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多是骄傲恣肆、年轻气盛又无所畏惧的。
被人挑衅, 当然要回以挑衅。
虽然目前还不确定,对方口中说的“不会把阿幸让给你们”,这类隐隐含着排外意味的竞争话语。
到底出于普通的友人之间的,还是……身为对阿幸抱有好感的男性, 对阿幸的其他男性友人产生的戒备情绪?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 夏油杰都做好了要跟山本武语言battle一两个回合的准备了。
可谁曾想, 山本武完全不按套路来。
不仅没有要接招的意思,反而直接捂着腹部笑出了声,面容十分的明朗阳光、甚至带着些打趣意味的挥手说了句“那就明天再来找阿幸玩吧。”
随后就转身, 一副关系亲近又自然的样子,一手搭在夏川幸肩膀上,一手勾着泽田纲吉的脖子,笑着离开了。
完全是一副主客场的自信姿态, 不慌不忙中又透露出了几分从容与稳重。
甚至还完美将刚才说的, 让气氛略有些凝滞、含着些敌意的竞争话语,转化为了单纯的熟人之间的玩笑, 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看的夏油杰都愣住了,只想由衷感叹——
……这个人真是不得了啊。
毕竟要是真的把他们当做对手,说的这类明面竞争话语还好。
至少双方之间的身份是对等的。
但这种……
莫名正宫(?)气场的,没把人放在眼里, 从容不迫、甚至还游刃有余, 很轻松的感觉……
反而比被挑衅更加让人生气啊。
这是什么开朗的目中无人的态度?
简直就像是另一种意味的五条悟……
想到五条悟, 夏油杰突然顿了一下,表情略有些微妙的转头看向以往都是以目中无人的态度轻视他人,这次反倒被人无视的真·五条悟本人。
有点想采访他此时的心情如何。
但却发现五条悟整个人已经快在气炸的边缘了。
他此时面上的笑容有些狰狞, 手臂上的青筋也紧紧绷起, 注意到夏油杰的视线后, 他幅度更大的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个……没猜错应该是笑的表情,话语一字一句、却更像在咬牙切齿的问
“……杰,对付普通人只要不使用咒力就行了吧?”
确实以前作为共犯,跟夏川幸一起,没使用过咒力揍过普通人。
来到这个私人海岛后,有关普通人究竟需不需要保护的理念也产生了些许动摇。
但看了下五条悟面上狰狞、凶恶的压根不像是好人的表情,夏油杰沉默了一会,还是如实说“别想了,你那是犯罪。”
在网球场上把人打晕、打飞、甚至用网球背刺对方都没事。
但下了球场还这么做……
——这是妥妥的被告席位担当啊。
几乎是条件反射样的在脑内拿这里的不科学网球作为对比,当意识到这点后,夏油杰本人都愣住了。
他神情沧桑的转头望向天际赤红的夕阳,心情近乎是悲痛的想。
居然认为在球场内发生任何武力冲突都不奇怪……
他的思维……到底还是被那群网球少年们同化了啊。
忧愁的叹了口气,夏油杰双手插兜,转身望着远方的大海,就像是在祭奠自己逝去的世界观,并带着股青春疼痛的气息在想。
属于咒术师的“普通”世界……他究竟还能回得去吗?
以后要对网球模样的咒灵留下了心理阴影该怎么办啊?
要再找硝子对大脑来发反转术式吗??
并不知道夏油杰在忧愁疼痛、惋惜自己崩塌的世界观,并不甘心、想要再次尝试抢救一番的挣扎想法。
和五条悟正用行动诱拐,外加武力威胁着夏油杰收服的咒灵。
好让它们跟踪……咳咳、好让它们远距离保护夏川幸安危,并警惕她身边出现的一切居心不良角色,要随时报告一类的……在违法犯罪边缘横跳的危险思想。
此时的夏川幸一行人,正十分幼稚的聚在一起,蹲在别墅后方的沙滩旁,几个人点着一根烟花棒,还非常有仪式感的,静静看着烟花燃烧。
静默注视着手中提着的线香花火缓慢燃烧绽放的明亮光彩,夏川幸忽然出声道“说起来,这种画面有在电影中看到过呢。”
她声音平仄陈述道“傍晚,约定好了在海边会面的几位少年少女,围聚在一起,看着面前绽放的烟花,耳边听着大海的波浪的声音,说着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故事,向友人吐露自己的心事,渐渐的……”
渐渐的大家打开了心扉,友谊变得更加坚固了吧!
泽田纲吉抬起了头,眼睛闪闪发亮的想。
但与泽田纲吉所想的温馨故事不同,夏川幸悄然压低了声音说“渐渐的,每个人就如被不知名的存在操控了般,突然开始不受控制说出了心中怨恨之事。”
“最后赤红着眼睛,拿刀挥向同胞,再最后——”
她话语一字一句,带着些瘆人意味的说“被鲜血染红的大海所吞没,一个都没有回去。”
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猛地站起了声,震惊的问“不是、为什么会是这种展开啊?!”
这个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时刻,不应该说一些温馨、感人的故事吗?
为什么会是灵异方向的展开啊?!
“嘛,”
夏川幸表情无辜的摊开手说“毕竟现如今电影荧幕中的少年少女,多少都有些恩怨情仇,背地里不想让人发现的阴暗一面吧?这样的展开才刺激一些啊。”
“而且说到跟夏天有关的事情——”
她略微拖长了声音,想了一会说“就是烟花、大海、外加怪谈故事了吧?”
“最后一个不需要啊!”
