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阵阵,清晨的阳光金黄,再次映照在尼鲁大陆。
巨大城墙之外十公里处,海滩旁边,三个人坐在地上。
远处的晴空飞来一个小黑点,越来越大。
“哗!!!”蓝魔兴奋的吼声传来。
格兰特从沙滩上站了起来,裹紧了披风:“他们回来了。”
荔菲花花跳到了格兰特身边,兴奋地叽叽喳喳吵着,声音像银铃。
布里奇斯退到马匹旁边,翻身上马,暗自检查了一下军剑和手弩。
“喂,不用紧张。”格兰特看着就是一皱眉,冲布里奇斯挥了挥手。
“嘶哗!!!”
空中传来蓝魔的一声仰天大啸,近在咫尺,声如惊雷,空气似乎都为之震颤。
蓝魔在天空盘旋,寻找降落的飞行轨迹。它下腹处,许多五颜六色的宝石粘在上面,一身坚硬的鳞片在阳光下映射出蓝紫色的流光。它的眼珠比大号的脸盆还大,眼睑像几层玻璃摞在一起,一圈一圈的瞳孔纹路环环相套像极了靶子,瞳孔射出橙红色的凶色。
这就是蓝魔?多么狰狞丑陋的怪物啊!布里奇斯心中暗道,在马上瑟瑟发抖。
“咻!”一声布坎的哨音,蓝魔听到后便开始螺旋下降,落于沙滩空地,飞沙马上掀起一圈儿,激射向远处,把格兰特三人的头发纷纷吹起。紧接着,蓝魔身上跳下六人,除了新的蓝岛五人组外,竟还有一人——愚一。
几人跳下后,神采各异,看得出来他们疲惫不堪,身上的衣物沾满了血迹,不过他们满脸都能看出欣喜的表情。尤其是那个唯一的达美迪克人司徒信,年轻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在远处就冲着格兰特含笑点头。
另一个表情夸张的,是那个布坎小少年,看着十四五的样子,脸上还有些稚气,不过也马上就成为男青年了。他和普通布坎不同,满脸都是笑,跑来了过来,和荔菲花花拥抱在一起,脸对着脸那种,最后还在荔菲花花抱起来抡了一圈,在司徒信的喝止之下,他才停下。
荔菲花花带着他来到格兰特面前,这少年青涩,笑嘻嘻的,却有点见了生人后的不好意思,看那样子想过来和格兰特亲热,又不好意思。
格兰特看着他,有些惊讶,他张嘴,轻轻打了个哨音:“你是?那时候我在尼鲁皇宫救下来的小孩?那时你和大长老还有荔菲花花他们在一起,这有三年了吧?你都长这么大了吗?”
少年一声短哨:“格兰特先生,我是京若之子,我叫京颉。谢谢您三年前救了我和我姐姐,后来您还救了我的父亲,可我那时正在锤炼无法在蓝岛见您。现在终于能见到您了,看,我也是战士了呢。”
少年笑嘻嘻地歪了歪身子,示意格兰特看他背后的那柄黑色短剑。格兰特有些惊喜,没想到当初濒死的小男孩,现在个头都快到自己下巴了。
“你说,你姐姐?”格兰特又一声低哨。荔菲花花走上前来,把脸和京颉凑在一起,格兰特一看,二人果然有几分相像。
荔菲花花打了个哨音:“是的,格兰特先生。”
京颉摸了摸鼻子,格兰特练达一笑,上去摸了摸京颉的头,京颉很高兴,抱住了格兰特,吱吱直叫。
愚一走了过来,站在格兰特旁边,他身形依旧高大,看得出来他的烧伤恢复差不多了,但他成了残废,双手都没了,只剩下两只空荡荡的肩膀,而且头顶背上都是狰狞的伤疤。
“格兰特先生,别来无恙。”愚一发出沉闷的哨声。
“愚一国王,你的伤好了?好久不见。”格兰特一笑,哨声回复。
“我现在已经不是国王了,我失去了战斗的能力。格兰特先生,感谢你,为我们打开巨大城墙,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同族。”
布里奇斯注视着对话中的格兰特和愚一,他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出口哨一样的声音,阴阳顿挫,忽高忽低。这很奇怪,为什么格兰特会这种布坎语呢?他们又在说着什么呢?布里奇斯心中忐忑。
一个苍老的身影走了过来,又瘦又高,须发苍白,正是那个穿着熊皮裙的老布坎。他来到布里奇斯马旁,站在地面上盯着布里奇斯。
“你,你干什么?”布里奇斯一阵恐慌,右手摸在弩上。
老布坎就那么直直地盯着马上的布里奇斯,二人对视。布里奇斯看到,这布坎的眼神有一丝怒意正在扩大,从喷涌的泉,成了的海,最后成了惊涛骇浪!
