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生爹爹的气不能护着你们,还是信不过爹爹坏了你们的大事?一个胡怀今而已,为何要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爹爹在朝为官二十载,区区一个胡怀今还对付不了吗?”

    华自闲在定王府住了几天,拉着老太妃和王府的侍女开了兰舟曲,日子好不快活。谁成想华北溟找上门来,对兄妹两将他排斥在外,表示尤为的不满。

    华自闲解释道:“爹爹年纪大了,哪能让爹爹与胡怀今那个匹夫硬碰硬?万一伤到爹爹可怎么办?”

    华北溟指出:“爹爹有一万种法子让胡怀今自投罗网。为何要选择硬碰硬这种最愚蠢的法子?”

    华自闲心虚气短:“纳百川的账本毕竟在我这里,要是您出面,胡怀年哪敢突然发难?女儿毕竟是家里面最弱的一环,容易攻其不备。”

    总之,“你们这样瞒着爹爹,不应该!”华北溟生气中带着几丝失落,他已经不是儿女最信赖依靠的人了。他们有了自己的世界,可以独立应对风雨。

    一时间,华北溟有些理解天德帝了。明明自己还年富力强,耳边却有无数的声音告诉你“老了”!

    华北溟转念一想,小女儿不信任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在华府的那段日子,她过得并不快乐,总是被欺负,凡是都要排在几位姐姐后面。

    小姑娘孤苦伶仃,自己这个当亲爹的,还总是为了所谓的“大局”,所谓的“家庭和睦”,对她的遭遇“视而不见”,不想与妻子争吵,不忍见几个女儿为难。于是习惯性的委屈了她。

    是呀,自己这个爹爹从没在她需要的时候坚定的站在她身边,小女儿又怎会全然信任的将身家性命交付于他?

    整理好情绪,华北溟道:“叨扰定王府多日,终究不好,跟爹爹回家吧!”这个“家”肯定不是华府,华自闲答应得倒是痛快:“好呀!”

    华北溟速度很快,告辞完定王府两位女主人,拉着女儿风风火火的走了。马车上华自闲和爹爹商量:“等大齐的危机过去了,要不办场宴会,炫耀一下御赐的珍珠莲花冠?”

    这个想法不错,华北溟同意:“为父和你兄长皆身居高位,为人做事要是还抓不住把柄,陛下该不放心了。奢侈点儿好,自己家的银子,怕什么!”

    华自闲关心:“三姐姐怎么样了?”因为陆承茵的缘故,华自闲与四位姐姐的关系,越发疏远了。

    华北溟已经习惯了为儿女头疼:“令禾想从永城侯府搬出去,徐家不同意,你三姐夫瞧着也不太愿意。”

    华自闲斩钉截铁:“爹爹还是劝三姐姐和离吧,我们家正如日中天,借永城侯家几个胆子,也不敢不同意。三姐夫不止腿残了,心也残了。就算没有腿伤,也会在其他事情上栽跟头,一蹶不振的。”

    华北溟认同道:“黏黏说的对。偏偏你三姐姐要死要活,不肯抛下徐五抽身而走。你们姐妹启蒙的时候,也没学《列女传》,怎么就这般死脑筋呢?”

    华自闲期盼道:“爹爹那幅《敬宗戏猎图》能借我观摩几日吗?”眼珠子转得太快,一看就不怀好意。那可是前朝名画,举世难得的珍品。华北溟收罗了十几年才寻到,挂在书房,光是想想心情就好。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华北溟为父的愧疚之心超过了对名画的爱,答应道:“明日让人送来可好?”

    呜呼,这是被金砖砸中了?华自闲马上化身马屁精:“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华北溟突然觉得,一幅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九月过后,好消息接踵而至,洛阳城下雨了!不止帝国,大齐多地接连降雨,虽然无法缓解极度干旱带来的灾情,可有水就有希望,焦灼的情绪被浇灭了。

    华寄锦那边也传回消息,他们已经深入草原,开始为当地牧民诊病,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大齐威望日隆。

    天德帝当然高兴了,华寄锦是他打小看着长大的,为人品性极为清楚。是那种做得多、说得少的孩子。既然能在周折上写控制住了鞑靼局势,那就说明绝了鞑靼与瓦剌联合的可能。只要打跑瓦剌这只疯狗,大齐就能太平好几年。

    如若开通了大齐到身度的商路,更能架空、蚕食白兰的势力,到时候大齐强盛,四夷来朝,又是一个盛事。

    华自闲借此机会,办了赏莲宴,说是赏莲花,其实就是显摆她的珍珠莲花冠。华家的面子谁敢不给,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一份请柬。

    赏莲宴当日,华自闲穿着新作的珍珠衫,头戴莲花冠,相得益彰。要不是华自闲常年习武,根本撑不起这华贵的衣裳。

    安王家的正妃韩氏和庶妃纪昭雪是最早到的。韩氏王妃连客套话都没有,直接对着纪昭雪道:“本妃与苍梧夫人有话说,你先行回避。”

