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器修大佬亲自操控,即便是在大雪天,飞船也逃不了继续出力的命运。
虽然知道飞船这种飞行法器外面都有灵力罩保护着,可上辈子连坐飞机都会耳鸣的叶晚,还是不太敢看向外面的狂风暴雪。
门帘掀起,苍白的光一闪,船舱里又多出一个人来。
“醒了?”花言卿看着缩在毯子里的叶晚,笑问,“要不要喝水?还是吃点东西?”
叶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蔫哒哒地开了口,“不喝,不吃。唉,我这一天天的吃了睡、睡了吃,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小猪羔。”
现在叶晚每天都会午睡,一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但现在回回吃完午饭眼皮就开始控制不住下垂,还是扒拉都扒拉不起来的那种。
果然,堕落比努力容易多了。
想她曾经也是修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代表人物,一朝上了神降这艘贼船,就活得日夜不分,修炼强度更是足以媲美走火入魔。结果这还不到十天,她就被花言卿再次养成了一枚咸鱼,一天只翻一次身。
就在叶晚心中无限唏嘘她逝去的努力时,花言卿走到船舱深处,关掉隔绝声音和味道的灵器后,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至整个船舱。
等叶晚被这香味勾回了神,就看到花言卿端着两个碗过来了。
“这是什么?”叶晚吸了吸鼻子,“有股奶香,还有,红豆的味道。”
“你的鼻子果然很灵,”花言卿笑了笑道,“就是用红豆和奶煮的甜品。”
船舱中央缓缓升起一个低矮的小方桌,叶晚蹭到桌边,托着腮,两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越走越近的花言卿——手里的碗。
碗是漂亮的青瓷碗,里面是熬煮得烂烂的红豆和牛奶,一口喝下去,奶香和红豆独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中间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甜,这味道,绝了!
叶晚举起大拇指,给新晋甜品师花言卿打出了五星好评。
花言卿咽下口中东西,笑眯眯地看着叶晚道:“你昨晚说起这个甜品,我今天中午闲得没事,就按照你说的方法试着做了一下,味道还可以吗?”
碗里的汤还有些热,叶晚心急地吹着气,百忙之中回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可以,而是相当可以!”
从船舱两侧的小窗能隐约看到外面的风雪,但这个狭小的空间,却安稳、暖和、充满着食物的香气,和不加掩饰的爱意。
一碗热乎乎的红豆奶下肚后,叶晚又困了。花言卿撤下碗和桌子,抱着她缩进了毯子里。
“花言卿,你是真的很有做饭的天赋啊,”叶晚强撑着不肯睡,半闭着眼睛道,“我之前,照着菜谱做,最后却成了一坨不明物体。而你只是听我胡乱说几句,就能做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真厉害!”
“谢谢夸奖,”花言卿轻拍叶晚的后背,柔声道,“困了就睡吧。”
叶晚挣扎地抬起头,将花言卿的脸扭向自己,注视着他,认真道:“我现在一天已经有一半是时间在睡觉了,再睡,我就该睡成傻子了!”
花言卿闻言哭笑不得,“怎么可能睡成傻子?睡眠期间身体会自我修复,你现在总是困,就是因为你的身体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明白吗?”
“你这个,和我以前不想修炼只想吃吃睡睡时找的借口好像啊。我怀疑你在我身上安装了监视灵器。”叶晚一头砸在花言卿的胸口上,虽然花言卿弹力十足的皮肤没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头越发晕了。
眼见叶晚话音刚落就睡着了,花言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在枕头上,然后他自己也无声地侧躺到叶晚身边。看着叶晚平静的睡颜,花言卿眼中流露出浓烈的心疼,和几丝隐隐的担忧。
因为之前在神降中受到的伤,以及后来的强制晋级,叶晚现在身体内里其实十分空虚,所以她才会总是感觉饿和困。但她好像并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就连此次神降是否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都没关心过。
这样的叶晚让花言卿感到不安,就好像,她还是那个,可以随时抛下一切去死的温少主之妹。
随着地图上的叉越来越多,飞船也渐渐靠近玄州和西州的边界线。
在一个雪后的傍晚,正在准备晚饭的花言卿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迅速冲出船舱赶往操控台。
本来正趴在窗边看晚霞的叶晚见状一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花言卿感知到鸑鷟的踪迹了。
于是在船舱里缩了将近十天的叶晚,终于起身走出了船舱。
踏出舱门的那一刻,漫天霞光扑面而来,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双眼时,目中只剩花言卿被霞光渲染得绚丽无比的背影。
飞船前行的速度很快,但叶晚站在上面却没有感到丝毫颠簸。她抱臂倚着门框,看向正背对着她驾驶飞船的男人。
秋言那本书背后隐藏的那个神,也如花言卿一般尽心尽力为那位舞秋奔走吗?如果花言卿并没有爱上我,他还会如此这般劳心劳力吗?如果我没有爱上他,我会像现在这般放心地将自己的安全放在他手上吗?
