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染也不知自己就究竟是想安抚他, 还是吻咬上了瘾,双臂从后搂紧了他,醉心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点点的印记。
听着耳畔粗重的呼吸, 她自己的灵台也逐渐失了清明, 逾发迷离, 沈听竹扶在浴桶边沿的手臂青筋浮现,汗滴顺着淌下。
半眯起的桃花眼熏红,瞳光涣散,他哑然开口,“……染染, 够了。”
林轻染有些意犹未尽的将脑袋埋的更深。
沈听竹紧咬着牙关, 不允许再如此下去, “水已经凉了,该起来了。”
林轻染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颤栗着, 将抵在沈听竹喉结上的舌尖缩回, 咬在齿间,含水迷朦的双目盯着他满是齿痕红印的脖子。
看着自己的杰作,林轻染不知置信的,一下一下地眨着眼,小脸腾的一下烧红,心口砰砰直跳。
沈听竹眼里的水汽比她还浓,颦起的眉心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就仿佛被人欺凌过一般虚弱可怜。
林轻染脑子像是有什么炸开了, 她竟然像那些狎玩女子的浪荡子一般, 将沈听竹给轻薄成了这样?!
还是在他身子不能动弹的时候……
林轻染将双臂收回, 站直身子, 双眼乱转着不知该往哪里放,支支吾吾道:“我,我扶你起来?”
沈听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必然狼狈,他如何也料不到,自己有一日会被小姑娘折腾成这样。
“我自己来。”
“哦。”林轻染闷声点头,又忍不住朝他看去,指尖酥酥痒痒的蜷起。
她赶紧打住念头,沈听竹已经够可怜了,不能再欺负他了。
卫先生清早来为沈听竹把脉,看到他脖子上狼藉的印记,面无表情的叮嘱,“世子如今的身子虚弱,万事都需节制,不可放纵。”
在一旁喝茶的林轻染,差点儿一口水呛住,跟犯了错孩子似的,心虚地低着脑袋装鹌鹑。
心里又不由得想,卫先生说的不对,她分明是在帮沈听竹缓解痛楚才对。
沈听竹见她都快将头埋进胸口了,连耳尖也娇怯怯的红着,他眸光柔作了水,乱来的是她,怕羞的也是她。
沈听竹朝卫先生颔首,气定神闲地说:“先生放心,我有分寸。”
送走卫先生,林轻染才抬起了头,见沈听竹正支着脑袋,懒懒地靠在迎枕上笑看着自己,她羞恼地瞪去,“你笑什么?”
沈听竹轻轻摇头,柔声道:“没有笑。”
他拿起手边的书来看,林轻染分明看到他嘴角还高高扬着,她恼羞成怒的扑过去,沈听竹顺势揽住她的腰,任她将自己压在榻上。
“分明在笑。”她亮着瓷白的一口牙吓他,“说,笑什么?”
沈听竹望向她的眸光脉脉,将她垂落的发丝挽在耳后,“我见着染染便心中欢喜,自然时时展颜,何须理由。”
林轻染心里甜滋滋的,看着他轻合翕动的薄唇,又想起在潭底那生疼的亲吻,她扇动羽睫,思绪被放空,凭着本能慢慢靠近。
呼吸相纠的瞬间,沈听竹别开了头,林轻染只贴在了他的下颌上。
林轻染不乐意地皱眉看他,解释两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沈听竹安抚地摸着她的发,强忍着心底的苦楚,温声道:“染染将来是要嫁人的。”
林轻染气恼他这么说,“我自然知道,用不着你说。”
沈听竹静默了很久,才启唇,“那就是了。”他说得很慢,语气却强硬不容置喙,”染染可以对我做任何事,但我什么都不能对你做,记着了?”
他不能回馈,不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林轻染心里发堵,发泄似的吻咬着他的颈项。
沈听竹慢慢抚着她的发,静静的让她为所欲为。
山里凉爽,即便夏夜也不觉得热。
林轻染推了沈听竹到院里,自己搬来小凳坐在他身前,再自然不过的让他给自己擦发。
她枕在沈听竹腿上,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漫无目的一颗颗数,数着数着自己就乱了,她侧了侧头问沈听竹,“我数到多少了?”
