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震, “他疯了吗?!”
梁燕欲哭无泪,张抚疯没疯她不知道,但她已经在疯了的边缘了——好倒霉啊!真的好倒霉, 之前带林福雪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可倒霉了,后来带简云台才发现, 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这是什么大仇什么大怨。
竟然把她送到白河城里来送死qaq!
联盟害她不浅啊!
与此同时,约几十里开外的军事基地一片肃穆, 防空警报不断被拉响,附近的居民全都撤离进防空洞里了。亦或是附近的地铁站和高铁站里,站里面信号不好,他们不断刷新着手机界面,茫然对视。
“发生什么了?!”
“这是要炸哪里啊???”
又有后来的居民气喘吁吁, 说话时面色惊魂未定,“我我、我看见大坝上的镭射炮全都抬起来了!好大的噪音啊!”
居民们更紧张, 终于有人高举着手机找到了信号, 浅浅看了一下微博,他的脸色顿时像是吃了个秤砣般, “雾草, 白河城又被黑客白炸了?什么情况?!”
“先别急着下定论。有个散人主播直播了全程, 你们有没有看那个直播?这次还真不怪黑客白,他是被联盟活生生给逼疯的。而且据我猜测, 上次炸城同样是被逼的。”
“什么?什么?”
附近的人立即围了上去,慌张中带着一丝着急,着急中带着一万个好奇。
“快,详细说说看!”
轰隆隆!轰隆隆!炮/弹齐发,外面仿佛天塌了一般, 防空洞内剧震不止。这偌大的噪音压去了一切讨论之声,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知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第一轮炮击已经发射出去了!
另一边,白河城的铃铛旧影尽数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断的轰炸声。地面摇摇晃晃,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哑然地朝着北面看——那边已经一片硝烟与烈火。
暴风卷过硝烟,鼻尖仿佛都弥漫起呛人的气息,青紫色的电流满地窜行。
现在被轰炸的,是白河城北面。
胖子大吼:“快找防空洞!”
说着,他下意识拽了简云台一把,却发现拽不动这人。震愕转过头一看,他看见简云台面色冷冽,正偏过头,像是在听什么。
周围全是轰炸声,他在听什么?
胖子心中一片茫然,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简云台像是发现了目标,整个人像是一道闪电一般窜了出去。
踏着地上的断壁残垣飞速前进。
胖子更惊,“你去哪里?”他回头看了眼黑客白的方向,那边电流流窜,他根本无法靠近。胖子迟疑了几秒钟,赶忙跟上。
梁燕:“……”
梁燕崩溃揪住自己的头发,一下子看看简云台与胖子离开的方向,一下子看看黑客白与鱼星草,最后又看了一眼铃铛旧影散去之后,于灰烬中渐露的破旧地铁站入口。
“啊啊啊啊啊啊!”梁燕欲哭无泪地爬起来,踢掉高跟鞋,赤脚追上简云台。
轰隆隆!轰隆隆!夹杂在这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声中,有十分细微的嗡鸣声。像是蚊子哼哼一般,简云台跃上一栋垮塌建筑物的顶梁,抬眼向前一看。
他的脸色猛地一厉。
果然!
他就知道沃霞玲肯定就在附近,这个人的技能有距离限制,方才制造了那么多幻觉,她本人一定就在周围。
能从钢筋与横梁的缝隙之间门,看见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身穿作战服的女人正攀着底下的绳梯——想走?!
简云台心中冷笑连连,想都不想就从顶梁上跳了下去,足尖在碎石上轻点几下,他一跃而起,在直升机起飞前抓住了沃霞玲的腿,又拼了命地将她往下扯。
“你——”沃霞玲向下看,顿时又惊又怒,脸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她愤怒地伸脚去踹,“松手,快给我松手!”
