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絮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  她终于放开了黎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在他怀里,声音还带了点哑:“师父,  周围有没有人在看我们啊?”

    黎昀低头,  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没有。”

    南絮从他的怀中又钻了出来。

    她朝四周一看,黎昀带着她落在了一处密林里,这四周果然没有人。

    她道:“那……师父,  我们回宗门的仙舟吧。”

    黎昀拢了拢她的鬓发:“嗯。”

    他带着南絮回到了太玄宗的仙舟,掌门见到他们出现,激动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何信衡道:“先上船,  我们回太玄宗。”

    何信衡身边有一弟子犹豫道:“掌门……这些人,也带回太玄宗?”

    南絮一看,太玄宗偌大的船上浩浩荡荡站了一堆妖兽和半妖,  把这艘大船挤得密不透风,局促了不少。南絮顿时生起几分心虚。

    何信衡板起个脸:“那都是我们的朋友,  当然要带回去!”

    他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南絮眼尖地看到不少妖兽脸上都露出了感动的神情。

    南絮:“……”

    掌门这是收买人心吧?

    看来还是这群妖守墓守傻了,  太好骗了。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拆穿掌门。

    起码……说明掌门想要收下这群人,  不是么?

    有掌门号令,  仙舟腾飞。

    何信衡道:“黎昀,  南絮,  来我书房一趟。”

    仙舟之中也有为掌门设置专门的书房,  方便掌门及长老议事。

    南絮和黎昀一起进了书房,  一进去,  何信衡便道:“你们说说,  这些妖兽和半妖是怎么回事?”

    南絮讪笑一声:“嘿嘿,掌门,我不是想给宗门发展带来人才嘛。你看他们都是金丹期和元婴期诶!”

    何信衡瞥她一眼:“修为高固然是好事,可这些人,咱们宗门控制得住吗?”

    南絮道:“可以。他们是……我爹的仆从。”

    何信衡愣了一下:“你爹?”

    南絮就将他们遇到龙墓的事情稍微讲了一下。

    最后她道:“对了,掌门,我爹想把他的龙骨安葬在太玄宗,热闹一点的地方,你看……”

    “没问题没问题!”

    何信衡顿时满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他看看向黎昀,以眼神威胁——

    你看你捡到了一个多好的媳妇,你给我出卖色相好好留住她!

    黎昀:“……”

    他敛下眸去,见南絮说得有些口渴了,提起桌上的水壶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等到南絮说完,何信衡感叹道:“早就听说太玄宗刚建宗时,有位前辈契约了一条金龙,但过于久远,已经无从考证。后来有传闻那金龙又走了,后来人没见过金龙,便只以为是添油加醋的讹传。没想到,竟是真的。”

    “行了,你的那些……手下,我会安排,”何信衡道,“还有金龙安葬之事,我也会处理妥当。”

    这么说来,南絮带出来这批人,倒是有些好处。

    他方才粗略望了一眼,其中大约有七个元婴修士,已经和他太玄宗现存元婴修士一样多。更别说,还有几百名的金丹。有这批人站在南絮的身后,就算是公开南絮的神兽身份,也能护佑她周全。

    这孩子,眼角还通红呢,也不知道在秘境里受了什么委屈,才刚刚哭过。

    何信衡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你们也辛苦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罢。”

    ……

    水月秘境离太玄宗近,很快便搭载着满船人回去了。

    回到太玄宗之后,黎昀带着南絮回踏雪峰休养,何信衡马不停蹄地安排着各类事项,又喜又忙。

    在他忙乱的关口,却有一人找上门来,正是裴长老。

    他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掌门,柳菱歌已经回来了,现在可否开启对她的审问?!”

    按照宗规,太玄宗不可轻易将弟子逐出门,若是需要逐出一名弟子,需要掌门亲自下令。

    何信衡只好放下手中事物,跟随着裴长老,来到了执法堂。

    执法堂中,柳菱歌跪在殿中,神情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执法长老问:“柳菱歌,裴长老怀疑你在太玄宗小考之中,帮裴少玺作弊通过小考,可有此事?”

