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巷就到宿舍了,迎面两位美女穿着很大胆,其中一个与他擦肩时突然站不稳,许是鞋跟卡入了坑洼,学辰一把扶住了她,她抬起头莞尔一笑竟扑到他怀里,同行的女孩见势扯他的衣服。
学辰被生生按在墙壁上,挣扎的间隙有闪光刺目,对单反的快门声他是很敏感的,迅速判断出相机的方位,他挣脱女孩冲了过去。
偷拍者逃去了,学辰紧追不舍,好在路的尽头麦盟与许励航迎面而来。
“抓住他!照片!”学辰大喊。
麦盟立刻明白了局势,他转到偷拍者身后,拉住相机带子用力一扯,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卡在了喉咙处,他只两个选择,要么跟着麦盟的力度急速后退,要么摘掉相机自己逃跑。
正犹豫间,学辰一脚踢在他胸前,麦盟轻轻一转便取下相机。带着口罩的偷拍者自知无路可逃,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许励航,利器抵在他颈间。
“许叔叔别怕,他要的是这个。”学辰让麦盟取出单反的内存卡交给自己,试探着慢慢走过来,相距不足两米的时候,晃了晃手中的内存卡抛了出去,方向是另一条幽深的小巷。
偷拍者赶忙追过去,捡起来的却是一枚。气急败坏却又不敢以一敌三,愤愤地夺路而逃。
刚刚麦盟拆卡时,学辰在背后摘掉了尾戒。
许励航看着一身脂粉的学辰,皱了皱眉:“怎么疯成这副德行!被人抓了什么把柄?卡给我!”
相机里是学辰与两位姑娘在黑暗中纠缠的画面。
许励航不怒自威:“刚刚给你发了钱,你倒是懂得及时行乐。”
麦盟拉住老板:“许总,小轻跟容可谦在前面,公司里都在传他俩……”
许励航并不接话,只静静等着,等他们走近一些。
“可谦呐,这么巧。”许励航沉声问,“你们俩这是……”
容可谦不疾不徐:“许总,我正要送许轻回家。”
他坦坦荡荡的,似乎跟许轻的恋爱已经昭告天下。
许轻有些慌乱地站到父亲一侧,刚好在学辰旁边,他能感到她的焦躁不安,看来她没有公开的打算,听凭容可谦应对。
容可谦深深望着许轻:“许总,公司里有些流言,我想……”
学辰轻笑:“刚才吃饭时候我话没说完,我可没有许轻那么高贵的血统,也不是什么私生子、太子爷。”
他将两个流言混淆,断了容可谦的念头。
麦盟忙问:“刚才你们仨一起吃饭,那学辰怎么先走了?”
“他说约了人。”许轻获得赦免一般,注意到学辰衣衫不整,猫咪一样凑上去闻了闻,“至于约了谁,显而易见。”
学辰环视所有人,开始推理:“你们的联想应该是,我提前离席,和两个姑娘纠缠不清,刚好被娱记偷拍,如果不是麦盟和许叔叔先后出现,那么这些照片定然外泄,而我的名声也就毁了。”
许励航褪下学辰的外套问:“这是那两个女人蹭上去的?”
“不,这个圈套是合二为一的。容可谦的粉丝画花了海报上我的脸,还用化妆品袭击我。现在想来,那群学生也是受人指使。”学辰说。
麦盟跑向刚刚他经过的那段路,海报是崭新的,地面一尘不染,空气中残留了没有出处的玫瑰香,他折返,捻下学辰鞋带上的散粉,吻合了那个气味。
他说:“海报前那片路被人清扫过,但是化妆品的香味还在,跟他身上的一样。”
容可谦和许轻对视而笑,思维逻辑并入同一轨道,星光洒在两个人眼睛里。
“精确掌握学辰的行踪,还备了武器防身,说明对方很了解他,知道他会跆拳道不好对付。所以幕后者就在我们周围,可能是自己人。”这是容可谦的头脑风暴。
“海报那个环节看似可有可无,其实目的在于视觉联想。”这是许轻的客观推理。
“视觉联想……感觉联想……”
“他们无非就是想诬陷到可谦你的身上!”
