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陵都李家常出美人。此话并非恭维,而是事实。
被叶晚救出来的这位李凝霜,就是个典型的李氏美人——远山眉、含情目,鼻尖小巧唇微丰,而且身量小巧体态轻盈,单从外形上来看,可以说是绝大部分男人都会喜欢的类型。
这位美人不但长得美,同时仪态还特别好,行走坐卧处处彰显了其世家小姐的身份,但就是,好像有点天真?
叶晚偷偷瞅了眼都快把自己祖宗十八代交代干净的李凝霜,又瞥了眼即使蒙着个面也不影响发挥的花言卿,心下不禁泛起了嘀咕:他该会不是用了什么上界特有的秘法吧?
不然,李轻絮好歹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总不能跟自己似的,就因为花言卿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好人,便降低了戒备心,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秃噜出来了吧?
“原来您的丈夫竟是外族人吗?”花言卿对着李轻絮说完这句话后,立马通过意识询问叶晚,“外族人是什么意思?现在天阙大陆上的人不都聚集在五州吗?”
呵呵,叶晚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之前还对她昨晚诈李轻絮的行为表示震惊,现在他自己不懂装懂也能做得如此气定神闲,真是,上界的人就是厉害啊!
腹诽归腹诽,叶晚还得一五一十地给他解释所谓的外族人是怎么回事。
“五州建立之初,所有部落汇聚到了一起,虽然各部落习俗各不相同,但磨合了一段时间后,也大多相安无事了。”叶晚顿了顿,“但这其中有一部分人,他们的外形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就是,他们瞳孔的颜色不是黑的或棕的,而是五颜六色的,什么蓝的绿的红的紫的都有。”
花言卿一心二用得十分熟练,嘴上应付着李凝霜,也不耽误他在脑子里和叶晚交流,“据我所知,号扎部落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人,那他们怎么样了?”
“号扎部落?”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叶晚一愣,她从未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什么号扎部落,我只知道刚刚李凝霜说的那个查皓族,它是外族中比较出名的一个。”
“这样啊,”花言卿似是叹了口气,“算了,那外族又是怎么回事?”
被花言卿这口气叹得,叶晚心里也有些不得劲,历史这个东西,总是会遗漏下很多人、很多事,后人看来自是没什么,但对花言卿这样亲身经历过的人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唉,挺可怜的。
叶晚连忙拧了下自己的胳膊,刹住自己有些危险的想法,继续解释外族,“额,这些人不但瞳孔的颜色与常人不一样,他们修炼的方式也和我们不同,就连他们之中那些不能修炼的普通人,也有些不普通。”
说到这,叶晚也有些迷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一样、不普通法,反正据史书上记载,确实是有些不同之处的。”
花言卿听到这忍不住皱起眉,异色瞳孔的人,身体机能、体内灵力运行等方面确实会与常人有着些许的不同,难道……
“然后就因为不一样嘛,就老是发生冲突,最后那些人索性离开了五州,到域外去生活了。”叶晚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花言卿的猜想。
叶晚眯起眼睛望向窗外亮得刺眼的日光,“人们本来以为,他们离开五州跑到魔兽的地盘上恐怕不就就会死绝,没想到他们顽强地坚持到了现在。这些在域外生活的人被统称为外族,他们虽然同样生活在天阙大陆上,却过着与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
同类抱团,异类相斥,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在什么时间,皆是如此。
“时郎是为了我才留在五州的,”李凝霜双目噙泪,哽咽着道,“因为我身体不好,无法适应域外的生活,他才会陪我留在五州。后来我生了一场重病,时郎要去域外为我找一味药材,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来。”
花言卿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放在了,叶晚的手边?
