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推开门，脑子里记得陈嘉乐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在这个小县城里，竟然能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真应该拍一张他的照片，跟室友炫耀一下。
她防范意识比较高，哪怕陈嘉乐再优秀，再无可挑剔。
但是接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都得提高警戒心。
这个时候，尧悦很需要别人的安慰，一点甜言蜜语都可以将她攻陷。
为了防止尧悦走上歧途，被人欺骗后伤心难过。
她要跟父母好好打听住在隔壁的男人怎么一回事。
因为上了大学后，见过很多女方因为缺爱，被渣男玩弄的故事。
还没推开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吵架声。
父亲一直在外打工，过年的时候回来，跟许久未见的母亲一直吵架。
李燕对此习以为常，俩人吵得再凶，都离不开彼此。
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拿了个苹果啃。
李母把矛头对上无所事事的李燕，“你看人家尧悦一到寒假都要出去找工作，你都多大了，还不出去找工作，指望我跟你爸养你到几岁啊。而且在家里也不知道帮帮爸妈做家务。”
“燕子无论多大，都是我的心肝儿，哪怕一辈子不出去打工，我也能养得起！”李父见这个机会，出声拉拢女儿。
“对对对，你是家里的主梁骨，要是你那天在工地出事，你没了，咱们这个家不久垮了？”
“你他妈的嘴里蹦不出来一句好话，张口闭口是咒我死是吧！”
李燕见俩人吵架升级，为了避免被祸及，躲到卧室里。
她打开许久未用的电脑，除了有些卡，病毒广告多一点以外，起码还能用。
她登录了一个匿名论坛，想把回来后，听到尧悦家里的事，在论坛里发一篇帖子。
帖子名字就叫《隔壁邻居的老公把妻子给杀了，不婚不育保平安。》
她简单地把所听到的事情，用文学功底圆润了一下，发布了上去。
在这个两性话题争论不休的年代，帖子很快就被盖满。
不过这个论坛里都是女性用户，双方站成统一目标。
有人担心他们的女儿怎么办。
一个小县城里出现这样的事情，能把一个女孩给逼死。
但还是有人说，“那她年纪那么小，总不可能赚钱养自己吧。”
“人家过年都有爸爸妈妈准备好吃的，她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没有新衣服，温热的饭菜，好惨啊。”
“你们那里有没有妇联，真的不能帮助一下这个女孩子吗？我的天啊，那个男的还想把自己亲女儿给杀了陪葬，这是什么禽兽。”
李燕看得眼前一热，把眼镜摘掉，擦了擦，又戴上，“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点。”
“放心好了，我们这里的大妈嘴巴特别毒，但是对那个女孩，大家都毒不起来，都很喜欢她。”
“李燕！出来吃饭！”李母在外面叫她的名字。
李燕回了一声，把电脑关上，出去吃饭去。
吃饭的时候，李燕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的母亲，“我今年的磕头钱，能不能别没收啊。”
李母往嘴里放了一口蒜薹，发出清脆的咀嚼声，“怎么，你要买东西。”
“不是，我都长这么大了，总得有花钱的地方吧。”
李母看了眼不修边幅的李燕，赞同地点头，“你看看人家尧悦多好看，你底子不好，总得会打扮。”
李父不同意，“咱们家燕子天生丽质，就算不打扮，也是个标准的美人！”
李燕尴尬笑笑，“爸，你对我滤镜可真厚，我有自知之明。”
她忽然想到陈嘉乐跟尧悦在一起的画面，忍不住询问父母。
“咱们隔壁搬来了个男生？跟我同岁的那个？”
李母眼神怪异地看着李燕，“我知道啊，不过人家家里又有钱，长得还帅，你配不上。”
李父恼怒了，“你就这么看待咱们闺女的啊。”
“我说的是实话！”
李燕觉得头疼，“爸，你先别吵，我有事要问我妈。”
“妈，那个男的跟尧悦关系很亲密啊。”
李母忍不住露出慈善的笑容，“是啊，尧悦跟他都挺可怜的，俩人在一起有个照应。而且嘉乐不是坏孩子，不用担心对尧悦有什么伤害。”
“可是两个年纪差的太大了吧。”
“这有什么的，你爸不也比我大个几岁？”
吃完饭，李父李母手拉手，出去压马路。留下李燕这个单身狗，把桌上的碗筷收拾收拾，放到厨房去洗。
洗完后，她回到房间里，收拾衣柜里不穿的衣服。
“这几件衣服买了好像没穿过，质量还不错，送给尧悦吧。”李燕上了大学后，更喜欢打扮自己，买了不穿的衣服有很多。
