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儿子?”格兰特又问。
旗荒的架式恨不得马上摘下眼罩冲上来杀掉格兰特。
“不要冲动,也不要破坏规则。”格兰特微微一笑,咬牙道:“不然,很容易像你儿子一样被杀掉!你这个老废物!”
言罢,格兰特继续拖腿后退,不多时脚下又咔嚓一声。
“85步,我这边进行的很顺利。旗荒你呢?你记不住距离了吧?哈哈哈哈!”说完之后,格兰特一改往日儒雅内敛,竟开始仰天大笑,狂妄不羁。
“唬……”旗荒一声哨:“你这个!卑鄙的尼鲁人!”
布坎言少不健谈,旗荒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格兰特嗤之以鼻,继续后退,边道:“旗荒老狗,你真的忘了后面的距离了吧?你就是这样的不中用的人,一介武夫!去年我被掠来了蓝岛,在晚宴上起了冲突,谷青杀了两个穿着熊皮裙的布坎,他们的打扮,身上的花纹都跟你的很像。你们是一个部落的吧?他们是怂恿上去比武的?也难怪,你是两条辫子,谷青一条,实力不对等,我猜你们蓝岛人要有实力量级对等才可以决斗的限制吧?后来出于某种原因谷青晋升或替补了不凡英雄阵列,你才可以直接和他交手并杀了他对吗?”
旗荒慢慢后退,步伐紊乱,但他还在坚持。
“有意思的是,布坎虽然都沉默寡言武力高强,但慢慢接触也有细微的性格差异。比如你,你的个性是暴燥、鲁莽、而且特别愚昧!你应该是某个部落的首领或者是前首领对吗?遗憾的是你根本就不懂得用脑,你甚至害死了你的族人和你的儿子!
自负充满你的身体,狂傲侵蚀你的灵魂!你的族人在你的指挥下不断死亡、伤残!你所在的部落一定是蓝岛之上决斗最多的部落!你们发出不同的声音,然后内部决斗,不思消灭尼鲁却大量地陷于内耗!问问你自己的良心吧!蓝岛上决斗最多的是不是你们部落,而对尼鲁杀敌时最英勇的部落又是你们吗?旗荒!你这个失败的领导者!你敢回答我吗?”
格兰特开始大喊。
“我要杀了你!!!”旗荒浑身颤抖。
“我正在杀你,”格兰特感受到了脚下的石子,微笑着停了下来,一字一顿地道:“99步,我完成了,旗荒,你呢?”
旗荒步履零乱,连退了十几步,终于找了一个自认合适的地方,发出一声尖哨。
“好,一起躺倒吧。”
格兰特微微一笑,牙省的沙滩边,风和日丽,他直直向后倒去,然后平稳地躺在了沙滩上。
那剑挖得考究,刃在左右,格兰特头顶紧紧挨着黑色的剑身。
“该你了!”格兰特躺在地上一声锐哨,逼迫着旗荒。
沙滩静静的,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海岸。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你根本无法算准距离!”
“你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了结吧,你只能面对!”
“受死吧!”
“旗荒!!!”
格兰特最后一声高喊之后,旗荒高瘦的身体向后躺去。噗地一声,黑色的剑,穿透了他的脸,血流了一地。
一片安静,唯有浪拍岸堤之声。
众蓝岛人默默从远处走来。扶起格兰特时,他正在喊:“怎么样?你死了还是输了?”
