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矫情怪遇上情话达人,最后往往是被哄得五迷三道,找不着北。
作为一个在前世上大学期间,还拿过一次安慰性质最佳辩手的人,叶晚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色所迷,将所有逻辑和念头都抛诸脑后。
此刻叶晚坐在飞船上,看着对面又开始鼓捣什么新灵器还是法器的花言卿,心中不胜唏嘘,要不是这“色”等级太高,她也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虽然花言卿的长相不是叶晚喜欢的那款,但她也没法儿否认花言卿的颜值是真的绝——五官精雕细琢,单看起来都十分妖媚,但组合在一起却奇异地显出几分庄重,总之就是魅惑而不轻浮。
更何况,比起容貌,花言卿的声音对叶晚来说杀伤力才叫大。
什么低沉的嗓音啊、气泡音啊,在叶晚听来都是妥妥的反派必备,谈不上讨厌,但也很难喜欢上。她最中意的是前世某个新闻主持人的声音,说起话来字正腔圆、沉着、和缓,还有着若隐若现的温柔。嗯,就是花言卿这种。
叶晚摇了摇头,暗叹:美色、音色双色齐出,自己扛不住,倒也在常理之中。
坐在对面的花言卿收起面前的零件和工具,见叶晚摇头晃脑,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道:“怎么了?还在懊恼昨晚发挥得不好吗?”
“都没吵起来,哪有什么发挥得好不好的啊!”叶晚下意识接了一句,说完就对上了花言卿似笑非笑的眼神。
“吵?”花言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昨晚,本来是打算和我吵架来着吗?”
这个时候,叶晚果断抛弃了诚实的原则,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刚才脑子一抽,嘴瓢了。”
花言卿干脆坐到叶晚身边,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问道:“那不瓢的话,是要说什么来着?”
于是,叶晚的脑子开始飞速旋转,昨天晚上他俩都干了啥?哪个涉及到了表现得好不好的问题?
身边花言卿的神情越来越危险,叶晚脑子里面的马达都要冒烟了。突然,叶晚灵光一闪,转头看向花言卿,大声说道:“是接吻!对,我昨天晚上吻技发挥失常,被你给亲睡着了。”
话一出口,花言卿眼中就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而叶晚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调戏了。
真是一天上一当,当当不重样。叶晚木着一张脸,扑到在一旁的靠枕上。她没有脸了,那么多层皮,都已经被她给丢尽了!
“好了,别不好意思了,”花言卿推了把叶晚的肩膀,忍着笑意道,“叶晚,你都活了两辈子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啊!”
“因为我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你活得时间长,自然不如你‘皮糙肉厚’。”闷闷的声音里根本藏不住叶晚的不服气,花言卿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在外人眼中,叶晚要么是神秘冷漠的叶修士,要么是礼仪周全的温大小姐,可到了亲近之人面前,冷漠成了冷幽默、周全也变成了胡诌八扯。这种反差有着神秘的吸引力,还会让陷入其中的人难以自拔。
花言卿就像一个中毒颇深的瘾君子,面对叶晚这些“小毛病”时,总是难以自持。他干脆扑到叶晚的背上,贴在她的耳边道:“那我把这‘皮肉’分你一半啊?”
“我才不要,”叶晚哼哼唧唧地道,“我才不稀罕。”
“你不要我也给。”花言卿故意道。
叶晚铿锵有力地回道:“我就不要!”
“不要硬塞。”
“你烦人!”
“对,我烦人。”
……
没意义的车轱辘话滚来滚去,原来情人之间,说的最多的就是废话。
但,废话多,证明他们很快乐,不是吗?