沈听竹笑了笑,“四十七。”
“哦。”林轻染转过头继续数,她数得累了,打着哈欠,回身抱住沈听竹的腰,将脸埋在他腹上,“明日再数。”
沈听竹宠溺的摇头失笑,“嗯。”
林轻染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你得陪着我,直到将天上的星星数清了才行。”
沈听竹替她擦发的手一顿,他无法答应。
“说呀。”林轻染抱着他的手收紧,孩子气地扭着身体,要他答应。
“染染。”沈听竹声音沙哑,无能为力的颓败令他难以再发出一个字。
长久的沉默,林轻染齿尖咬痛了唇瓣,他根本就是和之前一样消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好起来。
林轻染忽然松手去勾他的脖子,任性的要将唇贴上去,沈听竹躲闪不得,只能一把捏住她的后颈。
林轻染又难堪又恼怒,拿手去拍他,“你将我当雪团呐!”
“还胡不胡来了?”沈听竹不为所动。
林轻染倔强地抿着唇,眼圈红红的,固执的不开口。
沈听竹眼色沉了沉,良久,才松手道:“不早了,去歇息罢。”
林轻染腾地起身,步子踩得极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听竹只是垂下眸,叫来三七推自己回屋。
一次没得逞,林轻染也不气馁,自那夜之后,她就时常黏在沈听竹身上,找着机会就去够他的唇,奈何每次都被他巧妙躲过,然后将她按到怀里,无奈叹气,“乖,咬这里。”
就好像她是如狼似虎的坏人,沈听竹才是那只小白兔。
林轻染也说不清为何,就是想吻他,或许是因为潜意识不愿接受沈听竹说得那些话。
窗外夜色溶溶,屋内水汽缭绕。
药浴完,两人都是精疲力尽,哄得小姑娘回屋睡觉,沈听竹才朝窗子外道:“出来。”
莫辞从暗中跃出,“属下见过世子。”
沈听竹披着衣衫坐在藤椅上,微敞的领口内全是深深浅浅的痕迹,他抬着眼帘冷声问:“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莫辞一凛,“属下擅作主张,请世子恕罪。”
沈听竹道:“三十棍。”
莫辞道:“是。”
沈听竹不做声,等着他的下文。
莫辞不敢隐瞒,将偷偷带了林轻染出来的事都说了出来,“属下在镇集见到了林诏一行人,应当明日就能到此,可要将其拦下。”
沈听竹才知晓,林轻染竟然是瞒着所有人偷溜出来的,也是,林家人都疼惜她,怎么会同意她来此。
沈听竹望着晃动的烛火,一言不发,许久,才慢慢闭上眼,道:“不必。”
这几日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求,也该让她回去了。
清早,日光透光窗子照进来,耀在林轻染的眼皮上,她细声呢哝,将被子拉过眼遮挡,昨夜从沈听竹的屋子里出来,她翻来覆去怎么都静不下心,等睡着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会儿正是好睡。
感觉身上的被子被扯了扯,林轻染不耐地拥着被子朝里侧转身。
秋芷见状赶忙又去叫她,“小姐,快醒醒。”
林轻染一个激灵,拉下被子,扭头看着床边的秋芷,倦意朦胧的眼睛恢复了明清,她一下坐起了身,诧异道:“你这么会在这里。”
莫非……林轻染心口一提,“可是哥哥来了?”
秋芷对上她询问的双眸,点点头小声道:“小姐还是快起罢,少爷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林轻染眼前一黑,哥哥这么快就来抓她了!
“哥哥现在人呢?”林轻染声音不稳地问。
秋芷朝外看了看,“少爷正与世子在谈话。”
哥哥必然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林轻染急忙起身,让秋芷替自己更衣。
换好衣衫,她匆匆跑出屋子,只看到沈听竹那间屋子敞着门,林诏沉着脸站在屋内,放在桌边的茶显然没有动过,而沈听竹脸上看不出神色,只默然颔首。
“哥哥!”林轻染扬声唤了句,跑进屋子。
两人同时朝她看来,林诏神色严肃,将她从头到脚看一了遍,林轻染缩了缩脖子,心里发怵,哥哥从来也没有这么严厉的看过她。
沈听竹推动轮椅,“你们兄妹谈。”
经过林轻染身旁的时候,他停了停,又接着离开,身后是林诏沉怒的声音,“收拾东西,随我回去。”
沈听竹扶着轮椅的手握紧,抿紧的唇发白干裂,逼着自己不能回头。
“哥哥。”林轻染攥紧手心,踌躇着不肯动。
林诏见她这样更是怒不可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无法无天到跑来这里与男子同住,真是被宠坏了,什么都敢做,他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林轻染摇头,“我不走。”
“林轻染!”