泽田纲吉察觉到了危机,并紧急出声道。
但还是晚了一步。
“怪谈啊……”
山本武摸着下巴,拇指指腹划过下唇,表情若有所思般道“说起来,我想起棒球部的一个后辈说过的事情了。”
他放低了声音,俊朗的面容在周边昏暗的光线下隐约有种模糊感“在晚上无人的杂物间内,偶尔会听到有行人走路的脚步声,但打开门扉后却发现房间里没人,可一旦关上门……”
虽然单听前段就能猜到是剧情老套的怪谈故事吧,但对于向来不会应对鬼怪和一切可怕的事物的泽田纲吉而言,这类灵异故事的杀伤力简直不是一般的强。
对自己的胆量有着清楚认知,并不想半夜因为恐惧而睡不着觉,泽田纲吉声音急促道“那、那个!”
他站起身,指着事先准备的不多,现如今已经快被燃放完的烟花棒,慌张的找借口道“烟花快没了!我再去拿一些过来!”
话落,他转身就想跑开。
“喂,阿纲!”
山本武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啊?”
刚刚才抬起的脚步陡然一停,泽田纲吉困惑转头看向山本武,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要让他帮忙带过来。
可只见山本武抬手按着肩膀,面上的表情略带着些无奈的意味。
他此时半半侧身,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另一手似提醒着什么样,隐晦的用拇指指了下身后的一个角落。
就连在一旁的狱寺隼人都是一副古怪的想叫住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啊!”
意识到了什么,泽田纲吉眼睛错愕睁大。
“不、那个……”
他口中发出了几声慌张短音,是一副想说什么,但因为有特殊人物在场,又不太好说出口的模样。
随后直接脑一热转身直面着夏川幸,九十度鞠躬道“还是拜托夏川桑你去拿些烟花过来吧!”
就坐在石阶旁,手里还提着点燃的烟花,莫名其妙被人拜托去搬东西的夏川幸“?”
夏川幸给了泽田纲吉一个困惑的眼神,但也没有拒绝。
从这里到别墅的路程不算多远,而且……
她目光微妙的看着因为她答应,非常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露出了成功转移话题的雀跃表情的泽田纲吉。
——这一看就是有事情瞒着她的样子啊。
虽然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泽田纲吉跟就坐在一旁,显然很不适合说谎,表情生硬又别扭的转过头,一直沉默不语的狱寺隼人,也将他们有事情瞒着的诡异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了。
但因为泽田纲吉他们完全是一副想隐藏,不想让她知道的模样,夏川幸也没有过多追问。
毕竟与人交往的合适距离,就是要让双方都拥有可以隐藏秘密的个人空间。
适当的装傻是有必要的。
保持这个想法,夏川幸只点了一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离开了。
夏季的夜晚,天色总比往常暗的要晚一些。
虽然已经是晚间七点了,这个放在平常路灯都会亮起的时间段,但海岛这边还是被夕阳欲落未落的橘色光辉所笼罩,四周通明。
在回别墅询问管家,多余的烟花棒都放在哪里时,夏川幸偶然遇到了刚刚才结束网球部训练的迹部一行人。
并在迹部大方又阔绰的一打响指下,手臂上挂满了迹部景吾友情赠送的、同时也是迹部财阀下,不知道哪个分公司研究送来的、各种款式与颜色都具备的——新型烟花。
真诚感谢了迹部景吾的慷慨资助,夏川幸淡定提着这些烟花回归,又在走在沙滩上时,被脸上明显写着炮灰两字的不良少年们堵住了。
耳边听着不论是在漫画里还是在电视剧中都曾出现过的——“长的这么可爱居然自己一个人,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啊?”的搭讪话语,夏川幸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
怎么说呢,真的是很套路的剧情呢。
夏川幸眼中是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神情。
恋爱游戏中必定会有的,主角独自一人时,肯定会遇到麻烦or难缠的搭讪对象一类的、推动故事发展或者男女主角关系的老套剧情。
一般这种剧情,按照套路来讲,肯定不会任由女主角自己面对,所以这附近多半是有可攻略角色……
脑内刚产生这个想法,夏川幸就感觉到周边的风速产生了些许变动,原本平稳的气流变得更迅疾了些。
随即眼前迅速闪过了一个明亮的橙色光影,头上燃烧着火焰,手臂上戴着奇特金属手套的泽田纲吉忽然闪现出现,并以保护者的姿态站立在夏川幸前方。
但很奇怪的,他这次脑袋上燃烧起火焰时,周身的衣服还是完整的,不是往常那样爆衣、只穿条短裤的半裸奔姿态。
如琥珀样通透明亮的暖棕色眼眸内,也不似以往那般含着些许怯弱的、想要退缩但努力硬撑着的坚强,而是沉着又稳重的冷静神色。
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几人,泽田纲吉原本棕色虹膜中此时奇特的泛着些金属质地的赤金色光泽。
这种如金铜般、无机物样专有的冰冷色泽,再与他面上平静的表情相衬,莫名显得他此刻的面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拥有距离感又难以接近的冷漠气息。
棕发的少年逆光而站,赤金色的瞳眸在光线昏暗的场地中更为明亮,像是其中有火焰在静静燃烧一般。
他抬起手,凝视着眼前站着的,似想要粗暴伸手抓住夏川幸手腕的几个学生,声音平静,又一字一句,带着些无形压迫感的询问道
“你们想做什么?”
按理来说,作为合格的恋爱游戏女主人、同时也是游戏玩家,在这种危急的……
好吧,对夏川幸而言其实连麻烦都算不上的、随手就能解决的被人强硬搭讪的场合中,被突然出现的男性角色英雄救美,此时应该是感动或者是意外的。
但看着面前只是短短几分钟不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之间拥有了强者气息的泽田纲吉,夏川幸就一个感觉
——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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