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从前,余启肯定在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下,赶紧离开。
可许久没出现在大众视野,网上舆论都已经炸开锅了。
余启觉得该给个交代。
他面对镜头,亲切的摆手。
姑娘们一看偶像这么有亲和力,蜂拥上来要签名。
耽搁了十多分钟,余启才朝楼里走去。
楼门口的保安拦下热情的迷妹。
楼里静悄悄的,抬步上到二楼,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余启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喊了一嗓子,“沈宜?沈宜?”
其中一个房间忽然冒出个头,男人头发乱糟糟,双眼无神,好像加班了好几天。
余启认得,这是摄影棚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的明星多了,看到余启也没吃惊,只问道:“你找沈宜?他在三号影棚,说是要找代入感。
你小心点,他这会脾气大着呢。”
余启点了下头,朝三号影棚走去。
影棚的门紧紧关着,屋里静悄悄的。
余启敲了两下门,没有声音。
他又喊了一嗓子,“沈宜你在吗?我是余启,来给你送剧本的。”
屋里还是没有半点回音。
余启伸手去推门,发现门只是虚掩着。
摄影棚里拉着厚厚的隔光窗帘,房顶上垂落的幕布前对放着两个打光设备,正亮着两簇光。
在打光设备的遮挡下,只能看到沈宜小腿以下,他应是双腿交叠坐在一张靠椅上。
余启心头升起火。
这个沈宜排场可真大,叫了他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快步上前,当看到沈宜正脸,吓的惊叫出声。
沈宜正低头靠坐在椅子上,他口中插着一根木棍,木棍抵在大腿上。
因为有着力点,他才保持着诡异的坐姿。
鲜血顺着木棍流下来,裤子被漆成殷红。
摄影棚的工作人员听到余启的尖叫声,一股脑的跑进来。
“咋了?”
“啊!!”
“沈宜!”
“快叫救护车!快啊!”
有人大着胆子去推沈宜。
沈宜的身体咣当一下从椅子上栽落在地。
他仰面朝天,双目涣散,半点气息也无。
余启脑子嗡的一下,沈宜,沈宜他死了!
警帽迅速接管,余启作为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被带回局里做笔录。
“警帽同志,人真不是我杀的。
沈宜他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送剧本。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
警帽同志公事公办道:“余启,按照法医初步检测,沈宜已经死了有一个小时。
你到达现场时,他确实已经死亡。
三号摄影棚里有监控,根据录像显示,是沈宜亲手把一根木棍插进嘴里的。
他是自杀。
只是这个自杀案件疑点比较多,根据人类心理推测,人自杀时总是会选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而且不会采用口插木棍这么极端的方式。
你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或者说,你最近跟沈宜联系后,他精神状态怎么样?”
余启脑子乱糟糟的。
若是几天前,他也会坚定认定沈宜是自杀。
可见过姜一大师后,她为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说不准沈宜的死,另有蹊跷。
可他怎么张口?
他说出来人家能信吗?
末了,余启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沈宜自杀做的太明显,余启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了。
他满怀心思的往出走,却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抬眼一看,竟然是卓尼。
余启的前经纪人,沈宜的现任经纪人。
余启对卓尼充满感激之情,他迎上前,想安慰卓尼两句。
卓尼看到他以后,神色却很怪异,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流转。
好半晌才开口不确定的询问:“余启?”
卓尼似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太对劲,又补充一句,“公司里都在传你破了相,可能无法再进行演艺事业。
你没事?这太好了!”
余启并没有被卓尼的解释打动,他的心甚至凉了半截。
因为卓尼第一眼见到他时,神色实在再过怪异。
好像不信他就是余启!
为何不信?
