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家楼下,王锐男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从后备箱拿出衬衫和西裤套上。
他上了楼,家里灯还亮着,老婆为了等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熟。
在外人面前流里流气不着边幅的王锐男,见到老婆的瞬间就变成了三好男人。
他从沙发上扯过条毯子,盖在老婆身上。
听到动静,女人起身,闻见王锐男一身烟酒气,拧了眉,“又喝酒了。”
王锐男心有余悸的往沙发上一靠,“嗯,今天有应酬,小宝呢,睡了吗?”
老婆去给他打洗脚水,絮絮叨叨道:“早都睡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厨房里还温着粥,喝完酒喝点对胃好。”
王锐男点点头,看见老婆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赶紧给老王头拨去电话。
此时老王头贼眉鼠眼的正要翻出自家墙头,崔婆子站在门口压低声音叫:“哎,你先别走,儿子打电话找你,看着有急事。”
老王翻下墙进屋,嘴里咒骂道:“你嚷什么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出门了是不?”
他接过手机,“找我干啥,我正要出门呢。”
王锐男躲在卫生间压低声音,“爸,我今天遇到鬼打墙了。
要不是你给我那块玉佩,我今晚估计就完了。
要不今晚的事你先缓缓吧。”
老王头tui了一口,“小子你胆子也太小了,你身上带的那块玉厉害着呢,放心,就算有鬼也害不到你。”
王锐男急急道:“我有玉倒是不害怕,但是小宝岁数还小,要是被找到家里,那还有命活吗?
你不想我,你也得想想孙子吧。”
王老头发狠,“屁的孙子,你当我不知道?
那女人进门的时候已经怀了孩子,还不是你的。
就你个缺损的东西把别人家的孩子当命根子,人家领情吗?
我告诉你,一切照旧。
你要是真想洗手,这一单你要价高点,过后就收手。
但你必须找个女人再给我生个孙子,否则我就把你那便宜老婆找个乡野村夫给配出去!”
王锐男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洗衣机上,双手捂脸。
门口传来妻子的声音,“出来吃东西啦。”
王锐男强颜欢笑,“好,我这就来了。”
老王头挂断儿子电话,又在屋子里稍坐了一会,才翻墙出去。
王老头轻车熟路的来到村长家房后。
老村长家里空房很多,老村长自己一间,姜一和艾米一间,郑晓峰一间。
走了一天的路,三人累极了,睡的很熟。
王老头寻到老村长的卧房。
老村长岁数大了,觉少,还没睡着。
但是他耳朵有点背,没听到响动,只翻了个身。
月光将老王头影子映在窗纱上,只见他双目紧闭,干裂的嘴唇不断蠕动,随后几道黑影出现在他身边。
那黑影极其古怪。
牛马的下肢,狗头鸡嘴,猫爪。
黑影穿墙而过,走到老村长面前。
人一般都有第六感,老村长感觉到怪异,坐起身朝四周望了望。
那奇怪的黑影就在他面前,可他根本看不到。
就在他躺下的瞬间,黑影嗖的一下覆着在他头上。
旁人看不出什么,若是有本事的修道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此刻老村长的双肩上好像顶着一个黑球。
老村长呼吸急促,白眼仁上翻,昏睡过去。
睡的正熟的姜一忽然感知到一股邪气。
她没下山前,经常有孤魂野鬼飘进木板房,想趁她没清醒,要了她的命。
祖师奶奶刻意训练她,根本不管。
这就让姜一练成了绝技,哪怕睡的再香,身旁有邪祟的气息也能立马能感应到,从而醒来。
她倏地睁开眼,借着月光能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的睁着。
在她身旁,艾米咬牙放屁吧嗒嘴,还顺便翻身说了两句梦话。
须臾,一道身影闪到姜一所在房间的窗下。
一个似禽非禽的黑影穿墙而来。
黑影身上还贴着一张黄纸,纸上用猩红的血渍书写着奇怪的符篆。
姜一借着月色看清了符篆上的笔画。
这竟是一张引魂符。
被这张符篆贴中的人未来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受到影响。
可有一天人家想取你的魂体,只要在家里召唤,魂体就会脱离身体。
魂离体七天,再无生还的可能。
在几百年前,惯常有黑心的修士用这种方法引魂,用来配冥婚。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仍然有人延续这种做法,还隐藏在这小小的村庄里。