“旗荒死了,您胜利了,格兰特先生。”看到荔菲花花扶起了格兰特,司徒信沉声道。
格兰特坐在沙滩上,摘下了眼罩,只见远处的旗荒头被钉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头顶疼痛传来,格兰特探手一摸,手上都是热热的血。
“误差一两公分,不算大。”格兰特笑了,他的头顶被黑剑剑尖刺破,刮下他一块头皮。血开始像瀑布从他的脸上流下,荔菲花花扯下披风上的布条儿为格兰特包扎。
此时的布里奇斯已被包扎好,放在了蓝魔腹部的宝石兜里。愚一、愚九、司徒信、京颉围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看着荔菲花花为格兰特包扎。
“……您,真的很厉害。”
最后,司徒信说了这么一句。
尼鲁历373年10月。巨大城墙被攻克后的一个月。
灰省重镇浅灰镇的附近,几千人的难民队伍缓缓向前,方向是帝都,那里是生的唯一希望,如果待在国王身边都活不了,那这世界上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十月,天微凉,难民辎重繁多,步行的晃晃悠悠,骑马的无精打彩。有时走着走着,人就会倒在地上,或者从马上摔下来。
一开始队伍里发生过几次难民中的流氓抢夺其他人粮物的事,治安队和溃散的军队出手,杀了一批人,情况才好些。之后情况越来越糟,时不时的会有零散的蓝岛人追上来,寻常难民就算是拉帮结伙也完全没有能力对抗,只能依赖溃散的军队。于是难民潮全权以溃散的军队命令为主,实行半军事化管理,这才让这支难民队伍能从牙省逃到灰省这里。即使如此,队伍也从两人锐减到几千人。
尼鲁的七省,东北部的牙、白、灰、银四省大抵都如此。
“蓝岛人!”队伍的前端开始有尖锐的叫声。
前方开始有喊杀声,而后几骑从难民之中强挤到队伍中部,这些斥侯挤到一名治安官面前。
“大人,前方有敌情,只发现一人,是个布坎女性!”
“前面的兄弟已经开始和她撕杀,不行!根本挡不住!弩箭也不好使!大人快做决断!”
斥侯们惊恐万状,高声厉喊。
“这……我能有什么办法!?”治安官是个白面的中年人,一看就是贵族里的文官。
一骑上前,骑上之人对着治安官道:“就一个都对付不了吗?”
中年人一看来人,顿时身子坐直,严肃了很多,他恭敬道:“盖伦大人!惊扰了您!放心,我们定将您护送回帝都。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请您回到队伍中。”
“跟我来。”盖伦看了他一眼,拨马向前,他集结的溃散的军兵也跟了上来。
中年人带着治安队跟上了盖伦一行,直奔前面喊杀声传来的地方。
队伍前端,难民都已四散奔逃,只剩下,十几个军兵和治安队的半吊子在跟一个女性布坎拼命。时而有流弩射来,还会射到旁边的人。女布坎上下飞跳,来回旋劈,每一次劈中,尼鲁人非死即伤。
盖伦用手指着女布坎:“一根辫子,一把剑,这就是异族里的战士,空旷战场上战斗能力超过一个精锐小队,丛林战场中相当于一个精锐营。”
“你们都看好,这种场面要这么打。”
盖伦伸左手,他带来的军兵里冲出一只盾兵小队,身披重甲,手持重盾,但一样伤人的武器都没有。
之后在盖伦的指挥之下,盾牌阵再次展现,盾兵飞冲上去,由于盔甲和盾牌防御力超强,女布坎一剑劈不透,只能跳开。而每次她跳开,落点处都有几个盾兵冲夹合围。
盖伦伸右手,十几个长矛兵冲了上来,只等着女布坎脱力被盾兵夹住,就上前用长矛捅死她。
五分钟后,女布坎被盾兵夹住,长矛兵冲了上去,乱矛齐捅,终于结果了女布坎。
“看懂了吗?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以后,你们早晚要单独面对蓝岛人。”盖伦好像很疲惫,拨马,缓缓回到队伍中,回首间,能看到他的鬓角全白。
看着他的背景,一众治安队的队员面面相觑。
帝都,皇宫,帝殿。
“臣有罪,请国王赐罪!”盖伦跪在地上。
帝殿厅堂高大,厅顶的一排小窗可以采光,光射到石地板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即使如此,帝殿还是显得阴暗。
静静的帝殿,高台上传来喀哒喀哒的脚步声,尼鲁十四世一步步的走了下来。他看起来面容憔悴,他来到了盖伦面前,看着盖伦。
半晌,他搀起了盖伦。
“我不怪你。”
盖伦与国王四目相对,二人站立良久,默默无语。
最后,国王环视着帝殿。
“盖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与你君臣相见。以要,这里要靠你了……”
盖伦抬头,不解。
“我们已决定,迁都黄省。”尼鲁十四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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