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许轻深思之时,身后的容可谦拉她入怀:“我想公开我们的事。”

    “不行。我爸不会同意的。”许轻一阵慌乱,脱出而出的理由是真心还是借口,她也分辨不出。

    “是啊!”容可谦放开了她,缓步退开一些,仿佛他刚刚的举动是一种无理的僭越,“无论站在公司的立场还是长辈的立场,他都不可能接纳我,人气下滑,事业低靡,芳时的一枚弃子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容可谦负气而去,眉宇间的骄傲成了逃兵,整个人散掉了光环。

    有双微凉的手拉住自己,许轻转身,是璇姐阻止她去追,璇姐年龄比容可谦大些,眼角已经有了沧桑的纹路,可那双严谨而高傲的眼睛还是清澈见底。

    “allen那个人,许总喜欢他,袒护他,无条件支持他,所有人都崇拜他,仰视他,关心他,郁紫和这个刚来的谭歆竹也围着他转,组里的人虽然表面上对容可谦都还不错,但内心还是会站在allen一边。那么,你的立场呢?”璇姐的语言风格从来如此,犀利且单刀直入。

    “姐,我和可谦的事你最清楚。”

    璇姐说:“可谦跟我说,就算停止一切演艺事业,他也要公开恋情,他冒着牺牲事业的风险给你一个承诺,你却不同意。”

    “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想再等等……”许轻解释道。

    “等你真的爱上allen?”璇姐并不是开玩笑的表情,“allen是可谦的天敌,事业输了无所谓,感情如果也输给他,可谦会崩溃的。”

    “那我听他的,公开我们的事。”许轻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可谦不理智,你的机灵劲儿也没了吗?现在公开无异于自掘坟墓,你想让人说他依靠许总千金博出位?”璇姐看了眼不远处的学辰,“真在乎可谦,就帮他回到他应在的位置,不要再让他输给那些没经过任何压力和历练就平步青云的人,事业恢复正轨,他的自信也就回来了,自然不会患得患失担心你会离开。”

    “我要怎么做?”许轻缓慢地问。

    “电视台办了一场街舞大赛,正在制作招募宣传片,从专业演员里公开征集男主演,他们邀请allen和可谦试镜。作为经纪人,我不希望可谦输,作为朋友,我不想看他再消沉下去。”璇姐说完,最后一缕焰火熄灭,天空恢复了沉闷的黑。

    学辰和谭歆竹仍在秋千上说笑,许轻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璇姐的建议。

    “对了璇姐,可谦说,你有个儿子在北京,几岁了?”许轻挽起她的手臂向篝火堆走去,容可谦在她面前从不避讳他与璇姐之间的默契与信赖,许轻有时会想,世间要好的姐弟或许都比不过他们十年来风雨共度的情感。

    “5岁,上幼儿园呢。”

    “姐,这孩子要是随你,肯定是个男神胚子,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小轻。”璇姐悠悠地回绝了她,“小孩子也是有隐私权的,没经过他同意,即使是父母也不能替孩子做主。还有,我家里的事不愿在人前多提。”

    许轻万没想到这个被自己视为“大姑子”的女人行事如此独特,她“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段不愉快的谈话,最终还是璇姐笑了笑说:“我真羡慕你。你有遭人妒忌的家世背景,有父母给的好容貌,还有不错的学历和特长。你可以不用担心未来,也不怕哪天没钱交房租被人赶出去。你永远不必体会颠沛流离也没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姐。”许轻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挺感谢爸妈给了我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不过,我更知道自己这好吃懒做没规划的毛病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小轻,你太单纯了,有些人,他们跟你处在截然相反的环境,也就养成了与你截然相反的性格,他们更懂得通过算计别人来规划自己,如果你想帮可谦,恐怕就要变得狠一点。”璇姐的指尖点着秋千的方向,“他们俩才是一类人,从最低端往上爬,唯一让自己不摔落的生存技能就是不择手段。”

    许轻怔怔定在芳草地上,如果不择手段是学辰的生存技能,击败他来守卫容可谦是不是需要加倍的不择手段?