叶晚瞪大眼睛看向花言卿,这货施施然坐回了自己位置,继续忽悠单纯的下界人,“时夫人的担忧之情在下明白,唉,但现在没有消息其实也算是好消息。您的一双儿女还小,您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说完,花言卿透过斗笠看向叶晚,好像先是和她对视了一下,然后头一低,点了点他刚刚放在桌子上手帕,一字未吐,却把要说的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有些憋气,但叶晚还是拿起手帕,起身走到李凝霜面前,然后俯身将手帕放在了她手上,“时夫人,若我以后有机会去域外,定会为您打听一下您丈夫的事情。”
李凝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反手抓住叶晚的手,颤声道:“叶小姐……”
叶晚叹了口气,反手握了握她的手,“但我在域外也没什么人脉势力,能探听出来的可能性很小,您也,别抱太大的期待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李凝霜用力点着头,然后缓缓放开了叶晚的手。
她抬起头,努力扯出一抹笑,望着叶晚道:“叶小姐,我知道域外很大,想要找一个人太难了。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托人帮忙找我丈夫的下落,却始终没有半分消息。您能帮我打听,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真的。”
含情目含情目,有情时才会美得惊心动魄。要不是叶晚两辈子加起来都六十多岁了,估计她瞬间就要沦陷在李凝霜这双含情目里了。
“咳,”背后传来花言卿的轻咳声,“时夫人,您丈夫这件事急不得,倒是您和您的三个孩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花言卿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他们今天来找这母女三人最主要的目的,这让叶晚立马就回神了。
她转身往自己座位走的时候,有些好奇地看了花言卿一眼,她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有点不高兴呢?
“我们打算回岁城。”李凝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惫,她整个人都靠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缓缓从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后,长长地出了口气。
叶晚听见岁城两个字怔了怔,岁城,她之前,在那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李凝霜垂下头,柔声道:“我和时郎是在岁城成婚的,阿圳和元元也都是在岁城出生,之前,我们一直生活在那里,所以,我想回岁城等他回家。”
“可是时夫人,李家既然能把你从岁城带回陵都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岁城对您来说并不安全。”花言卿的声音仍然四平八稳,不急不躁,只是话的内容却尖锐了许多。
李凝霜抬头仔细看向花言卿,也不知她隔着那层斗笠看出了什么,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她又将目光移到了叶晚身上,笑容变得更深了几分,“这件事我早有对策,保证不会波及到叶小姐的。”
叶晚被她笑得眉头一蹙,不待花言卿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道:“时夫人,从我把你们救出来的那刻起,这件事我便脱不了干系了。”
“抱歉,可能是我的表述有误,我是想说,后面的事情不必再麻烦叶小姐帮忙处理,我可以自己解决。”李凝霜敛目垂首,双手放在胸前,行了个标准的致歉礼。
花言卿笑了笑道:“时夫人,您的好意我们收到了,只是这件事的后续如何解决,您还是给我们个准话的话,也免得我们,提心吊胆。”最后四个字被他一个一个地吐出来,便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屋外天光大亮,屋内言语生风,叶晚端坐在主座,竟有种奇异地熟悉感。
现在这个场景,真的很像从前她惹了什么麻烦,温阁出面善后时,就会把她摆在一旁,还会提前叮嘱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万事有哥在呢!
“李家要我再嫁的,是高家的一位掌事,想以此来讨好那位掌事,好请他帮忙向高少主求情。”李凝霜沉吟片刻后,对他们歉然道,“因此事涉及到我李家一位已逝的小辈,其中缘由不便细说,所以还请二位见谅。”
花言卿回道:“无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也无意探听李家阴私。”
李凝霜感激一笑,接着收起笑容,斩钉截铁地道:“我是不会再嫁的。”
“如此,时夫人莫不是打算从那位高少主下手。”叶晚压低了声音道,“高家那位少主,可不是谁都能算计的啊!”
“算计?”李凝霜提起一边嘴角,远山眉却压了下来,“我这可不是在算计他,我明明是在帮他。”
然后她收起脸上嘲讽的笑容,面无表情地道:“要不是姓高的先发疯,又怎么会出这么多事!”
此话一出,屋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两度。
叶晚和花言卿目光相接,脸色都沉了下来。
“妈妈,妈妈,豆豆好了!”少女的欢呼声远远传来,打破了屋内紧绷的氛围。
门从外面被推开,时圳和时元元簇拥着活蹦乱跳的豆豆跑了进来。
李凝霜勉力站起身,笑着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好了就好,这下你们也不用再担心了。”
时圳看出母亲的脸色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李凝霜,“妈,你……”
“妈妈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李凝霜安抚地拍了拍时圳的手,转身对叶晚微一俯身,“叶小姐,还请容我先行告退,后续的事情,待我过后再向您详细解释。”
叶晚连忙站起身,“既然时夫人身体不适,就请先去休息吧,身体要紧,其它事情日后再议即可。”
花言卿也跟着起身道:“是啊,时小兄弟先带你母亲回去休息一下吧。对了,”他扭头问叶晚,“邱寐安应该还没走吧,不然让他给时夫人看一看。”
刚走到门口的邱寐安听到这句话,本就拉着的脸变得更长了,他现在只希望时夫人是个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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