林轻染身子抖了抖,声音一下带了哭腔,“哥哥,我不走。”
她走了,沈听竹就更活不下了,林轻染用力摇头。
林诏二话不说,钳了她手腕就往外走。
“哥!”林轻染急坏了,一手紧紧扒着门框,身子向后挪。
林诏怕伤到她,不敢用力,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林轻染企图说服他让自己留下,”哥哥,世子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的,他本来不用死,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
林诏咬牙,“他要药,我会设法去寻来,你在这里能有什么用。”
林轻染道:“我在,他还能坚持,我走了,他就真的撑不住了。”
她眼睛又酸又疼,长久以来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他是欺负过我,可是……可是……”林轻染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诏心一再沉了下去,“你是因为他救你而留下,还是你喜欢上了他?”
若真是因为后者,凭林轻染执拗的性子,沈听竹侥幸能活下来倒也罢了,若是不能……
喜欢?林轻染不知道,她哭得不能自己,“总之我不走。”
“哥哥就是把我带走,我也还是会逃出来的。”
林轻染这次离家的事,已经让全家人都跟着发急,见她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林诏大怒,扬起手掌,“谁给你的胆子!”
林轻染缩了缩肩,坠在眼睑上的泪珠不断滚落,林诏那巴掌怎么也狠不下心打下去。
林轻染哽咽着说:“哥哥,只要他好起来,我就回去……如果他好不了,等他死了,我也会回去的。”
“求你了,哥哥。”林轻染一声声哀切地说。
从小到大,林轻染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件事求过他,她自幼就娇生惯养的,竟然真的一声不吭的在这草寮住下来。
林诏痛心地看着她,慢慢松开手。
“灵玉草最后一次出现在我朝疆域,已经是在百年前,如今早已经绝迹。但我早年间带着商队过羌月时,曾听当地的一个老翁提起过,他曾在羌月的神女山上见过一株通体透明,开花时花叶会滴水的神草,与卫先生口中的灵玉草相似。”
“哥哥是说……”林轻染眼眸睁圆,一把攥紧他的衣袖。
“是不是还两说,而且神女山是羌月人信仰的仙山,也并非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去。”
沈听竹枯坐在卫先生的药房内,脸色灰败,眸光呆滞地望着一处,纹丝不动。
林轻染应该已经随着林诏回去了,走了就好。
盛满漆黑药汁的碗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沈听竹僵硬的垂眸看着,他答应过林轻染会好好服药,端起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林轻染在后面看着他莽撞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苦么?”
“尝不出……”沈听竹眉宇一皱,猛地回身,怔怔看着她,沉默许久才干涩地问:“为什么没有回去。”
林轻染目光轻轻扬起,道:“来与你告别。”
沈听竹失魂落魄地垂眸,“好。”
“好什么好!”林轻染快被他气死了,双手捧起他的脸,横冲直撞,不管不顾的将唇贴了上去。
沈听竹浑身一震,林轻染双手滑落到他的双肩,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沈听竹听到自己理智破碎剥落的声音,他死死咬着牙关去拉林轻染的手。
察觉他要做什么,林轻染急得将手绕到他背后,更是拿指尖沿着他的脊骨自上而下滑动,在靠近腰的地方用了些力。
明显感觉得到沈听竹身子变得无力,紧咬的牙关松懈,林轻染凭着本能探了探舌,触到的柔软让她神识都迷糊起来。
飞快退开,她微翕着唇缝喘气,沈听竹亦喘着粗气,狠狠盯着她。
林轻染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怕他生气,“已经亲到了,我不走的。”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握住,林轻染还在错愕,身子猛地被拉下,唇再次被堵住,来势凶猛,林轻染身子发软不住的下落。
后腰被托住,下颌被纤长冰凉的长指捏住,迫使着她抬头,沈听竹强势撬开她的唇舌,口中没有散去的苦意全数被送了进去,再化开,消弭。
空气被剥夺,林轻染无助的呜咽声还未溢出唇缝,就被沈听竹用唇舌卷了去,吻得更加用力。
秋芷在外面羞急的直跺脚,少爷让她留下来,是看着小姐不许出岔子的,怎么一上来就亲得这样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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