她看到尧悦身上穿着得黑色羽绒服，还是自己去年给她的旧衣服。
自己家里不是特别有钱的，但是父母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她抱着一大堆穿过没几次的旧衣服，走出家。
来到隔壁尧悦家，敲了敲房门。
里面没有动静，李燕对着门，呼唤着尧悦的名字。
隔壁陈嘉乐家开了门，尧悦走出来，看到抱着一大堆衣服的李燕，“李燕姐？”
“你怎么不在自己家里啊，这么晚了……”李燕表情严肃，对尧悦就像对自己亲妹妹一样。
“这么晚了，怎么在其他人家里啊。”
尧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家里没有暖气，很冷，他家里有暖气。”
李燕说，“我家里也有空调暖气，这几天你好好待在我家里，晚上也跟我一起睡！”
尧悦点了点头。
李阳觉得自己抱着一大堆衣服有点重，“把门打开，我拿了好多衣服，你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好。”尧悦很乖巧地打开了房门。
对于她来说，李燕姐姐是她童年生活里，唯一的光亮。从小敏感多疑的尧悦，能感觉到李燕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俩人在自己卧室里说着悄悄话。
“你不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跟那个男的住一起吧。”李燕目光严厉，就像以前的女班主任一样。
尧悦没有说话。
李燕恨铁不成钢，“尧悦，你是个女孩子啊！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就连接吻都不行！而且你也不是小孩子，今年十七岁，过了年十八，是个大孩子了，有些事你不会不懂。”
尧悦脸很红，“没有！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关系，什么都没有，李燕姐，你别胡思乱想了！”
李燕眼神认真，双手抓住尧悦的肩膀逼问道：“真的吗？你跟他是不是睡在同一个房间？”
“……”
关于这些话题，尧悦并不想跟她细谈，“李燕姐，我知道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就是贞洁，所以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爱你的人，也不会让你过早付出贞洁吧。我都知道的。”
李燕听着尧悦嘴里吐出‘贞洁’两个字，眉头不悦地皱起。
贞洁这个词汇，就是压迫女性的男权产物。一个学习成绩好的女孩子，能脱口而出这个词，李燕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尧悦了。
李红云是一个思想很封建的妈妈，不想尧悦变成第二个李红云。
“尧悦，不是这样的。我也没有谈过恋爱，可能没有资格教育你。”李燕挠了挠头，表情不太自然，“但是你不能再说贞洁，这个世界上只有洁身自好和爱自己，没有贞洁。不是跟人发生关系，就是不贞洁。”
“哦。”尧悦垂下眼帘，以为自己说出那些话，她应该会放心。
没想到李燕活在这么思想落后的地方，能有这样的觉悟，挺意想不到的。
“对不起李燕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
李燕说的话足够多，再多一点，就变成了无休止的说教。
临走前，李燕抱了抱尧悦，“你收拾一下，等下来我家里，跟我一起睡。姐姐有好多大学的事，想跟你好好讲。”
尧悦露出纯真的笑容，甜甜地回应了个‘好’。
等李燕离开后，尧悦来到陈嘉乐房间里。
陈嘉乐半躺在床上，两只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手里拿着一本黑皮白字的书。
听到门口有动静，懒散地掀开眼皮，落在尧悦身上。
尧悦来找他，是为了跟他说，“今天晚上我不能在你这里睡觉了。”
陈嘉乐很快就想到那个叫李燕的女生，“是那个姐姐叫你离我远点吗？”
“她没有恶意，是为了我好。”尧悦替李燕说话。
陈嘉乐一想到那个女孩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坏蛋，心里就觉得很好笑。
“你笑什么？”尧悦问道。
陈嘉乐点头，“尧悦，除了你父母有好多人都爱你。”
“你也是，”尧悦与陈嘉乐那双淡茶眸子对视的时候，心中一动，“也有很多人爱着你，只是你不知道。”
