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冲龙岩峰低吼一声:“大人,末将请求带领长矛手出击,阻击鞑靼重骑!”

    龙岩峰咬牙说:“不准!”

    陈昂很不甘心:“我们的骑兵正在被他们屠杀!再不主动出击接应他们,他们会死伤惨重的!”

    龙岩峰说:“如果让长矛手主动去撞具装重骑,死伤会更加惨重!”

    陈昂气得脖子都粗了几圈:“我咽不下这口气!!!”

    龙岩峰说:“咽不下也得咽,直到我们攒到足够的战马为止!等我们攒够了优秀的战马,一定会组建一万几千具装重骑,将他们按到地上摩擦,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玩具装重骑的祖宗!”

    陈昂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神情出奇的凶狠。

    此时,杜松所部已经冲破鞑靼骑兵那有气无力的拦截,退回到方阵中。良好的组织度和严明的军纪帮了他们大忙,即便形势非常不利,各级军官也没有乱阵脚,而是主动组织身边的骑兵一起行动,得益于此,他们基本上没有遭遇什么损失。骁骑营就有点狼狈了,由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没有杜松所部那么高的组积度,大家争先恐后的跑,被鞑靼具装重骑一路追杀,死伤了好几十人。退回方阵之中后一个个惊魂甫定,趴在马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衣衫。

    具装重骑轰隆隆的辗压过来,似乎想挟击退明军骑兵之势一举撞开明军步兵方阵。骆天生令旗一挥,几千步兵放声大吼,三排火枪手三排长矛手齐齐向前挺进,枪刺密如芦苇,长矛如林,声势骇人。炮兵更是毫不客气,轰轰轰就是一通猛砸,炮弹呼啸着飞过去,落入具装重骑中间,卷起一片片血雨,虽然被炮弹打倒的具装重骑并不多,但也够拱兔和暖兔心疼的了————这是真正的精锐,不是拿起一副弓箭骑上一匹矮脚马就能上阵的杂鱼,不管是人还是马,一旦折损了就很难补得上了。拱兔果断下令吹号具装重骑撤退,他可不想去验证一下是具装重骑的铠甲坚固还是明军的枪弹炮弹厉害!

    这支具装重骑同样显示出高超的战术素养,在距离炮兵阵地两三百米远处立即回转,将成片的炮弹甩在了身后。

    至此,双方重骑兵第一轮交锋结束了,龙岩峰的铁甲重骑兵显示出令人恐惧的冲击力,那飓风般迅猛的突击让鞑靼人不寒而栗,而鞑靼人的具装重骑也显示出可怕的威力,居高临下一冲,势如山洪爆发,明军骑兵原本势如破竹的攻击戛然而止,只能匆忙撤退,并且在撤退的过程中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双方的骑兵指挥官都显得比较谨慎,达到自己的战术意图后立即就撤退,绝不恋战,不像两百年后的英国骑兵,完全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停下来————滑铁卢战役,英国苏格兰灰骑兵团以迅猛的冲锋击退了法军对戈登团的进攻,然后不受控制的继续猛冲,疯狂砍杀法军,最后在法军步兵的排枪和胸甲骑兵、枪骑兵的夹击之下几乎全军覆没,以至于惠灵顿恼火地说:“英国的骑兵永远不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停止冲锋!”显然,明军和鞑靼军队的骑兵将领很清楚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退回来,所以双方都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唯一损失惨重的大概就是那三拨明军骑兵冲得一塌糊涂的轻骑兵了,这帮倒霉的家伙在明军火炮轰击、燧发枪齐射和骑兵疯狂砍杀之下死伤了至少四百人,还有上百人被明军骑兵撤退的时候顺手撵到了明军步兵方阵前,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黑洞洞的枪口离自己也就几步之遥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们只能乖乖扔掉武器投降,不然的话这么多火枪一个齐射他们就全成筛子了。

    随着双方重骑兵后撤,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双方都领教了对方的真正实力,暂时都不敢再轻易发动进攻。数百具尸体横卧一地,伤兵在血泊中蠕动,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受伤的战马在挣扎,痛苦的嘶叫着,鲜血从创口汩汩而出,它们注定活不成了。

    裴多多和杜松战袍上满是血污,来到龙岩峰面前。

    龙岩峰问裴多多:“胖子,有没有受伤?”

    裴多多说:“没有!倒是四十多名将士阵亡了!”

    杜松说:“卑职所部骑兵部队有二十余人在与鞑靼人的具装重骑交锋中阵亡了!”