简云台被她踹到了肩膀,尖利的高跟鞋踏在肩膀上,那一寸肌肉仿佛突然麻木了一般。他脚下一滑,摔到地面上。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门,简云台迅速掏出神龛派的枪支,面无表情地举起枪。
直到这个时候,胖子才堪堪爬到横梁上。天空中不断有闪电滑过,还有无数带着乌黑尾烟的炮/弹,他震惊看着简云台的背影,又张大嘴巴看向那直升机。
嗡嗡——
嗡嗡——
直升机看起来要飞离了。
与此同时,简云台的枪托一震,子弹如雷雨般正中螺旋桨。直升机顿时倾斜了几寸,沃霞玲气得破口大骂。
风暴中无法听清她在骂什么,但底下的人能够看见她额头上高高鼓起的青筋,以及咒骂时那怒不可遏的神情。
骂吧,骂吧。
沃霞玲骂得越凶,简云台反而觉得越兴奋,他一话不说抬起枪杆,又打了一枪。
直升机摇摇晃晃,像是个悬浮在天空中的不倒翁一般。简云台剩下的子弹不多了,如果不是横梯随风摇摆不好定位的缘故,他最后一颗子弹一定会打在沃霞玲的身上。
不过打在直升机上,也大差不差。
砰——
枪响划破长空。
似乎能隔着雷霆与轰炸声,听见直升机机舱内冷漠无情的电子音:“pull up!pull up!”这是飞机近地警报声。
很快,直升机整个倒转了45度,斜向下俯冲!沃霞玲见势不好,连忙弃掉横梯。她向右一扑,身形尚且还在空中的时候,直升机就触地爆炸了,明红色的蘑菇云升起,爆炸的余光将她整个包裹在内。
简云台的距离也很近,能感觉到有一道热浪袭面而来,像是有人拎着个棒球棒,冲着他的肚子就是一下。
他向后翻,又在废墟里滚了几圈,再爬起来时,浑身都剧痛无比。
沃霞玲比他更惨。
她哀嚎阵阵,痛苦地捂着左边手臂,那里有一个大血口——她的左手臂已经在爆炸中消失不见,或者是是被炸断了。
抬起头时,她的左半张脸也被爆炸波及到,颧骨下面的皮像是被削水果刀削了下来,血肉模糊,左边的眼皮上还倒插着直升机的碎片残骸,她又捂住左眼惨叫出声。
顶梁上的胖子下巴都惊掉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卧槽……”他震惊看了眼手中的直播间门,弹幕上也是一片“卧槽!!!”
大家伙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狠人。
——这已经不是狠人了,这比狠人还要多狠一点,这他妈活脱脱的是个狼人哇!
简云台趴在地上,手臂剧痛无比,他忍着痛抬枪,想射杀沃霞玲。
指尖下按,“咔擦”一声。
空枪,没有子弹了!
简云台深吸一口气,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起来,朝沃霞玲那个方向走。
沃霞玲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的,她同样忍着痛转身,踉踉跄跄往后爬。两个人都受了程度不同的伤,走起路来格外慢,像是万米长跑的最后那几步路。
四面有藤蔓迅速掠来,包裹住沃霞玲的身形,将其往后面的废墟里拽。简云台眼神冰寒,眼看着追不上,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断裂的钢筋,像是扔铅球一般猛地轮了出去,噗呲一声——藤蔓中立即传来一声臭骂。
“简云台!!!”沃霞玲似乎气到已经骂不出歹话了,她应该是被钢筋插中了哪里,说话时倒吸一口凉气,显然痛到了极点。
“我走不了。”简云台面无表情看着藤蔓远离的方向,低嗤:“那你也别想走。”
胖子心有余悸地从顶梁上爬了下来,环顾四周,周围就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满目的断壁残垣,与冷色调的垮塌建筑物。
像极了末日之境。
“你没事吧?”他担忧瞧了眼简云台身上,全都是刮痕与擦伤,血淋淋的。
简云台摇头说:“没事。”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撑住胖子的手臂说:“先进防空洞。”
这个时候,梁燕也姗姗来迟,三人原路重回方才的地点,现场哪里还有黑客白和鱼星草的身影。远处近处都轰鸣不断,胖子和梁燕一左一右搀扶着简云台,半拖半拽将其弄到地铁站里,又坐下来大口喘气。
轰炸声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听起来不是很清晰,倒是地铁站里的血滴声更加清晰。叮咚——
叮咚——
那是简云台身上的血砸落地面之声。
梁燕将自己的外套撕成条状,一边替简云台包扎,一边颤抖着说:“一政统张抚的计划是,借用黑客白的手把你们全部人葬送在白河城。现在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黑客白触及电流发动了技能,他已经连接上几十里开外的那个镭射炮轰击基地网络,你们听——这是第一轮炮火攻击。”
镭射炮基地有自我防护功能,是为了防止误触的。因此它会分为三个等级的炮击,从最低等的五万炮火,到中等的十万炮火,再到最高等的一十万炮火。
低等和中等直接会停两个小时左右,这是战时的自我防护机制。可是两个小时之后,紧接着就是中等炮击,然后不会有任何停歇地发动高等炮击,最高级的一十万炮火齐鸣,白河城必定化为虚无!
