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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音魄右手执着笛子,轻轻的敲在左手上,那动作看起来似漫不经心,可敲的每一下都让人感觉到一种隐忍的杀意。
凌汐池看着她的动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你想杀我。”
音魄惊讶于她的直白,却又嗤笑她的愚蠢,她如何看不出她现在已经内力全失,若真要动手,灵歌并不是她的对手。
她确实是想杀眼前这个人,从昨晚开始,她一直忍到了现在。
她嫉妒任何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她曾偷听到了一句话,那是一句批语,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任由这个女人留在他的身边。
她冷酷的笑着:“既然知道,你还敢来。”
凌汐池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该来的,不过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明枪总比暗箭好防,该来的总是会来,总要解决问题不是。”
音魄问:“你知我为何要杀你吗?”
凌汐池笑道:“当然知道,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能让一个女人恨不得杀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除了因为男人我猜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从音魄愿意替她嫁入瀚海之时她便知道,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了一个男人去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除了爱情在作祟以外,别无其他。
音魄一直不愿她进入藏枫山庄的,在那艘船上时她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她就想杀了她,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萧惜惟她中同心蛊的用意所在,她不喜欢甚至不愿意有人留在萧惜惟的身边。
音魄的声音突然冷厉起来:“既然知道你还来,你来了就知道我会杀你。”
凌汐池笑了一声,往灵歌身后一躲:“我既然会来,就没有想过会被你杀。”
有灵歌在,她不信音魄能杀了她,同时她也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萧惜惟将她被封的内力解开。
四面有风而来,荷花幽香。
灵歌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护着她,冷眸看向了音魄。
“音魄,你我同为王上的下属,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要乱来。”
灵歌身姿挺拔,像雪涧里的松,清冷高洁,凌汐池想,这个嫂嫂她要定了,这样好的姑娘,她不相信哥哥会不喜欢她。
“乱来?”音魄仰头笑了起来:“这两年来,我岂非一直都在乱来。”
灵歌抿了抿唇,眼中的冷漠散去了一些,隐含着一丝同情。
“你对王上的心意我们都知道,可是很多事情不能强求,你放过你自己吧。”
“不要跟我提王上。”音魄狠狠的打断了她的话,向她靠近了一步:“你若真是为王上着想的话,就应该让开,否则总有一天,王上会为她而死。”
“你究竟在说什么呀?”灵歌微微眯起了眼睛,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音魄的话意有所指,凌汐池心中大恸,上前一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去问阎王吧!”
音魄冷冷一笑,手中的笛一旋放至唇边,一曲笛声随之响起,笛声凄恻悲厉,缥缈回荡,像是厉鬼在凄怨的哭诉,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灵歌一把将凌汐池推开。
阴凉彻骨的笛声在荷塘边蔓延而开,如漫天而落的白雪,洋洋洒洒在半空中,凄寒动人,凌汐池踉跄了两步,站稳之后,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在那个水阁里了,笛声触及皮肤,一股冷意从心房逼出,寒意像是顺着她的奇经八脉在行走,血液仿佛要被凝固。
她只觉深思一荡,睁眼一看,四周的荷塘突然变成冰天雪地,一朵朵美丽的荷花被冰冻在其中,晶莹的冰雪包裹着荷花,有种残酷的美丽。
她眺目四顾,四周已不见了音魄和灵歌,余下的是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宁静,诡异无比。
突的,只闻得一声清啸声传来,一股强烈的风从天际刮来。
凛冽的寒风!如刀!如电!
耀眼的雪白,飞舞的荧光,凌乱的飞羽,一头通体雪白的凤凰在布满冰棱的荷塘上空向她俯冲而来。
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宽大的翅膀扇出强烈的飓风,毫不留情的将她刮得倒退了几步。
眼看着那只白凤就要扑向她,面前银光一闪,一条银链从她身后飞出,如盘旋的银龙,朝那只白凤缠缚过去。
一抹绿影从她头顶飞过,落在了她的身前,凌汐池心中一喜,是灵歌。
她说道:“是幻境。”
灵歌嗯了一声,不再同她多说,挥舞着手中的银链迎向了那只白凤。
白凤感觉到了危险,急忙往后一飞,雪白的尾羽扫向她们,顺着她们盘旋飞了一圈后,漆黑的爪子如锋利的钢刀一般朝着她们抓来。
灵歌护住了凌汐池,向后虚踏一步,身形轻灵如飞鹤,手中的银链泛着雪白的光芒,像一记闪电一般狠狠的落在了那白凤的身上。
那白凤凰躲避不及,被灵灭狠狠的击中,发生一声惨烈的厉啸,振翅急退,瞬间在半空变成了一个幻影,几片白色的羽毛在半空中翩然坠地。
远处,还有笛声在吹响,断断续续,呜呜咽咽。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凌汐池知道,若是不将音魄找出来,她们便会被困在这个由她的笛声所织就的幻境中。
她一直以为,音魄会用那支征战杀伐之曲来对付她,却忘了慕家以笛成名,曾以一支笛横扫天下英豪,光是用于攻敌的音律便有无数种,其中自然就包括了这以笛致幻的本事。
再加上此人本就不是什么善于之辈,在她还是夜衣笛手的时候,便以一曲魔音血洗了归云山庄,致使整个山庄上千余人陷入癫狂而死,心狠手辣的程度绝不亚于当初冥界的那些人,所以她完全相信,若是灵歌从中阻拦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将灵歌给杀了。
就在白羽落在冰封的荷塘上那一刹那,冰封的世界忽然消融,雪地如同退潮的海水一眼,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消失不见,一朵朵荷花从冰雪中露了出来。
凌汐池提醒灵歌:“灵歌,快,现在是破境的时候。”
灵歌点了点头,就在雪地彻底消失的一刻,她突然乘风而起,急掠过去,手中的灵灭脱身飞出,如同流光在半空中飞舞。
只闻得“铛”的一声,灵灭在半空中与另一件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一道青光被狠狠弹开,灵歌在半空中急翔而上,青光乍现,迅逾电掣,狠狠的攻向了她的背后,灵歌旋身躲开那一击,手中灵灭一吐,挑开了那一抹青光。
青光被斩成了两截,弱了下去,四周风声催动,凌汐池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看着那道青光又要凝结,她镇定下心神,眼中倒映着那抹青光,指着一个方向大喊道:“静无虚念,以制万幻,灵歌,就是现在!”