    换句话说,刚才那一轮短暂的骑兵对攻,明军便折损了七十多名骑兵。

    龙岩峰说:“你们能以如此轻微的代价杀伤数百鞑靼骑兵,已经很了不起了,无需为这些损失挂怀。”

    杜松不忿地说:“大人,你为什么要下令收兵?鞑靼的具装重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正想跟他们硬碰硬的碰上一回呢!”

    龙岩峰破口大骂:“硬碰硬?碰你妹啊碰!老子拉起你们这支骑兵容易么,你这么一碰倒是痛快了,可要是给我弄得折损近半,让我怎么活!”

    杜松不服气:“他们的具装重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龙岩峰冷笑:“那是因为他们的长矛还没有捅到你的胸口!总之,不准去跟鞑靼的具装重骑硬碰,听到了没有!?”

    杜松越发的不忿,但军纪摆在这里,他也只能作罢了。

    龙岩峰不肯让自己的骑兵旅去跟鞑靼的具装重骑硬碰,自然是害怕他好不容易才练出来的骑兵遭受损失。他的骑兵那用坩埚钢制造的瘊子甲可以笑傲弓弩,甚至可以硬扛三钱鸟铳的枪弹,但它在以五六十公里时速冲过来的重骑兵刺出的长矛面前却跟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一捅就是一个窟窿!让铁甲重骑兵跟鞑靼具装重骑硬碰,就算能赢损失也将是极为惨重的,自己就这么点本钱,浪不起,还是让步兵跟具装重骑怼好了。

    有本事你的具装重骑就顶着枪林弹雨硬撞老子的矛墙,撞得动算你狠,撞不动算我赢!

    鞑靼人显然不会犯让骑兵去撞矛墙这种低级的错误————那跟逼骑兵自杀有什么区别?所以等具装重骑退下去之后,鞑靼轻骑兵也开始后撤。现在他们也没法冲了,遍地都是死尸,还有数量不少的受伤的战马,这些都对骑兵冲锋构成了严重的阻碍,高速冲刺的战马踩上尸体很容易摔倒的,而一摔倒就很难再站起来了。在清理掉那些尸体之前,他们很难再发动像刚才那种数百骑规模的冲锋了。

    具装重骑退回山坡上,隐入山脊后面。这对明军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的视线被山脊挡住了,无法及时掌握这支骑兵的动向,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从哪里冲出来。这就意味着明军必须时时留至少五分力以提防这把致命的暗剑,否则具装重骑突然杀出,凶狠的背刺或者侧冲很可能瞬间就将他们粉碎。

    回到山上之后,暖兔翻身下马,摘下面甲来到拱兔面前。

    拱兔皱着眉头问:“暖兔,明军骑兵战斗力如何?”

    暖兔说:“很强!”

    拱兔问:“有多强?”

    暖兔说:“装备非常精良,所使用的马刀、马槊都是精钢打造的,锋锐无比,更不乏弓马娴熟之士,可以在飞驰的马背上放箭,好些弟兄就是被他们的利箭射中眼睛,坠毁马身亡的。最可怕的是这支骑兵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随时能放出去,随时能收回来,很不好打!”

    拱兔看着已经躲进方阵中的明军骑兵,眉头越拧越紧。他知道明军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无非就是想利用步兵给予他的骑兵大量杀伤,威力巨大的大炮和装填快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火铳让明军步兵拥有了在大平原上给予骑兵毁灭性打击的能力,别说弓骑兵了,就算是让具装重骑冲上去,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当把他们的血放得差不多了之后,这支骑兵再从方阵中杀出来,以疯狂的冲击将他们彻底粉碎……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战术,以弓骑兵为主力的鞑靼骑兵想啃下明军方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的骑弓想射杀有链甲钢盔保护的明军士兵太难了,而明军士兵射出的枪弹、弩箭却可以轻松地要他们的命!

    砸不开明军的方阵,就没有办法消除明军骑兵的威胁。

    没法消除明军骑兵的威胁,他们就没法全力去砸开明军的方阵。

    这是一个死循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的死循环。

    暖兔低声问:“还打不打?”

    还打不打?

    继续打下去的话必然死伤惨重,不打的话这么多人就白死了,自己也将威信扫地!

    这可如何是好?

    拱兔神情挣扎,内心纠结无比。

    龙岩峰饶有兴趣的望向远处在山上飘扬的那面狼旗,问骆天生:“你说,接下来鞑靼人会怎么做?”

    骆天生说:“如果他们还有点脑子的,就会撤退,引我们前去追击,等我们到了对他们有利的地形再突然杀出,展开绞杀。”

    龙岩峰说:“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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