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听说了吗?温家那个名叫叶晚的大小姐,被有琴嘉轩那个花花公子给骗了!啧啧,不愧是出身有琴家的公子,三下五除二就打听出了之前那个传言的真相,就是可惜了人家女孩的一片真心。”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说的传言又是哪个?”
“嗨,就刚刚啊,就在咱们旁边那个宴客厅里边,哎呦,那位温大小姐可是哭着跑出来的。传言?你不知道吗?就前些天,那哪不是神神叨叨地长了一棵巨树,又凭空冒出了个神器,之后不就出了个传言,里面提到了温家那位大小姐。”
“哦,你说那件事啊!我听说过,听说过……”
这样的对话几乎发生在船上的每一处,很快,宫华漾也听说了这件事。
尹岚吃完午饭后,和一些人跑到了甲板玩乐,而留在宴会厅和人推杯换盏的宫华漾,先她一步获知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宫华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叶晚被有琴嘉轩骗了?还哭了?虽然不可置信,但他还是立马起身去甲板找到尹岚,并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而尹岚知道后的反应和宫华漾一样,“不可能,就有琴嘉轩那样的还能骗到叶晚?再说,叶晚也绝不会因为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哭!”
两人本来是躲在一边小声交流,结果尹岚嗓门这么一提,招来了甲板上其余人齐刷刷的注目礼,这是,小情侣吵架了?
浑然不知又一传言正在酝酿的尹岚,信誓旦旦地道:“我虽然不知道叶晚现在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但绝对不是有琴嘉轩这种的,因为除了我,她讨厌所有花心的男男女女。”
作为一个同样“花心”的男人,宫华漾膝盖莫名一疼,他好像找到叶晚看自己不顺眼的原因了。
“不行,我得找她问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说完,尹岚转身就向船舱跑去。
宫华漾连忙一把拉住尹岚,压低声音道:“你之前不是说,生辰宴上绝对不和叶晚单独碰面,然后等生辰宴一结束就立马跑路吗?现在就这么送上门,你不怕叶晚削你啦?”
想起自己擅自做了一把叶晚的红娘,还是一拉拉一捆红线的那种,尹岚不由缩了缩脖子。
她当初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知道叶晚不会在自己生辰这天太过为难自己,然后打算生辰一过赶紧跑,等过段时间叶晚气消得差不多了,再回来负荆请罪。
但叶晚今天不会太为难自己,不代表她不会轻轻地收拾下自己,比如目射冷箭、口吐毒针之类的,所以尹岚才这般小心翼翼地躲在人群中,避免落单被叶晚逮到。
“唉,”尹岚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蔫蔫地往回走,即便抓心挠肝地好奇,她也不敢去见叶晚啊啊啊!
这边尹岚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得不轻,而另一处的有琴嘉轩却是被其他人的好奇心折磨得几近崩溃。
因为叶晚临走前那一嗓子,很多人都相信他知道了所谓的传言的真相,于是各种仗着交情和关系的人都来找他打探。
可问题是,有琴嘉轩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实话实话自己不知道吧,人家就一脸的不相信,然后嘴上义正辞严地谴责他欺负人家小姑娘,可实际上对方都不知道已经抛弃过多少个好姑娘了。
但有琴嘉轩也不敢胡编乱造一个真相出来啊!有琴家虽然是中州一等世家,但同时得罪天榷公会和温家这么个三等世家,恐怕也得不了什么好。
于是他只能使用世家惯用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欲言又止等技能,云里雾里一套忽悠,虽然不能把对方忽悠瘸吧,但能把人活活拖得没脾气主动放弃了。
这办法虽然可行,但实在是太累了,累脑累心,反正就是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很崩溃。
而造成这一切的叶晚,此时正缩在船舱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光明正大地散发着满身的寒意。
尹岚这次生辰宴上来的宾客,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凡出身世家的,即便表面上再怎么平易近人,骨子里都少不了那几分莫名其妙的傲气,所以当叶晚如此明晃晃地展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时,基本就没人再会主动凑上来了。
至于出身平民的修士,能被宫华漾这个精明的家伙请来的,肯定不是卑躬屈膝的狗腿子,因此也不会做出明显的趋炎附势之事。不要忘了,如今的叶晚不仅仅是温家的大小姐,更是默认的温家下任少主,若是能成为她的伴侣,对于有些人来说,不亚于原地飞升。
打发走寥寥几个锲而不舍的男人,叶晚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样真的能行吗?”花言卿轻轻拂过刚刚那两个男人坐过的椅子,然后坐到叶晚身边。
