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在派chu所里,把听到的事和警帽一五一十说了。
司机还想狡辩,但是车里的水根本经不起化验。
几名有经验的警帽轮番上阵审讯,司机终于是招了。
牵出藤蔓还得把瓜也拽出来,后续还有得调查。
姜一和男乘客做完笔录就被释放了。
男乘客在门口冲着姜一憨笑,“谢谢你啊!”
姜一看着发暗的天色发愁。
男乘客看出了她的顾虑,便说:“你在这里有亲人吗?”
姜一摇头。
“村里虽然大,可没有旅店这些的,你要是不嫌弃,你就去我家对付一晚上。
我家里有父母和姐姐,要是害怕……就当我没说。”
姜一看男乘客的面相是敦厚之人,于是干脆利落的点头。
自己帮他守住钱财,他提供一晚住宿,恩义往来,两不亏欠。
再说了,但凡有吃有喝,有温暖的被窝,谁会半夜往山上钻呢,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姜一背着小包,男乘客拉着行李,两人结伴离去。
走了十来分钟,到了陈大刚的家。
他家修的挺好,算不上村中最豪,那也是二层小楼带院子,还有石狮子守门。
陈父和陈母见到姜一,好像误会了什么,那叫一个热情啊。
“姑娘你叫啥名?”
陈大刚羞涩挠头,“妈~”
“大刚,我和人家姑娘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大婶,我叫姜一,你们别误会了,我和陈大刚是朋友,坐车的路上才认识的。”
陈母一点都不介意,“朋友啊?朋友好,朋友好,快别在院里了,屋里坐屋里坐。”
陈家的晚饭可谓是拿出了待客最高标准。
小笨鸡炖蘑菇、晶莹剔透的腊肉炒辣椒、白灼大虾、新鲜的河鱼……
姜一尤其喜欢吃小笨鸡炖蘑菇,炫的是满嘴流油。
陈母笑的合不拢嘴,“这蘑菇是在密云林子里摘的,新鲜着呢!喜欢就多吃点。”
姜一听到密云林,于是打听说:“大婶,你给我讲讲密云林呗,我这次来就是准备去探一探林子。”
陈母一听密云林,话匣子就打开了,“密云林绵延百里,是我们这一片最大的林子。
但祖祖辈辈我们都在林子四圈探,根本不敢往里走。前些年还有科考队来过呢,设备带的可齐全了,几天没到就出来了,还死一个在里边呢。听说里面邪门,指南针都不好使,迷路。你一个人进去探,可不行,太危险了。”
姜一心想,要是不危险,我都不来了。
吃过这顿饭,姜一被安置在后面的小屋里。
小屋里有一方炕,许久没人住有点发潮。
为了让姜一住的舒服,陈母把炕烧了,还换了新鲜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
姜一欢快的爬上床打滚。
陈母作势把儿子陈大刚往屋里推,“你可真是个木头,你进去和人家唠唠嗑啊。”
陈大刚:“妈~我们不是你想的关系!”
说完,他就把陈母往外拉。
陈母:“屁话!把姑娘都带家来了,不是这关系还能是啥关系?”
陈大刚被母亲逼急了,不得不把路上的事告诉陈母。
他其实睡了一路,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后来通过姜一描述了解的。
陈母听后若有所思,“意思是,这姑娘帮了你一次,没有地方歇脚,所以才和你回家了?”
陈大刚点头如捣蒜。
心想,我的娘啊,这回你知道了吧,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不,救钱恩人。
陈母照着陈大刚结实的肩膀拍了一下,“说你是个木头你还不信,姑娘愿意来咱家,就说明不讨厌你,急着否认啥啊,先当朋友,慢慢来啊!”