四周突然宁静下来,一道微弱得几不成声的笛声传出,灵歌闭上了眼睛,向着那笛声的来源,毫不留情的挥出了手中的灵灭。
笛声被粉碎得一干二净,四周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还是那样炎热的天气,还是那片池塘,那座水阁。
凌汐池正要拍手为灵歌鼓掌,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音魄咬着牙,右掌一翻,凝着掌力重重的击向了她。
“轮到你了!”
凌汐池早有准备,在音魄动手的那一瞬间,她急忙用脚勾起了一只凳子踢向了她,身影往左边一闪,希望能将音魄那一掌拦上片刻。
可她虽有所防备,奈何现在的她没有功力,躲闪的动作此时在音魄眼中无异于被放慢了无数倍,显得笨拙而又可笑。
那一掌毫无疑问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霸道的劲力四散而出,凌汐池只觉一股强劲无匹的真气注入了她的体内,迅速的冲向了她的五脏六腑,她整个人被打得飞起,重重的落在了水阁外的小桥上。
音魄还待追击,被灵歌拦在了水阁内,她拔出藏在笛中的剑挥向了灵歌,灵歌也不甘示弱,手中的银链缠向了她,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顿时打得难分难解,每一招都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只听轰隆一声,水阁的阁顶被一道剑气掀翻,碎木四处飞散,砸向了荷塘里。
凌汐池在地上滚了几圈,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诚不欺人。
她看了一眼水阁里的情况,眼看着水阁快要被她们给拆了,为了避免自己再被误伤,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离开这里,可奈何受伤太重,全身竟动弹不得。
她重重的锤了一下地面,耻辱啊,想她一个大杀四方的女魔头,居然被人给偷袭了,还是被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给偷袭了,她竟然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要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若被她的下属知道了,她以后还怎么服众,怎么领兵打仗。
“汐儿!”
一道人影从远方疾驰而来,看着她倒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惊呼,急忙上前扶起了她,眼中蕴着滔天的怒火,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红影从后方闪过,足尖在荷塘上轻点了几下,落入了水阁之中,几招便将里面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人分开,赤火和破尘随即赶到,一人制住了一个。
缥无看了灵歌和音魄一眼,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招惹什么都行,万万不要招惹女人,否则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凌汐池靠在萧惜惟的怀中,一抬眸便对上了他那一双惊慌失措的眼,她想说话,可一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萧惜惟紧紧抓着她的手,喊了一声:“师兄。”
凌汐池顾不得自己的伤,她现在心中全是怒火,伸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领,咬着牙威胁道:“我就知道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你知道我多久没受过伤了吗?我警告你,等我醒来,你要是还不解开我的内力的话,我跟你没完了。”
她胸口疼得难受,多说两句话便气喘不止,萧惜惟抱紧了她,涩声道:“对不起。”
缥无走到他们前面,伸手替她把了把脉,说了声:“没事。”
萧惜惟眼眶泛红,问了声:“真的?”
缥无点了点头:“你虽封了她的内力,可她内力还在,遇上危险时还是会自动护体的,调息一下就没事了。”
萧惜惟终于舒了口气,蓦的,他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着他:“封了她内力的不是你吗?”
缥无哑然失色,得了,好人他来当,坏事全由自己来扛是吧。
过河拆桥也不带这样的呀。
凌汐池疼晕了过去,以前受伤虽然也会疼,可她有内力护体,自己调息一下忍忍也就过了,可现在不知是否是潜意识里觉得有人可以给她依靠,让她的身体也跟着矫情起来,一点点的伤就痛得不得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所中的那一掌名叫殁心掌,中掌之人心脏会碎裂成无数片而死,若非她内力深厚,当场便会死在这一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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