“的确,被我的粉丝袭击,肯定会迁怒于我,对我怀恨在心的时候又遭遇偷拍,第一个想到的幕后黑手就是我。”
“这个人居心叵测,一石二鸟,不仅毁掉学辰的形象还要让你与学辰势不两立。”
“如果他得逞了,所有人都会抵制学辰,《双夜》的两个男主角就缺了一个,那么谁会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是组里其他三个男艺人。”
两人像在共用一个大脑,默契游刃有余。
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缴幸。学辰很喜欢这个剑走偏锋的阴谋,构思精巧,合情合理,几乎没有设计缺陷。若不是路遇麦盟二人,整个过程将会流畅得如同真相。
许励航责骂女儿:“告诉过你不许跟学辰之外的艺人来往,你当耳旁风!”
许轻狡黠笑道:“我是跟学辰吃饭去的,可谦是学辰叫来的。”
“麦子,你回去好好敲打敲打那帮不知深浅的年轻人。小辰,今儿晚上跟我回家睡。”许励航哼着包龙图迈起四方步摇摇摆摆走了。
容可谦的目光还是无可匹敌的璀璨,他说:“学辰,许总已经把你当成半个儿子了。”
学辰瞬目:“我和许轻结婚,是证明许总清白的最佳方案。”
“这么说来,我倒宁愿你真是许总的私生子。”容可谦仿佛带走了漫天星光,他刚刚消失于视野,月亮便披上云层,悄然入睡。
许励航凄凄切切掐细了嗓音,唱起了苏三起解。
学辰和许轻跟在后面,快到停车场时,学辰扭头咳了几声,这几天他疯了似的练习,顾不上喝口热水,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总有些干咳。
“可谦不会说谎,刚刚他差点儿都交代了,还好有你替我们解围。作为谢礼,下次给你带点狗粮,掺上火腿肠。”许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他桃花色的唇覆着一层盐碱般的破败的白,忽然转过身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刻薄。
短信提示音响起,许轻翻个白眼不去查看,几乎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收到一条不受欢迎的信息,自言自语抱怨道:“高中三年,大学四年,都说了我有男朋友,怎么还没完没了,死心眼儿也是病,谁有药?”
如果有药,学辰宁愿自己吃。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个素昧谋面的男孩子,他生发出一种比悲哀更深的难过。
自那之后的半个月,学辰专注练习。
看过跆拳道比赛,其他人回去休息,教练单独留下容可谦和学辰:“你们两个劈叉练功,谁先动谁就认输,我回去了,你俩分出胜负再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道服湿透了,周身麻木了,汗水挂在睫毛上,两个人安静地较量,慢慢化成雕塑。
潘忆宁推门而入时,看到女儿正在挠一个练功的男孩的脚心,男孩的腿型很好,肤色介于奶白与小麦之间,透出静寂的冷冷的光泽。他的眼睛在远方,你走近一步,他便退后一点,仿佛没有人可以打开他心上的窗户。
“学辰,你可真能忍,认输吧!”许轻边挠边说,“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做牛郎也能养活自己,干嘛非要卖身给我爸呢?”
潘忆宁摇了摇头责备女儿:“大姑娘家这么口没遮拦,像话吗?都是让你爸给带坏的!”
许轻从来都认为口没遮拦是对纯真心灵的最高褒奖,她像夺金的体操冠军似的一个助跑扑进潘忆宁的拥抱,腻在她怀中不停叫着妈妈。
学辰看向这位中年女人,素白长裙,微黄的发规整地盘起,周身散发着典雅雍容的文艺气息和一种类似牛奶的香浓味道。
那个味道是母亲专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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