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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汐池睁开了眼睛,又羞又气的说:“当然不想!”

    猜到了她的心里在担心什么,萧惜惟笑了出声,一边笑一边揉着她的脸:“傻丫头,你当我萧惜惟是什么人,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下流的小人,我把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你在我的身边,不想再让你离开,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之前,我不会碰你的,我会尊重你,等到你真正嫁给我的那一天。”

    凌汐池松了一口气,看了他几眼,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要说到做到。”

    “当然。”萧惜惟点了点头,和衣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伸手去搂她。

    “你干嘛!”

    凌汐池尖叫一声,立马坐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到了床角,她急忙把被子全部堆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防备的看着他 ,手中还死死的攥着被子的一角,好似如果他要对她做什么的话,那被子便会成为她最后防身的武器。

    萧惜惟又好气又好笑,侧躺着以手支头看着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不容拒绝的说:“过来,我若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抱着一条被子起什么用。”

    凌汐池打了一个寒颤,咬着唇摇了摇头,打死她她也不会过去。

    萧惜惟起身,一把掀开了被子,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抓了过去。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若不是跟你一起的那女孩儿武功太高,我怕她把你劫走,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你要是再躲我的话,我可不能保证我能不能忍得住不对你怎么样。”

    说罢,他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她一眼。

    那眼神赤裸而热烈。

    凌汐池乖乖的不敢动了,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一路滚烫到了脖子,脸上全是属于少女的娇羞。

    萧惜惟一把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揉了揉她的头:“乖乖睡觉。”

    凌汐池靠在他的怀中,茫然的看着他宽厚的肩膀,有些不知今夕何夕,明明不久之前,她才打定主意要和他一刀两断,可一转眼,她便在这里同他相拥而眠,命运到底为何要如此安排,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梦?

    她恍惚的伸出手,勾勒着他的眉眼。

    一只手探了出来,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掌心下,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沉稳有力的跳动着,告诉她,这不是梦。

    她心里纠结着,矛盾着,最后归于妥协,闭上了眼睛,老天爷啊,请允许她自私一下,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在她耳旁轻轻的唤她,她睁开眼睛,萧惜惟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笑着说道:“小懒虫,我都上完早朝,还处理了好多事情,你现在才醒。”

    他的眼神有些沉重也有些疲倦,还带着一丝暴怒之后的余威。

    缥无说得没错,那群老油条果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上朝的时候,先是有一众的大臣上奏,新王登基,后宫不可无主,希望他能早日遵从先王的遗旨,尽快同黎家的女儿完婚。

    后又有臣上奏,听闻昨日宫中先是遭遇刺客,后又有来历不明的女子冒充黎家小姐献舞,还将黎家小姐封穴之后藏于衣柜之内,经查实,昨日舞乐坊确实有两名替补的舞姬中途失踪,献舞的应就是其中一名,如此胆大包天,还望他能重惩此女子,给黎相一个交代,万不能因为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而伤了臣子们的心。

    黎相更是在他面前哭诉,他的女儿昨夜受到惊吓,回去之后便卧床不起,不吃不喝,还望他能看在他两朝为官,为云隐尽心尽力的份上,将那害他女儿受辱的女子交于他处置。

    他安抚了众臣子,赏赐了黎相好些东西,重惩了舞乐司的掌乐,却绝口不提立后和如何惩罚那舞女之事,众臣子还待上奏,便看见这位新王的眼神已经变得冷峻犀利,寒气逼人,眼中的冷意像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尖刀,随意一瞥便有不怒而威之势,让人不敢逼视,那冷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好似在告诉他们,谁再多说一句他便拿谁开刀。

    臣子们不敢再多言,毕竟这位新王刚御驾亲征回来,杀伐决断远胜于云隐的历代君王,风灵军更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奇兵,这件事这才被揭了过去。

    他生了一肚子的气,直到回到寝宫看到她恬静的睡颜时,才平复下来。

    凌汐池揉了揉眼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萧惜惟伸出手指朝她比了比:“午时。”