    接下来的拍摄全部都在台北市内,街舞大赛宣传片的试镜在三天后举行,崔导特意空出几天,留给容可谦和学辰准备试镜的时间。

    学辰依旧住在麦盟那里,编舞很顺畅,杂糅了几个流行的舞种,麦盟觉得稳操胜券,可学辰吹毛求疵:“质感不够,难度不够,音乐性也不够,我想再试试基础的breaking,否则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只要能赢,残了也没关系。

    练习是从倒立开始的,撑到五分钟的时候,学辰突然右腕一痛摔了下来。麦盟撕开他的上衣,查看他肩膀是否受伤。

    门口方向,许轻轻轻鼓掌,参差的发卷扣在颈间,清丽如落入山泉的上弦月。

    “麦哥,难怪你不找女朋友。”

    麦盟这才发现自己骑在了学辰身上,拉起滑落到锁骨的领口。

    学辰解释道:“我右手腕伤过,以前在公司打篮球又复发,后来还摔过……”

    许轻将信将疑,拉过他手臂摸了摸,她能感到他紧张的肌肉和微微发抖的骨骼。她说:“我想求你件事。”

    “容可谦接受不了输给同一个人两次,所以你要我放弃试镜。”学辰料到她的来意。

    “把偶像踩在脚下的成就感你已经感受过了,算我求你,这次机会让给他。”

    学辰将她圈入怀里,倨傲地问:“你也像戏里的郁紫那样求我别跟他争,可你要舍掉什么,而我又能得到什么?”

    “要多少,开价吧!”

    “我要的,你给不起。”学辰贴近她的侧颜,她成了被咬断咽喉的猎物,颤动的眼尾,紧抿的唇,呼吸中有倔强的杂音。

    许轻推开他:“今晚来我家接我,掩护我跟他见面。”

    “嗯。”学辰挡住眼睛应了,扮演称职的男友并不难,煎熬的是要远远守着她与另一个男人的浪漫。

    夜晚的甜品店客人稀少,磨砂玻璃后的灯光晕成一团云雾,很多顾客建议调亮色调,也有人说这里还不够暗。

    学辰与许轻的后背隔开一道屏风,而他们的呢喃散开花瓣。

    忘记放糖的拿铁续了三杯,芝士蛋糕一口未动。咖啡喝多了,心脏不规则地发胀。

    学辰捶着胸口走出门外,粉色招牌下是藤蔓编成的秋千,他坐上去,险些睡着。

    又是那个梦,鸣笛声刺穿耳膜直达经络,撞击压弯了背脊,不能动,雨水怎么也冲不去眼睛里的血。

    学辰被自己的呼喊吓醒。梦是真实的,雨也是真实的。

    “人生何处不相逢,说的就是咱们母子俩吧。”谭歆竹为他撑起了伞,神色比妆容更淡,她的容姿举至总是恰到好处。

    学辰抹去脸上的水,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落汤鸡。问谭歆竹:“你怎么在这里?”

    谭歆竹扯了扯制服上甜品店的名牌:“打工赚口粮。换作一般小姑娘,跟你偶遇这么多次,恐怕早就情不自禁爱上你了。”

    “你爱上我那叫乱伦。”学辰看到窗内挥手告别的两人对谭歆竹说,“伞借给我。”

    他跑过去将许轻揽在伞下,而对方摸着他的湿衣:“躲在你妈妈怀里怎么还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全都浇透了,也不在乎多淋一会儿。”

    她抢过那把绽开的绛紫昙花,返回店里留给容可谦。

    回去的路上,许轻哼着歌,曲调是自恋的神经质。学辰陪这只欢快的鸽子淋雨,跳进耳朵的水滴碎裂成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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