这些问题,除了最后一个,叶晚都不知道答案。
温阁曾告诉她,即便是情人、夫妻之间,也不必事事明了,什么都问个明白。叶晚垂下眼,暗暗叹了口气,她很想知道,这段日子萦绕在花言卿眉宇间的愁丝,到底是从何而来,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在处理亲近关系的问题上,她不是过激,就是畏首畏尾,总之,根本拿捏不好尺度。
直到金乌坠落,夜幕拉开,满天繁星次第亮起,叶晚也没理出个头绪。飞船开始下降,她只能先收起凌乱的思绪,向花言卿走去。
注意到花言卿选定的降落点是一座山的半山腰,叶晚便问道:“鸑鷟是住在山上吗?”
“嗯,鸑鷟通常都住在山顶的岩洞中。”花言卿转头看了叶晚一眼,玩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次找鸑鷟不如以往上心啊?都没怎么问过我有关鸑鷟的事情。”
“确实,”叶晚这干脆的两个字让花言卿楞了一下。叶晚有多么看重神降这件事,这世上没人比花言卿更了解了,可为何……
“鸑鷟和朱雀一样,早就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了,所以我根本没想到今年能找到它的踪迹,”叶晚顿了顿,抬头看向花言卿,表情有些奇怪地道,“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哄我开心,才会带着我满天乱晃。”
花言卿一脸惊愕地道:“飞船在天上飞一天要用掉多少灵石你知道吗?我怎么可能单单为了哄人就干出如此暴殄天物的事情?”
他们寻找鸑鷟的路线并非直线,而是由很多条路线构成的网状路线,所以飞船才会在天上飞了这么多天。要知道,从玄州飞到楚州,凭飞船如今的速度也用不了一天的时间。
也亏得叶晚储备的灵石够多,而花言卿一套改造后,飞船也可以直接在使用的过程中添加灵石,他们才能在天上不停歇地飞。而些天飞船用掉的灵石,已经足足有十大箱了,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小型灵石矿十分之一的储量。
这些叶晚都知道,但听到花言卿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双眼微眯,“哦,原来,我在你心里,价值还比不过这些灵石啊?”
听话听音,花言卿又不傻,立马就听出叶晚是生气了。但此时飞船已经降落,就连周身的灵力防护罩都打开了,而叶晚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跳出飞船,径直往山顶而去了。
等花言卿手忙脚乱地收起飞船,眼前已经不见了叶晚的踪影。更要命的事,他们之间因神降契约而形成的联系也断了,他连通过意识联系上叶晚都做不到了。
花言卿脸一沉,快速向山顶飞去。
之前那场神罚对他们两个其实都有影响,尤其是,因为在神罚中他们的契约失效了一段时间,导致他们俩之间的意识流沟通方式出了很大问题。在叶晚养病期间和飞船上时,因为他们距离很近,所以还不太明显,但现在……
与叶晚相比,花言卿飞行得速度非常快,毕竟他现在这个灵体重量颇轻,且和灵力融合得也更好。于是只见铺满厚厚积雪的山上,一个一身白衣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身影飞速掠过。
然而,直到花言卿来到山顶,他也没有看到叶晚。
这下花言卿是真的有些慌了,叶晚是碰上坏人了?还是遭遇了魔兽?她人呢?
嗯,叶晚她,现在人在山脚。
话说叶晚她确实是向着山顶的方向走的,但她是怎么来到山脚的呢?
此时叶晚捧着手里的毛球,欲哭无泪。
她久违地耍一次脾气,和男友无理取闹一把,本想意思意思往前跑两步,等花言卿追过来,也算是给他们太过甜蜜的恋爱增加点别的滋味。谁料滋味成了倒霉,她陷到阵法里面了。
一来,叶晚没料到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还能有阵法这个东西;二来,她没想到自己随手从地上捡个快要被冻死的小毛球就能中招;三来,凭她半桶水都不到的阵修水平,实在搞不定这个阵法,别说逃出去了,就连消息都发不出去。
就在叶晚在寒风中,和手里的毛球一起抖着肩膀嘚瑟,思考自己是等待救援,还是找个杀伤力比较大的武器弄出点动静来时,救星来了。
重新和叶晚联系上的那一刻,花言卿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计算着两人之间多远能感知到对方,从山顶往下一圈圈地往下跑,终于在跑完一整座山之后找到她了。
“花言卿,花言卿,”叶晚一边蹦,一边拼命朝花言卿挥手,“这是个传送法阵,你有办法解开吗?需要我做什么?”
“我看看,”花言卿绕着阵法转了一圈,接着从江南取出几样工具,摆在了阵法四周,然后他一脚踏进阵法,猛地将叶晚拉了出来。
“叶晚,”他抱着叶晚,在她耳边叹息,“这个阵我有办法,但对你,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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