除非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和样貌发生了不可逆的损伤,才会一时间无法相信能够恢复。
余启按下心头忐忑,强令自己笑的熟稔,“卓哥,这段时间也快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我完了呢,没想到今早起来又恢复了。”
卓尼表情控制的很到位,只是他轻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哎!咱们公司真是倒霉。
先是你样貌受损,差点离开大众视野。
现在沈宜又出事了。
我先不和你说了,警帽让我过来就是要调查沈宜的事,我得去看看。”
余启:“嗯,卓哥回见。”
两人各怀心思,错身离开。
沈宜是名人,为避免大众恐慌,他的死被警帽按下内情,只说是压力太大,自杀身亡。
余启白天被热情粉丝拍下照片,也开始在网络上疯传。
“余启哥哥这段时间都不见踪影,可想死我们了。”
“我今天亲自拍的照片,余启真的非常有亲和力,半点架子都没有。”
“这照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我要当舔屏狗!”
余启心乱如麻,没关注到网上动向。
王哥给他打来电话。
他一改之前的强硬,惊喜又谦恭道:“余启!你恢复了?
你恢复了咋不跟哥说呢?你现在这个颜值还非常扛打,明天哥就带合同去找你。
咱们谈一下续约的事。
沈宜人都没了,按照大老板的意思,公司不能一下失去两个台柱子。
你有什么条件,你今晚好好想想,咱们明天写到合同里哦。”
王哥这番说辞,好像昨天放狠话的不是他。
余启推说身体还有不适,等恢复两天再谈续约的事,挂断电话。
沈宜死了,想起他来了?
莫说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就算他恢复正常,也绝对不会和这么没人性的公司继续合作。
余启折腾一天,他这具老头的身体早已受不了。
他窝在沙发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现在只有这么狭小的被包围的感觉,才让他心安。
他刚要睡着,手机忽然震动。
是他母亲黄翠莲来电。
余启接起,却听到对面一片杂乱,好像有人在厮打。
余明声音凄厉,“哥,小心……”
背景音是黄翠莲的絮叨声:“这孩子怎么不听劝!”
电话啪的一下挂断,阻隔了余明后面的话。
余启心嗵嗵跳着。
余明怎么了?遇到危险了吗?!
他喊自己小心什么?是父母吗?
他为何不用自己电话打来,而是用母亲电话?
饶是余启的身体再疲累,他也睡不下去了。
他起身去开灯,想收拾两样东西连夜赶回家。
刚走两步,他发现身体竟不受控制了。
他上半身前倾,腿脚却稳稳的扎在地上。
他重心不稳,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以脸跄地。
余启被摔的头眼昏花,嘴里几颗牙齿松动的更加厉害。
他用舌头一顶,差点把牙顶飞出去。
余启有意翻身,却感觉有股大力抓着他的衣领,把他直挺挺拉了起来。
两条腿虽然长在他身上,却好似被别人控制着,掉转方向僵硬朝厨房走去。
要知道,厨房里可是有闪亮亮的刀具。
如果不制止,他的下场怕是和沈宜一样。
余启挣扎间发现,腿被控制,但上半身还能动。
他弯下身去,以双手抱腿,制止前行。
结果整个人以头点地,死鱼一样把自己摔翻在地,仰面朝天。
华市郊区一套院落孤零零立于旷野。
院落周围的树已经枯死。
干枯的枝条被月影投射在地上,如同狰狞的鬼影。
落在树上的乌鸦似被什么惊扰,呼啦一下飞走,发出嘎嘎声,空旷且悠远。
院落砖瓦残破,窗户也被木板钉死。
其中一个房间内,亮着昏黄的烛火。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站在香案前。
香案上燃着两支蜡烛,烛火跳动。
香案中央有个稻草扎成的小人,巴掌大小。
稻草人关节灵活,好像真人一样在地上匍匐蠕动。
稻草人不远处端放着一尊木质雕像。
雕刻的是个男人,他身穿道袍,盘膝而坐。
长发整齐的盘梳在头顶,眉眼低垂。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无端端带着点邪气,破坏了整体的慈悲之感。
稻草人身上正源源不断的冒出一股蓝色的气息,全部被木雕吸收。
木雕后还扔着一个残破的稻草人,只是通体已经变成黑色,口里还插着一个小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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