最近怀孕情绪不太稳定,刚才胡说八道呢,你别听。”
霍娇娇往后在窗边的椅子上慢悠悠的坐下,点头,:“我知道,我不会信的。”
霍炳山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紧张,他不知道霍娇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笑,:“那就好。你看这婚礼也结束了,你肯定也有很多事要去处理,我就不在给你添乱了,跟你阿姨先走,以后有机会爸爸在来看你。”
霍娇娇笑了笑,依旧慢条斯理的道,:“别着急啊,我们再聊一会儿呗!”
霍炳山哪有心思在这耽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无力,思维都不清晰了,好像好像药劲儿上来了。
他心里慌的不行,拖着陶春杏飞快的往门口逃,他要去看大夫,刚到门口就被许之贺的几个脸色难看的堂兄弟止住了脚步,许家老爷子自己大半生都献给了军队,自己的孩子们自然也是从军的多,许之贺这一辈中只有他二叔家的之满不是军人,剩下的都是,军人最讨厌什么,讨厌欺凌弱小。
许家的男人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护短,不用霍娇娇这个新嫂子诉苦,就从陶春杏这几句话里,他们就拼凑除了大部分的真相,欺负人欺负到自己人的头上了,就算这个欺负人的是新嫂子的亲爹那也不行。
看着几个义愤填膺撸起袖子要揍人的大小伙子,霍炳山立刻就怂了,回头求救似的看霍娇娇,:“娇娇,爸爸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先不聊了,以后以后再聊。”
霍娇娇心头一暖,这种被人无条件维护的感觉太好,很容易就让人沉陷其中,霍娇娇感激的看了眼许之贺,许之贺立刻挺起胸口,示意,别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有他呢。
几个兄弟接收到堂兄鼓励赞赏的眼神,更来劲儿了,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这个小屋子。
霍娇娇笑眯眯的看着他,屋里几个大小伙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似乎是在说,敢逆了我嫂子的意,欠揍吗?
霍炳山心里有鬼,在自己亲闺女面前都硬气不起来,咽了口口水,心虚的问道,:“娇娇,你你想聊什么?”
霍炳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舒服,脑门一层层的出汗,恨不得一时就把霍娇娇打发了自己好去医院。
霍娇娇没回答他,反问道,:“爸爸,我结婚你不给我嫁妆就算了,不会连礼都不打算随吧?”
霍炳山一愣,没想到霍娇娇提的居然是这茬,他连忙松开捂着陶春杏嘴的手,去摸身上的口袋,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往霍娇娇手里塞,虽然不情愿,但他也分的清轻重,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计较钱的时候。
他前些日子刚开完工资,有五十多块钱,他一股脑的掏出来,跟夏文言离婚后,没有了夏文言的财力支撑,他的日子过得越发拮据了,数着手里的钱,心疼的同时也安慰自己,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想到这挤出一脸干笑许诺空头支票,:“对对对对,你看爸爸太激动,都忘了给我的宝贝女儿准备嫁妆了,这些钱你先拿着,等爸爸以后有钱了,在把嫁妆补给你。”
钱都可给了,这下子可以走了吧,霍炳山睁大眼睛迫切希冀的看着她。
霍娇娇毫不客气的把钱收进口袋里,不要白不要。
偏生那边陶春杏还在拖后腿,她已经被霍娇娇吓傻了,霍炳山一松手,她就在那边吼的声嘶力竭,:“快来人啊,霍娇娇下毒害人了”
霍炳山心跳如鼓,冷汗小溪一样的流下来,他反应就慢了那么一点点,就被陶春杏喊了出来,她一边喊一边推搡门口的几个大小伙子往外跑,几个人稍一犹豫就被陶春杏抓到机会跑了出去。
几个大小伙子懊恼不已,颇有些内疚的看着霍娇娇。
霍娇娇微微一笑,没事,她特意等到人群都散了只剩下一家人才过来的,就是不想这两人毁了自己的婚礼。
夏家人正和许妈妈商量时间给霍家外公检查身体,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嗓子,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这这怎么回事?
霍炳山脑子乱的什么都无法思考,是他提出和夏文言离婚,是他不要夏文言的,可此刻这么狼狈的一面被夏文言看见,他还是觉得挫败不已,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他铁青着脸踩着虚软无力的脚步追上陶春杏,再次控制住她,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尴尬的朝众人一笑,呐呐的解释,:“她她胡说的,大家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先走了。”
夏文言护女心切,她自己养的女儿自然知道霍娇娇不会干这样的事,这两人就这么红口白牙的诬陷霍娇娇,还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夏文言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们,霍家两个舅舅已经摩拳擦掌打过来了,夏文言怒声道,:“站住,你这么轻飘飘的说一句胡说八道就走了,传出去娇娇还怎么做人?不行,这事必须得说清楚了,什么叫娇娇给你下毒了,下的什么毒?下在哪里了?”
夏文言极少发脾气,她性格温柔理智,平时一般不会跟人计较,但认准了什么就一定会追究到底,尤其是这次霍炳山和陶春杏又碰到了她的底线,夏文言饶得了他们才怪呢。
霍炳山急的浑身冒汗,有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敢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捂着胸口皱眉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身体慢慢滑下一脸痛苦的□□,:“文文言,我”
陶春杏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福灵心至,学着霍炳山的样子慢慢倒下去,指着霍娇娇道,:“她她害我们”
霍秉山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骂,蠢货,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攀咬霍娇娇,就不怕霍娇娇跟她撕破脸吗?
不过娇娇应该也不敢,毕竟这牛奶里的药可是证据啊。
想到这,霍秉山放心的嘘出一口气,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中。
霍秉山和陶春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转过头就看见两个公安神色严肃的盯着他们,手里拿着几张纸,相互对照着。
两人个子检查了下自己,发现自己思维正常,神志清晰,终于放心了,看来是医院来的及时,他们得救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陶春杏迫不及待的开口,急切的求答案:“公安同志,我们是不是被下药了?是不是霍娇娇下的药,你们把霍娇娇抓起来了吗?”
两个公安听见这话,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们,陶春杏顿时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没来的及问下一句,就听两个公安道,:“霍炳山、陶春杏?”
霍炳山穿好鞋子下床,帮陶春杏穿,这位肚子里可还怀着他的儿子呢,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答应一声,:“嗯!”
小公安不屑的看着他们,抖了抖手里的纸张,:“跟我们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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