陈大刚叹口气。
他妈想儿媳妇想疯了,门口要是路过一头猪都得分分公母,有没有对象。
他头好大。
姜一钻进温暖的被窝,很快睡熟。
与此同时,别墅的大床上,邓娴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中场景,让她恐惧、害怕,甚至感受到了绝望。
因为……她身处战场,周围枪林弹雨。
一枚枚炮弹从头顶飞过,落到远处,炸起大片烟尘石块,其中夹杂着战士们的血肉之躯。
炮火声、哭喊声、轰炸机轰隆隆的响声、冲锋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
恐惧蔓延到邓娴全身,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被梦中世界影响,可还是去寻找掩体,寻求那丁点庇护带来的安全感。
她所在战壕,应该是负责救治伤员的。
两名穿军装的医护人员,正在全力救治一名伤员。
这名伤员的一条腿被炮弹咬了,小腿肚子上掏开个洞,皮肉外翻,伤口沾着泥土和沙粒,红黑色的血咕咕外冒。
酒精和纱布招呼在伤口上,伤员疼的手指抠进泥土。歇气工夫,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封带血的信递过去,操着一口家乡话道:“这回怕是凶多吉少,托你们把信带给领导,我要是死球了,就替我捎回家。”
邓娴曾经无数次在书本上翻阅到这段历史。
亲身经历,更觉惨痛。
她想要了解更多,于是鼓足勇气凑过去。
没想到,两名全力救治伤员的医生,并不是男人,而是两名头发剪短的女生。
虽然她们的脸上全是爆破带来的黑色残烟,还混杂了血渍,可仍能看出年龄不大,容貌俏丽。
战场胶着,医疗条件太差,她们只能取出弹片,酒精清洗泥沙,撒点伤药后包扎。
伤员源源不断的送过来,两个女生临危不乱,根据受伤等级进行救治。
敌人的攻势太过凶猛。
一位年轻将领冲过来下命令,“何彪!”
“到!”
“敌军撕开咱们最后一条防线便会长驱直入,我们必须坚守!你带人护送伤员和医生转移,只要你们还在,队伍就还能站起来!”
何彪听到这近乎诀别的话,眼眶红了又红,最终敬礼,嘶着嗓子道:“是!”
何彪又转头下令:“有一个算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全跟我走!”
他又压低声音道:“辛医生,梦医生,动身吧!”
一枚炮弹落到附近,掀起的土块如同下雨般落下,打在脸上生疼。
辛医生转头看向那名年轻将领,倔强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战士们需要我!”
两人对视间,眼中坦露的炽热,让邓娴在内的众人都看明白了,这是战场上一对苦命鸳鸯。
邓娴看到辛医生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帧画面。
水乡小镇的街头,一个小妇人巧笑倩兮,肚子微微隆起。
眼前这年轻将领的长相气质,也完全拓印了搀扶小妇人的那个俊秀青年。
战场瞬息万变,两人的对视仅有几秒几秒,年轻将领再次下令,“何彪,护送他们离开,这是军令!”
立刻有两名士兵上来拉拽辛医生,把她带走了!
炮火下,一行人马在战壕间穿行。
炮火声渐远,这是要脱离战场了。
忽然,辛医生挣脱士兵钳制,发了疯似的往回跑。
她没有迟疑,奔向心爱之人的脚步,有如燕子般轻快。
不多时,她的身形就完全消失不见。
轰炸机的响声再次传来。
抬头一瞧,成群的轰炸机飞过,在战场上空反复盘旋。
空投的炮弹如同雨点坠落,密密麻麻。
可以远距离攻击的炮,配合轰炸机发射炮弹。
整片战场同时炸开,地面摇晃不歇,爆破经久不息。
这一行逃出来的人,无论是年幼的战士还是伤员,都红着眼眶。
他们扯下头上的帽子,死死攥在手里,不甘似要冲破皮肉狰狞的生长出来。
过后,他们又含泪展平帽子,郑重的托在手里,向炮火中的战友致哀,致敬。
何彪用袖子蹭了狠狠擦了下眼,咽下血性,发狠下令,“走!”
一行人,六十多名战士抬着二十五名伤员,踏上撤退的路。
战场完全被掀平,敌军留下一些人打扫战场,剩下的继续追击我军残余势力。
战场附近一马平川,躲无可躲。
轰炸机在头顶盘旋,一枚枚炮弹在身后落下。
不断有战士牺牲。
邓娴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信念和绝望交织在一起。
早晚有一天会胜利的信念。
以及,可能看不到那一天的绝望。
头上有飞机,后面有追兵。
无奈之下,一行人钻进一片很大的玉米地。
本以为有秸秆遮挡,能躲过炮弹轰炸,再伺机逃窜。
可敌人远比想象凶残,一把火下去,十一月干枯的玉米秸秆熊熊燃烧,浓烟滚滚。
何彪狠狠把枪杆戳在地上,“兄弟们!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烧死,还不如冲出去,临走前,怎么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年you的战士血性十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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