而这惊涛骇浪,马上就要吞了自己。
布里奇斯速度掏出弩来,布坎开始旋转,变成一道飞快的蓝色身影。
众人也发觉了这边的异动,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要!”
“笛!笛笛!”
“咻!!!”
血花儿飞溅,血肉横飞。
格兰特眼前一花,面上潮湿,用手一摸,是热热的血,崩溅到脸上。
地上马尸倒在地上,全是血肉。
老布坎被秸秆布坎扑倒在地。格兰特细细查找马尸周围,有两条人的腿!格兰特心头一惊。然后耳旁边听到了布里奇斯的惨叫。
“啊啊啊啊!!!”
寻声望去,才看到在十米外的沙丘上,方脸布坎抱着断了双腿的布里奇斯刚刚落地。格兰特盯睛看了布里奇斯半天,才看明白他只是被砍断了双腿,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意思!?蓝岛不是答应我可以带一个人嘛?这件事不是早就谈好了嘛!?现在为什么对我的人下杀手!?”格兰特用布坎语对着愚一喊。
愚一沉重地发出几声哨音,很笨拙,意思是让达美迪克人来解释。
“格兰特先生,”司徒信走上前来,道:“实在抱歉,这里有一些误会,我们都以为,谈好的是您会带您的爱人来,会来一个女人。而这个人是对方的军人,我们见过,这和之前的不符。动手的这位布坎是一个衰败部落的首领,你们的军部杀了他们很多人,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笔大仇,他们很好战,所以看到了出乎意料的尼鲁人之后,直接痛下杀手。”
格兰特听了眼角一抽!之前跟公冶奇谈过这件事,可以带一个人来蓝岛生活。那时凯西还没有死,本来是要带她来。后来自己暗中串通了布里奇斯,和他一起破了巨大城墙,本以为可以带着布里奇斯去蓝岛,当然这也是自己答应布里奇斯的条件,没想到的是,这个协议没有更新,这些蓝岛人的协议竟然这么精准?
现场一片安静。
“咻!”老布坎站起来,仰天大啸,似乎非常愤怒。
“咻!”“咻!”“咻!”
愚一、方脸、秸秆布坎一同大叫起来,格兰特听到,他们跟老布坎吵了起来。
“笛笛!!!”司徒信表情变化,他也非常愤怒,他也加入进来,但是这是神语,格兰特听不明白。
时而,荔菲花花也会加入争吵。
于是,现场“笛”的合奏和“咻”的哨音此起彼伏。
听着这一半听得懂一半听不懂的争吵,格兰特大怒,也加入到争吵。
“格兰特:都给我用布坎语!!!
为什么要伤害我带来的人?我和这个人说好了的,我带他离开尼鲁去蓝岛生活,他才肯动用力量帮助炸开巨大城墙!巨大城墙所有的阴鳞涤蓝神雷都是他帮忙暗中集结的,所有的混乱和骚动也都是他帮忙制造的!没有他,巨大城墙不会倒!你们凭什么能攻入尼鲁!?
还有,我只是一个文职官员,战场战术我并不懂。而这个叫布里奇斯的人是尼鲁军队高级指挥官,他熟知一切尼鲁的战术战法,精英战结束了,接下来将是长期的全民战争,这个人能帮你们指出所有的尼鲁战术的弱点,同时还能帮你们蓝岛人建立现代战争思维,组建集团式部队,研究全新战术!只有这样,你们人数很少的蓝岛,才可能赢得了百倍你们体量的尼鲁!”
司徒信等人都转为布坎语:“格兰特先生,实在对不起,这里由我和愚九当局,看来在我们和您签定协议的过程中,存在一些误会。我们蓝岛人是很守规矩的,最开始我们的约定是您会带一个女人来,而不是一军人。于是出现了争议,旗荒才会出手的。
旗荒:我认识这个人!他杀了我们的族人!我要杀死他啊啊啊啊!咳咳……
愚一:旗荒不得无礼,你不该在大家未决定就出手,现在,听达美迪克的安排!
荔菲花花:旗荒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黑贤大人已经跟格兰特先生签定了框架协议!就算带的人不是原计划的人,也应该问清!旗荒大人你忘了吗?神语里说,黑贤大人不在时,我就是对外事务全权使者!你这件事应该问我!
旗荒:我有歧义!决斗解决!!!”
所有哨声、合奏,同时戛然而止,现场静得可怕。荔菲花花和秸秆布坎站到格兰特身边。
老布坎自己一人茕茕孑立。
剩下的布坎和达美迪克人摇头,向后退去。
现场一时之间僵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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