这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姜一闭上眼,收敛周身气息,任由那怪物黑影一点点靠近,将自己的包裹住。
因为她知道,干这种事肯定是有人负责引魂,有人负责交易。
若只是将窗外的人收拾了,这就相当于切断了线索。
几分钟过去,窗外的人召唤回黑影,悄悄离开。
殊不知在他离开的瞬间,姜一的灵力如同丝线般射出去,在他身上留下标识。
等脚步声消失,姜一伸手握住艾米的手,输入灵力进去,替她解了引魂符。
她翻身下床来到郑晓峰的房间。
那厮睡的像头死猪。
他身上也有阴邪之气残留,只是并未施加引魂符,只是让他睡的更死而已。
明天晒晒太阳就好了。
姜一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他两脚,而后向老村长房间摸去。
老村长身体本就孱弱,被阴气侵扰处在昏睡状态。
还好今日月正圆,天地间阴气没有过于浓重,否则他怕是这一觉再也醒不过来。
姜一催动灵力进入老村长体内,才看到他眼皮略微颤动。
有姜一的灵力加持,他不仅能度过这次危机,一些老年人惯常得的疾病也能得到缓解。
好人理当长命的。
王老头做完这一切,溜着墙根回家。
崔婆子已经熄了灯,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拿过手电筒照了照,正晃上老王头的眼。
“可算回来了,没事吧,吓死我了。”
“有啥可害怕的,你爷们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个事。
这一票完了,你儿子要收手。
咱这些年攒了多少钱?”
崔婆子想了想,答道:“儿子留下了一部分,交到咱们手里的有四百多个。”
谁能想到,这户最破败的,在村民眼里最穷的人家,这些年靠非人手段敛下这么一笔财富。
王老头把夜行衣扒下来塞进橱柜,翻身上床,“睡吧。
你明早起来就收拾收拾东西,到外面去放话说儿子要接咱们进城享福。”
崔婆子惊喜,“真要去和儿子一起住?”
“住个屁,那娘们生个孩子还不是咱们家的,我看着还不够碍眼的。
咱们自己买套房子住。
你儿子非要洗手,要不然,还能捞几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两人絮叨一会儿才睡熟。
这一夜,王锐男可没像他爹妈睡的那么踏实。
女鬼狰狞的脸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搂紧妻子和孩子,还把玉坠摆到被子上面,生怕女鬼杀回来,伤害他的家人。
天蒙蒙亮,王锐男就醒了。
他打开手机,切换了一个v信账号。
账号里有一条老王头发来的消息。
只有两个字,“买卖”。
这是王锐男和老王头的暗语,这两个字代表已经得手,可以寻找下家。
王锐男翻看这个账号的朋友圈,里面晒过各种如花似玉姑娘的照片。
细细算下来有四五十个。
道上的人都明白,他晒过的照片都已配出去了。
新发出来,就代表新货可出。
王锐男点了支烟,他妻子被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吵醒,揉了把脸就去洗漱做饭。
王锐男深吸一口,又看了看他爸发来的两张照片,心中憋闷。
他想收手,可不干这票,他爸就要对他妻子下手。
王锐男迟疑片刻,还是把艾米和姜一的照片发了出去。
村里人都醒的早,五六点钟大家已经扛着锄头下地忙活去了。
在攀谈声和笑语声的装点下,破败的小村庄多了几分盎然的生机。
艾米伸了个大懒腰,“唔~以为会认床,没想到睡的这么香,真解乏啊。”
老村长已经在厨房忙碌开了,灶火吞噬干柴发出噼啪声。
老人家看起来精神头很好,艾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村长爷爷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一些。
老人家挺直腰板,“姑娘,我房间的电视机橱柜下面有新牙刷,你去找出来。
赶紧洗漱来吃饭了。
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来了,我高兴,今天起来精神头真的好,腿脚走路都有劲了。
你们要是不忙着回去,我就带你们到山上去转转。
老头子我也很久没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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