    “什么?”她惊叫出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两年多来她还没有睡得这么沉过。

    她正想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的还是寝衣,又慌忙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回想着昨天晚上她竟和他相拥而眠一整晚,她的脸一红,连忙垂下头去。

    她支吾着:“衣……衣服。”

    萧惜惟拍了拍手,两名婢女捧着一套青色的衣裙走了进来,过来伺候她更衣。

    凌汐池看了他一眼,他识趣的出了门。

    婢女们开始替她更衣,束腰时,凌汐池嘀咕道:“有点紧。”

    一位婢女笑着道:“不紧,这衣服就这样才好看呢。”

    凌汐池埋头看着自己那被勒得不盈一握的纤腰,问:“真的好看吗?”

    两名婢女齐齐点头,一个埋头替她整理垂在腰间的宫绦,另一个拿了条天青色的软烟罗披帛旋在她的手臂上,两人上下打量着她,惊叹道:“奴婢还没有见过像姑娘这么细的腰,腿又那么长,这衣服只有穿在您的身上才这么好看,换了旁人可穿不出这个效果,王上看了定然会喜欢。”

    凌汐池挽着腕间的披帛就着镜子轻轻的旋转了几下,镜中的少女露出了欢快的神色。

    她以前很少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行走江湖时,衣装都以轻便舒适为主,用料上也从不讲究,后来在安都城,她的衣服又大多是月弄寒吩咐人给她置办的,她自己从未上心过,好像穿什么,好不好看这些都与她无关。

    可现在,她却莫名的有点在意自己穿得到底好不好看了。

    萧惜惟给她准备的是一件白色的衣裙,袖口用淡青色轻纱织了一朵小花,小花下垂了几缕丝绦,裙摆采用的多层散花设计,如水雾一般,外面是一层淡的快要化了的青色,腰间配了一条白色的宫绦,像雨过天青云破后的那一抹清雅。

    一旁的婢女道:“姑娘穿青色真好看。”

    凌汐池冲着镜中的少女又露出了一笑。

    又有婢女进来伺候她洗漱,直到收拾完后,她才走了出去,抬头便看见萧惜惟唇边那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朝那些垂首待命的婢女们一挥手,婢女们开始有条不紊的退了出去。

    他伸手拉过她,将她拉到一面铜镜前按在了凳子上,执起梳子,轻轻的梳着她及腰的长发。

    长发已及腰,只待君来绾。

    凌汐池全身微微一颤,心底深处生出一丝莫名的反抗,头不自觉的往左一偏,梳子勾住了她的头发,扯得她生疼。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容反抗道:“不要动。”

    凌汐池实在坐不住了,心中好像有什么事情不愿去承认又被自己逼得不得不承认,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凳子站了起来,她怕她沉溺下去了,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萧惜惟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的压在凳子上,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带着蛊惑般的魔力:“承认爱上我,真的那么难吗?”

    凌汐池咬紧了嘴唇,慢慢的不再挣扎。

    萧惜惟继续梳着她的长发,他梳得极为认真,凌汐池看着铜镜中那在她发丝中穿梭的手指,眼神飘忽了起来,她仿佛看到了数十年的时光弹指而过,她还坐在这里,只是镜中的她已经变得白发苍苍,他也还站在她的身后,执着梳子在为她梳着头。

    那一刻,天荒地老,只有他和她。

    这便是人们所期待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吗?