    柳菱歌眼睫一颤,道:“……是,弟子认罪。”

    见她竟然这样就承认了,裴长老怒不可遏,又抱有一线希望道:“我那小侄呢!”

    柳菱歌轻声道:“他……死了。”

    “你……你!”裴长老气上头道,“你可知你当初帮他舞弊,就是让他去送死?!”

    柳菱歌伏首,脊背弯曲,声音却堂堂正正:“弟子知罪,悔过晚矣。人死不能复生,弟子甘愿接受宗门的任何惩罚。”

    “好!”裴长老拍桌,气道,“那就按照宗规,因过失害同门死亡者,刑鞭一百!在小考替人舞弊者,逐出宗门!”

    裴长老拂袖离去,执法长老下令,执法堂便一丝不苟地执行宗规。

    待到承受了一百鞭,柳菱歌已浑身鲜血淋漓。

    她一声未吭,奄奄一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带走了属于自己的全部东西,离开了这个她曾经骄傲、也曾经以她为傲的宗门。

    柳菱歌走的时候,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

    以至于南絮从俞悦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

    南絮有些可惜道:“要是我知道她要走,一定会去送送她的。”

    俞悦道:“你不讨厌她?”

    南絮想了想:“以前是有些不喜欢她。但……她不是变了么?我与她又没有深仇大恨,在她变化之后,从前那些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人总得向前看。”

    南絮托腮道:“也不知道,柳师姐离开太玄宗之后,去了哪里?”

    ……

    此时,被南絮惦念着的柳菱歌,历经三天,终于来到了江定洲。

    她是休息了一日之后才来的。

    身上全是在执法堂留下的鞭痕,她找了个医修,随意治了治,还没等身上的伤好全,就来到了江定洲。

    被逐出宗门,她早有预料,并不怨恨,也不悲伤,只是有些茫然。

    她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回到了江定洲。

    从前她自私又清高,看起来花团锦簇,实际上只有个纸糊的壳子——

    在地宫中浑浑噩噩的那些天,她发现不仅是南絮,就连南絮的那些、她曾经看不上的朋友,都比她要有韧性。

    她们乐观、坚定、满怀希望,而她受了些委屈,就开始伤春悲秋。

    经历此番变故,从前种种好似一场大梦,她柳菱歌,彻底从这场梦中清醒了过来。

    既然不知道做些什么……那便从她擅长的事情做起吧。

    感谢她从前负气跑到江定洲的经历,让她对于和魔族对战,有些心得。

    柳菱歌为自己掩饰了相貌,换上再普通不过的衣裳,隐瞒姓名,在江定洲当一名诛杀魔族的散修。

    有时浴血奋战,有时去帮助一些孤儿寡母的凡人,还有时,什么也不做,只站在野外,遥望着头顶的这片星空,遥望着——

    她曾经离开的那个方向。

    日子如此过了一个月,某天,她捡到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女人。

    那女人似乎是个半妖,身上已经露出了一半的兽形,脸更是半兽半人,怪异得很,十分骇人。也不知她曾经受过何种折磨,手腕上密密麻麻皆是伤口。

    柳菱歌心存不忍,拿出最好的伤药为她敷上。

    那女人昏迷了三天。

    柳菱歌直觉她身份有异,像是从哪逃出来的,不敢带她去看医修,便自行照料了她三天。

    第三天,那女人醒了。

    睁眼之后,那女人朝她跪下:“恩人,我求您一件事。”

    柳菱歌将她扶起:“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做到。”

    女人嗓音嘶哑:“我与儿子失散,我想知道……我的儿子,是否还活着。”

    柳菱歌问:“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是何长相?”

    女人道:“他叫……荆戎。”

    柳菱歌心中一惊。

    荆戎?

    是她认识的那个……荆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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