城都没了,更别提里面的人。
梁燕说着说着,满眼的绝望。
胖子乐了一下,好笑说:“梁姐,看不出来啊,心理素质这么差啊?”
梁燕捂住头,“是我心理素质差吗?已经弹尽粮绝了家人们!第一轮炮火过后,再等两小时就是第一轮和第三轮,等第三轮出来,咱们躲在防空洞里也没有用啊!”
胖子困惑问:“你没跑过副本啊?副本里比这糟糕的情况多了去。”
梁燕尴尬地顿了一下。
作为直播组的经纪人,她受到优待,每次都有专人护送她闯e级别副本。e级别,那可是只要是个四肢健全头脑正常的人,都肯定能过的副本,世界畸变以来,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像现在这种极端的情况。
“我只是想好好的当一个社畜。”梁燕崩溃捂着头,“当着当着怎么变成牲畜了啊!”
胖子又笑了一声,“你已经上了贼船,跑不掉咯。”
梁燕:“…………”
也许是胖子的反应太淡定了,梁燕焦急又彷徨的心缓缓落回了远处,不再像刚刚那样焦虑。她欲言又止看了眼简云台,还是问出了口,“联盟对你的待遇应该还不错,你到底为什么会叛变啊?”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直播间门观众所好奇的,过去的一星期一直有人讨论这件事。
简云台坐在原地,微微皱眉出神。
他在想另外一件事。
张抚,印象里的一政统张抚和简云台一样,是从贱民区爬出来的人。而且,他比简云台的情况还要糟糕,简云台至少是个得天独厚的神祟,可张抚只是个人祟。
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张抚是纯纯靠着脑子,坐到了一政统的位置上。
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张抚还谋划了红心乐事件,先是将锅扣在红心乐的头上,再借由此事将脏水泼到神龛上面,指控是神龛弄出了谋命水晶此等毫无人道的东西。
当时若不是简云台叛变,可想而知,现在的神龛应该早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对其喊打喊啥。
他们算是有惊无险地避过张抚埋的坑。
直到现在,简云台想起那件事,都忍不住想要暗呼庆幸。
这样的张抚,又怎么会想出像现在这种自杀式攻击呢?——诚然,轰击白河城是能弄死简云台等一行人,可是与之对等的,联盟的声誉也会降到前所未有的谷底。
这是完完全全不管声誉了吗?
他们不打算要脸面啦?
简云台实在是想不通。
张抚应该不至于目光短浅成这样,即便简云台这次死掉,可在简云台之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人不服联盟。
杀了一个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抚到底想干什么。”简云台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个疑问,对面的梁燕又问了一遍,他才堪堪回神,“什么?”
梁燕无奈说:“问你为什么叛变。”
简云台看了眼胖子手上的手机,说:“在我还没有爬到高处的时候,想要的是吃得饱穿得暖,这就够了。但是当我爬到高处以后,我能吃饱也能穿暖了,我却发现——如果没有联盟,我好像原本就应该吃饱穿暖,也不用过着像现在一样生死一线的日子。”
梁燕抿唇,有些发愣。
简云台继续说:“它对我的待遇是不错,对你的待遇也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们应得的,联盟将它剥夺走了,又像是赏赐一样把它还给了你。”
顿了顿,他抬眸直视梁燕,这话是说给梁燕听的,同样也是说给直播间门数百万民众听的,“那你就得感恩戴德了么。”
梁燕张了一下嘴,接不上话来。
胖子翻了下手机,他可没有何宝亮那么敬业,他的手机镜头是一直对着地面的。镜头上,灰蒙蒙的地面碎屑之中,能看见不少弹幕刷刷从屏幕上飞速掠过:
“好有道理啊!”