    好半晌,萧惜惟轻声舒了一口气,道:“终于梳完了。”

    凌汐池抬头一看,印象中的翠羽金钗,步摇珠花一类的华丽的发饰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发髻松松挽就,发髻上别了一只白玉簪,簪子处垂了一条与衣服同色的发带,妥帖的垂在身后那直披腰间的乌发上,另一侧的鬓边简单的点缀了零星的几支小小的同色珠花,简单却不失风华。

    她伸手抚摸着头上的簪子,那是一支上好的白玉簪,晶莹剔透,温润淡雅,簪子的顶端雕刻着一朵昙花,如凝脂一般的质地更显得那朵昙花雪魄冰姿,昙花的花蕊上还停着一只栩栩如生正欲展翅的玉蝶,那玉蝶雕得灵动极了,仿佛随时都可以活过来飞走一般。

    凌汐池看傻了。

    腰间被人轻轻的搂住,萧惜惟的头压了下来,在她的耳边轻轻道:“汐儿,喜欢吗?这是我第一次帮人梳头。”

    凌汐池愣愣的看着那支簪子,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名贵。”

    萧惜惟的视线落在她头上的簪子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这只簪子叫水灵光。”

    “水灵光?”凌汐池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这个名字,而是他声音中的失落与悲伤,她问:“这簪子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萧惜惟点了点头,抬头望着窗外,缓缓道:“水无痕,灵光一现;烟水寒潭,孤风月,惹残烟;情思邈邈遗蝶梦,一梦千年,飞舞黯淡秋水间。这个簪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凌汐池伸手去拔头上的簪子,说道:“那我不能收。”

    萧惜惟抓住了她的手,“以后它就是你的了,这是母亲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

    凌汐池脸一红,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埋着头嗫嚅的道:“谁……谁同意做你媳妇了。”

    萧惜惟蹲在她面前,轻轻的执起了她的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认真道:“汐儿,这支簪子上的昙花名叫雪魄昙花,蝴蝶又名水灵光,历来为云隐至情的圣物,代表忠贞不二的感情,昙花不谢,灵光不灭,此生此情不变,这根簪子,便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凌汐池想起了关于昙花的传说。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深情不悔,一瞬永恒。

    她抬眸直视着他的眼睛,如鲠在喉,讷讷道:“可你知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

    萧惜惟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是为了灵心珠来的。”

    凌汐池的头埋得更低了,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我一定要得到灵心珠。”

    萧惜惟的反应依旧很平静:“我会给你的,但是有条件。”

    凌汐池抬眸看他。

    他站起身,说道:“这一个月你都不能离开我,当然我不会碰你,只要你能待一个月,我就把灵心珠给你。”

    凌汐池很疑惑,“为何是一个月?”

    如果真的只是待一个月,他便能将龙魂给她,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真要动手抢,她也未必抢得过他,更何况如今她还被他封了内力,就连想要逃出去都是一个奢望。

    萧惜惟笑,“一个月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比如成个亲什么的。

    又比如,一个月的时间足以传出太多的消息,让那些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的人死心。

    他想了想,又问:“你来取灵心珠,是为了月凌军还是为了他?”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月弄寒。

    凌汐池看着他,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她取龙魂本来就是为了要交给月弄寒,让月凌军更有底气,手中的筹码更多。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另一部分,她还想找出叶琴涯,找到龙魂与轮回之花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可这些东西她没必要跟他说,她不想他和龙魂扯上关系,她也害怕,那个她在另一个世界遇上的黑衣男子真的会是他。

    她低声道:“龙魂对我很重要。”

    萧惜惟说,“我说了我会给你,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是为了月凌军。”凌汐池想了想,又说道:“我也答应你,我会在这里待一个月,但是,我要见一个人。”

    萧惜惟挑眉:“谁?”

    凌汐池道:“灵歌。”

    当初唐渐依离开安都城时,她让她来云隐找灵歌,她想知道她到底来了没有。

    萧惜惟终于笑了,问她:“饿吗?”

    看着他爽朗的笑颜,凌汐池连忙点了点头。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吩咐人送来了吃食。

    云隐的美食本就冠绝天下,这宫廷里做出来的更是首屈一指,凌汐池十指大动,正要动筷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甜甜的嗓音:“汐池姐姐!”

    凌汐池抬眸看去,一道红影从门口奔了进来,直朝她而来。

    她眼睛一亮,看着面前着了宫装的小姑娘,惊喜道:“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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