叶晚微微颔首道:“这帮男人本来也不是真的看上我了,大多都是为了前段时间传的那件事,现在这船上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知道传言的‘真相’,他们自然就不会再盯着我不放了。”
花言卿低声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那件事。”
“应该还有一些人是为了凑热闹,”叶晚托着下巴,挡住嘴边无奈的笑容,“尹岚交的朋友中,有不少和她一样爱闹的,见她乐颠颠地给别人当红娘,便也玩闹似地给她捧场。”
不是的,花言卿心中暗道。
他盯着叶晚的侧脸看,她的脸轮廓清晰,下颌的线条也很利落,就连睫毛都不带一丝弧度,直直地垂下来,但他知道,这张脸上还有一双杏核似的眸子,是偏长的椭圆形,眼尾的弧度也很柔和,而这个人,还有一头柔软的发丝和一颗软得一塌糊涂的心。
因为他们坐的是背阴面的位置,所以窗外并没有阳光射进来,只有带着点冷调的光平铺入室内,当这样的光映在叶晚身上,便将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花言卿的目光移到叶晚头上的簪子和步摇上,他不得不承认,尹岚真的很会打扮人,至少她很会打扮叶晚。
叶晚今天的发型十分复杂,花言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大半头发都被发饰固定在头上,只余少许发丝垂下,这让她看起来庄重中又透出几分随性。
而妆容,花言卿就更不懂了,之前他观察了叶晚的脸庞好久,也只得出个,好像化了妆又好像没化的结论,模样明明没变,但确实和平时感觉不一样了。
总之,尹岚一通操作后,叶晚从一个仔细看也挺好看的小美人,变成了一个打眼一看就很特别的美人。
这份特别源于她的外形,也来源于她身上那种矛盾的气质。
当叶晚站在人群中时,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合群、随和,她成功了大半,进退有度,行止有礼,但敏锐之人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暗藏的不耐烦与冷漠。
而当她真的冷下脸来,却又有种孩子式的任性与委屈,像是个强装大人的小孩子。
天真与成熟,冷漠与随和,如斯矛盾,如斯奇特,又如何不吸引男人的目光?
花言卿看着无所事事摆弄茶杯玩的叶晚,暗自感慨这姑娘的无知无觉,那些男人眼里的火看得他都要着了,她却只以为人家是来打听情报的。
在如实对叶晚说出实情和沉默之间摇摆了半天后,花言卿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确有私心,比起通过解释那些男人是真的对叶晚感兴趣,来表明她是个很不错的人,他更想以后由自己亲自说出这句话:叶晚,你很好,很多人都喜欢你,比如,我。
宫华漾为了哄女友开心,在船上准备了很多玩乐的游戏,尹岚这一下午确实也玩得很开心,只是想起自己的红娘事业停摆之事,难免有些不甘心。
于是,夜幕降临后,宾客们被告知,晚宴是假面舞会的形式。对,就是叶晚前世西方的那种,大家带个面具跳舞的那种。
叶晚之前听说过假面舞会,当时还暗暗吐槽这天阙大陆很多建筑风格、生活习俗等等,明明很像自己前世所在的那个东方大国的古代,有了这么个东西,就跟串台了似的。
温阁还和她解释,说这种假面舞会本是源于一种古老的祭祀活动,后来有个颇擅交际的世家小姐,将其融入到宴会中,因其新奇有趣,很快风靡五州。
嗯,好吧,反正都穿越到这儿了,还能回去咋地。彼时叶晚鼓着嘴,坐在温阁对面暗自腹诽,而她哥却像是在她肚子里装了窃听灵器似的,笑眯眯地打趣她老古板。
而现在,叶晚站在二楼的临时更衣室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尹岚这个坑货,只留下了一个女式面具,其余的都拿走了,这是明目张胆地搞黑幕啊!
“你果然是不喜欢狐狸的面具啊!”一旁的花言卿还在那感叹起来了。
叶晚额头的青筋欢快地蹦了起来,“我没有不喜欢狐狸的面具,只是,”她一字一顿地道,“这里只有这一个面具,那我就只能戴这一个,如此一来,接下来的假面舞会,我戴不戴这个面具有什么区别吗?”
花言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是尹岚?”
“除了她还能是谁?”这家伙是看之前的道路受阻,准备重新开辟一条道路:大家假装不知道戴狐狸面具的女人是叶晚,然后,疯狂去追啊!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叶晚都被气笑了,一边磨牙一边道:“尹岚从前可没这么多套路,都怪宫华漾那个心眼多成筛子的家伙,都把她都给带坏了!哼!”
外面正在安排晚宴的宫华漾莫名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心想自己最近也没得罪谁啊,怎么就被骂了呢?
“那怎么办?”花言卿紧紧皱起眉,白天叶晚就是靠着自己的冷脸才劝退了那些男人,现在把脸遮上了,可怎么整?
叶晚低着头绕着桌案转了好几圈,然后猛地抬起头,对花言卿道:“花言卿,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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