“这样想一想,我们总觉得直播组是唯一的翻身机会,但是简云台这种通过直播组翻身爬到最高点的人都反抗了——他已经见识了顶端有多美好,却还是愿意从顶端走下来,可以见得他是真的很不认同联盟了。”
“唉,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阶级制度,先说了啊,我是个贵族。我其实各方面都享受了优待,但是我上面还有政统呢,人家一来我就得鞍前马后地就差磕头了,而且身份这个东西吧,成为了无形中的屏障,有些我想要去结识的人,他们却恐惧我的阶级。”
像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般,一个点崩塌之后,其他的点也跟着崩塌了。直播间门顿时出现了更多的抱怨,有许多人在弹幕上分享自己的心路历程,又怨声载道。
有人说:“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反抗啊,阶级制度已经存在几十年了,谋命水晶更是巩固了阶级制度,让大家疲于奔命,哪里还有功夫想这个那个的。还有人发厄难财的,上面的人越来越富,底下的人越来越穷。”
梁燕也看见了弹幕,她脸色白了一白,深深闭眼叹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好好工作,就能在联盟里混一辈子。一辈子都只闯e级副本,你们看,我做的已经够好了吧,上个月还拿了最佳员工奖呢。结果联盟说放弃就放弃我了,我什么都没干就成了弃子。”
简云台掀起眼帘,直白说:“别伤心,在你之前有红心乐这个弃子,在你之后也还会有其他人。放弃着放弃着,没准哪天它就放弃了全世界的人。”
“…………”
梁燕真诚问:“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简云台:“不是,我在讽刺。”
梁燕心塞捂住心脏,颤颤巍巍说:“谢谢你,我谢谢你,我突然感觉好多了。”
简云台意识到自己说话是带着点戾气的,可能是被眼下局面给影响到了。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真的很糟糕。
第一:黑客白和鱼星草不见了。
他们一个是控制镭射炮的人,一个是全场唯一灵祟,少了哪一个都足够让人头疼,现在偏偏一起丢了。而且外面炮火齐飞,简云台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出去找人。
更头疼了。
第一:这才只是第一轮炮击。
三轮炮击后满城覆灭,到时候即便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了他们了。
第三:他们已经弹尽粮绝。
没有子弹,那么手//枪就仅仅只是一个摆设了,食物又全在鱼星草的身上。简云台这个人,少吃一顿饭心情都会不好。
他摇了摇头,勉勉强强撑着墙壁站起来,又扶着墙壁往地铁站深处走。
胖子忙问:“你去哪儿?”
简云台:“传感器响了,接个电话。”
他走到了对面,挨着墙壁缓慢地坐下,现在面临着第四个糟糕的状况:
传感器快要没电了。
简云台轻叹一声,指尖轻敲两下传感器,耳边顿时滑过“滋滋”电流声。
背景音里的炮火声变得更大,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这些炮火声是他身边的,还是传感器里面的,听起来都很模糊。
“……”
沉默了一会儿,简云台泄气说:“我这边,情况有些不好。”
“嗯。”那边的回应很轻,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
微生律的声音,无论何时都这般沉着冷清,简云台变得更泄气了。
他不敢说这次白河城之行,自己一定能活着出去,于是现在剩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最后的告白时间门。可简云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是想要坦白亲缘关系的,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坦白,他又觉得只是在浪费时间门,最后简云台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我有点后悔了。”
微生律的声音在炮火中显得很不真切,他问:“后悔什么?”
“后悔我之前一直不让你来。”简云台之前总觉得这场面自己能应付,这危机靠自己也能过,但显然不是这样的。
后悔之中,又有些庆幸,还好微生律没有来,不然现在头疼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滴滴滴——
滴滴滴——
传感器中传来了电量告罄的提示音。
听起来十分尖锐。
【10、9、8、7……】
倒计时。
简云台赶在传感器电量消耗完的前一秒钟,闷闷说:“你能不能来找我。”
滴滴——
传感器的光源彻底熄灭,在它熄灭的前一瞬间门,简云台听见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好”。依旧是沉着冷静的声音,像是一个坚定的港湾,在暴风雨中巍然不动。
简云台的心跳漏了一拍,有那么一点点因为这个回应而怦然心动。可是很快他就摘下了传感器,双手扶额长叹了一口气。
微生律这个时候从神龛的云上城往下赶,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至少也要半天。半天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简云台闭眼,摇头苦笑了一声。
“来不及的。”
另一边,装甲车已经开出了飞机的速度,就差要原地起飞了。
轰隆!巨响。
城门被车前的固定栏撞塌,倒在地上时掀起一阵茫茫的黄沙。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驾驶座上的微生律单手摘下传感器,将其贴身妥善放好,偏眸时温柔叮嘱:“不要吐在车里。”
“…………”
陈伯平双眼无神地紧紧抓着身上的安全带,整个人被巨大的压强压在副驾驶上,车窗旁边的风呼呼啦啦往他的脸上拍,暴风掀起了他额头前的头发,又将他的眼镜掀到了头顶上。
继歇斯底里的控诉、鬼哭狼嚎的求饶、求神拜佛的想要换一辆车坐后,陈伯平已经麻木了,他也已经无法思考了。
“为、为什么?”陈伯平心里稍微好受了点,感动说:“还难为你知道关心我……”
微生律温和打断,说:“我不想待会见到他的时候,身上会有难闻的味道。”
陈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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