雪后的阳光几经波折,在雪地和天空之间暴发出刺眼的光芒。被武装成战机的飞船穿行其中,周身具有隐蔽效果的材料和法阵,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只明亮的飞鸟。
但其实,叶晚和花言卿这次要去寻找的,是一只浑身漆黑的鸟——鸑鷟。
夏季过去后,泫晶就没法再找了。而叶晚这个“已经殒命于神罚中的温大小姐”,此时并不适宜出现在人前。
在躲起来老实修炼和继续找神降所需要的至宝之间,花言卿替叶晚选了后者。
“鸑鷟冬季有可能会冬眠,如果我们恰好赶上它在冬眠的话,就能轻松取下它头顶的那根冠毛。”花言卿在手绘的地图上打了叉,“这里没有,我们去往下一个地点吧。”
目的地改变,飞船飞行的线路就要跟着变。叶晚跟在花言卿身边给他打下手,顺便学着怎么提前规划路线,让飞船实现无人驾驶。
一切就绪后,飞船调转方向,加速飞往下一个目的地。
叶晚看着天边夕阳的余晖,又回头望了一眼刚刚升到半空中的下弦月,低声道:“又过去了一天。”
花言卿拉起她的手,柔声道:“鸑鷟是个活物,我很难远距离确定它的位置,只能先到它常去的地方试一试,慢慢缩小范围。”
“我知道,我没怪你,”叶晚挠了挠花言卿的掌心,叹了口气,“就是这一天天的啥事不干,闲得我心慌。”
自从知道自己的修为越高,神降的完成度也就越好之后,叶晚就修炼上就再也没懈怠过。可之前她深受重伤,又被迫晋级,身体透支过多,已经被花言卿严格规定一天最多只能修炼一个时辰了。
“可我听穆师父说,你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每天什么都不用干,还喊出了‘不修炼、不炼丹、混吃等死每一天’的口号。怎么,现在改了?”花言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
“我那个不靠谱的师父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叶晚白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道,“当时她受沈霂这个旧情人的刺激,非要证明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教导我,天天逼着我修炼、炼丹。我为了她的面子着想,撑了三天,谁知道她越发变本加厉,于是我就罢工了。”
最后一点日光也被吸进了地下,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花言卿拉着叶晚走进船舱,打开里面的照明灵器,看着她撅起的嘴唇在下巴投下一块心形的阴影,眼里不自觉荡起笑意。
“所以,那是你的罢工口号吗?”花言卿挨着叶晚坐下,靠着她的肩膀问道。
叶晚吐了吐舌头,“其实那个不光是给我师父听的,也是想告诉沈霂,我不是块上进的料,他还是早点放弃的好。”
花言卿侧头望着她,笑道:“但结果好像和你预料的不一样啊!”
“是的,”叶晚用力点了下头,“虽然沈霂嘴上说着是因为我和他理念相合,才非要收我为徒,但我觉得,他其实是想做我师公,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才会退而求其次,先做我师父。”
“理念?是指炼丹吗?”花言卿有些好奇地问道。
叶晚干脆转了个身,正面对着花言卿,解释道:“是和炼丹有关的。别看沈霂在我师父面前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但他其实成名很早,只是后来很少参与那些什么比赛、切磋之类的事情,名声才慢慢淡了。”
花言卿面露困惑,“不重名声,这个会影响炼丹吗?”
“哎呀,不是这个,你听我说完啊。”叶晚轻轻推了他一下,花言卿笑着抓住她的手,说:“好好好,我不插嘴了,听你说。”
叶晚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努力抻平嘴角,轻咳一声道:“咳,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从头道来。”
这下花言卿也跟着笑出了声。两人嘻嘻哈哈地闹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重回正题。
“沈霂其实是我在半夏学院的老师,我们当时只知道学院里有个特别厉害的大宗师丹修,但也不知道是他。直到有一天他主动找上我,还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说要收我当徒弟,我便找我哥打听他的事情,这才知道这位老师来头不小。”叶晚双手托着下巴,缓缓说道。
“我这个师父,其实是出身自西州沈家的世家公子,打小天资卓越,刚成年就在丹修一途崭露了头角。本来,按照一般世家修士的发展路数,他接下来应该是拜师学艺、娶妻生子,努力发展丹修事业,帮着壮大家族实力。可人家偏偏不走寻常路,从家里跑出来了。跑出来之后就埋头炼丹,一气儿炼到大宗师、六级炼丹师,结果不想着扬名立万,却跑到学院里猫着当起了老师。”
叶晚手一摊,“而且他自己本来没有师父,却十分热衷于收徒弟,还特别挑剔,结果就挑了个我这样的。”
听到这,花言卿忍不住打断她道:“你这样的怎么了?哪里不好了?”
“嗯,好,哪都好。”在这个问题上叶晚已经放弃和花言卿争论了,她随意敷衍了一句后,接着说起沈霂的事情,“据我哥说,沈霂当初和家里闹翻,是因为家里长辈总是干涉他炼丹,而且双方理念严重不合,他才会干脆跑出来了。”
“怎么个干涉法?还有,理念?”花言卿一边把玩着叶晚的手指,一边跟个捧哏似的接话。
叶晚这次没推他,而是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我师父,他是坚定的炼丹要尽量减少丹药副作用的拥护者,而他家里绝大多数丹修都是与之相对的那一派,他们认为丹药的副作用完全不需要在意。”
“啊,”花言卿一脸惊讶地道,“现在的丹药还有副作用吗?”
他这么一问,直接把叶晚给问懵了,“丹药的副作用,一直都有啊。”
花言卿有些恍惚地道:“可我嫂子当初明明说过,一千年以后,天阙大陆上的丹药都不会再有副作用的。”
“你嫂子?”这是花言卿口中说出的第二个亲人,叶晚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好奇。
“我哥娶妻了啊!”花言卿低头,用前额轻触叶晚的眉心,叹息道,“和你一样,我嫂子也是个丹修。”
看到他这幅略显惆怅的模样,叶晚把刚刚冒头的好奇心都给掐死了。
好奇心,没有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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