    纪昭雪丰腴了些,一看便知日子过得极好,有些呆愣,看向华自闲。华自闲也没想到,只不过正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纪庶妃请吧。”韩氏王妃不高兴了:“还不快下去,让苍梧郡夫人见笑了!”纪昭雪一扭身,委委屈屈走了。

    华自闲感叹道:“果然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都能挺直腰杆了!”韩氏精气神十足:“有了差事,找到了主心骨,便不觉得自己是后宅里依附而生的女子,完全不想与她们计较。”

    华自闲问她:“不怕纪庶妃告状?添油加醋什么的。”韩氏完全不在意:“本妃办的是正经是,王爷心中自有掂量。”

    华自闲提醒她:“纪昭雪毕竟是安王府长子的生母,要为将来打算。”韩氏好笑:“我们那主子爷折腾到这个程度,有没有将来还不知道呢!无儿无女一身轻,请旨去陪华阳公主也不错。”

    华自闲佩服:“你倒是坦荡。”韩氏笑道:“我们是同样的人。”华自闲说正事:“福州的码头已经找好了经验丰富的船工,只要货品备齐,随时出海。”

    韩氏道:“我们王爷的意思,银钱什么的,都是小事。要开阔更多航路,最好能寻到身度港口,在陛下面前露脸,才是重中之重。”

    华自闲解释说:“我们的海船不能远距离行驶,应付不了海上的大风浪。与其一门心思与康王殿下争长短,不如将眼光放在近海,放在北面。”

    韩氏不解:“何意?”华自闲道:“如若能通过海路与范阳建立联系,是否能摆脱定襄肃慎对范阳的封锁?定襄苦寒,也不是不可以做生意的嘛!”

    韩氏认同:“倒是个好主意,陛下那边……”华自闲也说不准:“康王的广源记起步早,安王殿下想要在短时间内超越兄长,难度有些大。”

    韩氏拿不定主意:“我会如实禀告王爷的。”华自闲补充:“账册、船只、货物之类的名册,等下派人给你送过去。”韩氏感激:“多谢夫人。”华自闲客气:“都是自己人。”

    镜湖上,画舫接踵相连,穿梭其中,如履平地。纪昭雪找到华自闲:“没想到夫人与王妃娘娘这般熟识。”

    华自闲实话实说:“安王妃心善,挂念善堂的老弱妇孺。”纪昭雪提议:“下次夫人去善堂叫上我一起吧!”

    华自闲礼貌回绝:“庶妃想要行善事,随时可以。”纪昭雪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有些不高兴。华自闲才不愿哄着她,安王在苍梧郡夫人面前都不敢甩脸色,她算哪根葱?

    “听说你父亲又娶了一房妻子。”纪昭雪解气道:“商家妇将我们纪家害惨了,父亲娶了贤妻入门,我们纪家总算有安宁的好日子过了!”

    这事儿华自闲早就得知,并且恶心至极。不愧是亲生了,一旦被富贵迷花了眼,立马抛下良心,蝇营狗苟。

    明明是纪昭雪的爹和商家女狼狈为奸,最后承担罪名的,只有女人。男人摇身一变,还成了受害者!哭得那叫一个无辜,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副枯骨,假模假样的安葬了原配,就算了事。

    什么老婆儿子,耽误了他抱大腿,随时可以丢弃!反倒是那商户人家更有良心,接了那未出嫁的纪家姑娘回去,免得被欺辱。

    纪家的新任主母,是安王府一小官吏的女儿。纪昭雪求了安王,给他亲爹安排了一个差事,在刑部。父女两感情越发融洽,时常联络。

    就是不知道,九泉之下纪昭雪的娘会不会想生啃了这个女儿。更加不知纪昭雪顶着这个名字,可曾安眠?

    “听说贵府大公子体弱多病,这么小的孩子,可怎生是好!”华自闲满脸的忧愁,真情实感极了。

    纪昭雪有些不自在:“夫人真是耳聪目明。”华自闲不在意道:“太医往返安王府太多次,想不知道都难。”

    纪昭雪不受控制,妄图逃脱华自闲的掌控,痴心妄想的以为安王是超级大的靠山,可以狐假虎威发号施令。

    谁成想狡诈的苍梧郡夫人竟然和王妃交情莫逆起来。纪昭雪自认为出身比王妃好、模样比王妃好、还为安王生下长子,真真哪哪都比王妃强,凭什么让安王妃压上一头!

    王妃表面上看起来风仙道骨,原来私底下算计可真不少!一时间想不出对策的纪昭雪有些急,急着见安王!

    这时一位中年妇人领着两位年轻的姑娘走了进来,热络道:“久闻苍梧郡夫人的风采,如今一见,更胜传闻。”华自闲欠身:“黄夫人客气了,快请坐。白莺上茶。”

    这位黄夫人是大理寺卿的亲姐姐,早年嫁给一位进士,一直跟着丈夫外任,见多识广,为人风趣幽默。有她在绝不会冷场。

    黄夫人带着两位适龄的女儿回京,一是挂心女儿们的前程想回京城寻觅乘龙快婿,二是为丈夫探探路想调任回京。前者华自闲可能还帮不上忙,至于后者嘛,与吏部尚书家的姑娘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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