“那你呢。”陈嘉乐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我的小尧悦也在其中吗？”
尧悦脸颊一红，眼神娇嗔。
陈嘉乐得不到尧悦的回答，心里有些失望。
多希望自己的小尧悦，保护的女孩能喜欢自己啊。
“你走吧，去找你的李燕姐姐，对于我，你好像更喜欢她。”陈嘉乐故意做出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逗得尧悦心情大好。
“那今天朕就去临幸其他贵妇，改日再来临幸你。”尧悦语气调皮，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留下陈嘉乐坐在床上哭笑不得。
尧悦穿上李燕以前的旧睡衣，趁她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敲响他们家的门。
李燕打开门，看到尧悦穿着自己那身玫红色的水貂绒睡衣，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被承托着娇俏可爱。以前还老是埋怨这睡衣穿上老气，原来是自己长得老气啊。
李燕满眼欢喜地抱住尧悦，“要是你是我亲妹妹就好了。”
“可是我把你当做我亲姐姐啊。”尧悦在她怀里发出银铃般的轻笑。
俩人就像很好的姐妹，回到房间里，躺在一张床上。李燕为她铺好新被子，上面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给她看在学校里拍的照片。
尧悦满眼艳羡地看着，在脑海里幻想着自己精彩的大学生活。
李燕还给她看他们学校里最帅的学长，“我们学校里的女孩喜欢死他了，他人还特别好，每次辩论赛，两性话题里，都站在我们女生这面。”
尧悦看着她手机里那个男生照片，文质彬彬的，气质干净，长相棱角分明，头发不长不短，耳朵以上。
跟陈嘉乐比差多了。
“他是你们学校校草啊？”尧悦问。
李燕点头，“我悄悄告诉你，我自己可喜欢他了！说是校草吧，好像差不多。”
尧悦抿着薄唇，心里想着陈嘉乐长得那么魅惑众生，在大学里的时候，也是个校草级别的人物。
喜欢他的女生应该有很多吧。
吃早饭的时候，尧悦被李燕叫醒，跟李家人一起吃了个早饭。
李妈见尧悦模样乖巧，学习成绩也很好，听说是学校拿她打算冲京城名校。
尧悦吃过早饭，回家写作业。
李妈跟李父说，“要不然咱们收养尧悦吧。”
“有一个就够了，还收养别人的女儿干嘛。”李父眼里自己的女儿就是天下第一好。
李妈叹气，“尧悦这孩子太可怜了，要是我的孩子该多好啊。”
李燕从房间里听到后，也赞同，“对啊，你们不在家里，就把尧悦当成我来养。她以后考上好大学，找了好工作，多一个女儿孝敬你们。”
母女俩合力说服了李父后。
李燕高高兴兴地去找尧悦。
刚走到尧悦房间里，一股寒冷的冰气冻得她打了两个喷嚏。
尧悦握着笔的手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子也很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么冷的天，你能写成字吗？”李燕把她冻得没有知觉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尧悦伸出舌头，调皮一笑，“没事的，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不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妹妹。”
李燕对尧悦说，“以后你就把我爸妈当做自己亲爸妈，他们给你缴学费，我给你买衣服买化妆品。”
尧悦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李燕揉了揉她的脸，“别叫我李燕姐了，直接叫我姐姐就好了。”
“我可以叫你姐。”尧悦一脸认真，“我不想成为你们家的累赘。”
“你不是累赘啊，我妈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我走了后，你就是他们的女儿。”
“不一样的。”尧悦不再想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坚决拒绝了李燕的好奇。
“我知道你们家里人对我好，会铭记于心，但是，我想独立生活，真的！”尧悦就像寒雪地里唯一的绿草，坚韧不屈的活着，比任何人都要活的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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