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没事吧?”
然而上官瑜已经大醉,只能哼哼唧唧地回应来人。
在沈星流二人走后,钱掌柜来到房间内,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褐色的药丸,给成山王喂下。
数个呼吸后,上官瑜扶着沉重地脑袋,起身问道:“外面什么声音,如此聒噪?”
钱掌柜如实相告,“是右仆射家的公子,与沈公子在闹市对峙。”
“有趣啊,也不知这老狐狸卖的什么药?”上官瑜挣扎着起身,趴在窗口向外张望。
......
“谁是报案人?”京兆府中的一名司法参军,扯着嗓子喊道。
此时,一名浪荡公子,从官差身后挤了进去。
“是我,我是报案人,”浪荡公子脖子后面插着一把纸扇,拱手拜了拜,道。
“哦?这不是林公子,林秀才吗?”
那名司法参军一愣,随即拜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此人名叫林成材,是当朝尚书省,右仆射家的小公子,小小年纪便考上了秀才。
然而平日娇宠过甚,导致其养成了一身的纨绔气。
整日里纠结着一伙泼皮无赖,出入于烟花场所,林中鹤都对他不抱希望了,也就任其为所欲为。
不过,当林中鹤从其口中得知,沈星流十分重视董家母女后,便有了如今的局面。
“在下林成材,今日路过此地,见到此人当街行凶,还请张参军将其拿下。”林成材微微一笑,向着四周施了一礼。
“胡说,明明就是他们调戏良家妇女在先,”唐萱萱瞪大双眼,就想给那人几巴掌,却被沈星流拉了下来。
“大伙看看啊,事到临头,他们还敢恐吓目击者···”
林成材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躲在张参军后,撺掇着他快快捉拿那名黑小子。
“拿下!”
张参军黑着脸,大喝一声。
官差们抽刀,就要动手。
“慢着!”
董晴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大人容禀,此事都是因小女子而起,要抓就抓我吧。”
“哼,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林成材眼中的贪婪之色,毫不保留地涌了出来。
那般目光,看得董晴浑身打了个哆嗦,旋即从篮中掏出一把剪刀,哭嚷道:“大人,我愿一命换一命,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张参军瞪大了眼睛,“快拦下她!”
“啪!”
一道残影闪过,董晴手中的剪刀,便被抽飞了。
董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喊道:“沈大哥?”
“快起来吧,交给我了!”
沈星流酒意已去了一半,从林成材出现的那一刻,便知道这次是冲他而来的。
只是,连累了董晴。
沈星流轻轻将她扶起,交给唐萱萱,继而转身,看着一脸得意的林成材。
“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废材,”沈星流对视过去,努力想着对面那人的名字。
“噗哈哈哈···”
本该是沉重无比,都能挤出水来的氛围,四周的民众,却被这两个字逗得捧腹大笑。
林成材一下子就气的满脸通红,“臭小子,你刚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唉,废柴就是废柴,听不懂人话呢。”沈星流无奈地摇了摇头。
“呼呼呼···”
林成材青筋直爆,太阳穴不住地跳动着,好半晌后,突然诡异地一笑,“嘿,小子,你今日难逃一死,还想拖延时间?”
“哼,我不用拖什么时间,”
沈星流冷哼一声,“只是有句话,不吐不快!”
“闭嘴,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林成材刚想叫骂,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张参军也不是个傻子,现场打斗的场景明显就是刚刚发生的,何以他在一刻钟之前就收到报案了?
要知道京兆府可在城东,就算是脚力最好的衙役,全力跑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让他说话,我倒要听听呢。”
既然张参军都这么说了,四周的官差、与民众都安静了下来。
沈星流对着参军抱了抱拳,所有能在瑀都混上一官半职,都是心思机敏的人。
这里可是天子脚下,随便扔出一块板砖,都能砸到一位公子少爷。
“废材啊,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两人互相抱拳后,沈星流上前一步,道。
“干嘛?”
林成材下意识地应道,但立即就意识不对了,“我不是废柴啊!”
“噗!”
在场的民众,都憋住了笑意,想笑又不敢笑,就连衙役们都有些忍不住了。
而气急败坏的林成材,挥舞着手中的折扇,就想打过去,但考虑到此子武艺颇高,只能作罢。
沈星流微微一笑,心中想道,我就喜欢看你瞧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看你,也是个读书人?”
林成材闻言正了正衣衫,骄傲道:“废话,在下十三岁,便是秀才了。”
然而如今二十好几,还是个秀才?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沈星流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且问你,当今圣人曾下令,若有人苛待阵亡兵勇的家人,当如何?”
此言一出,已将董晴的身份告知众人。
“什么,那小姑娘家中,竟有兵勇?”
张参军心中一惊,如今瑀都中虽是平安无事,可边境仍然不太平,圣人曾有令,要善待兵勇的家人。
这也是,为何大瑀国面对凶悍如虎狼的北柔铁骑,能百战百胜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如此,谁肯慷慨赴国难?
“今日,这帮泼皮调戏良家妇女,在场的诸位都曾目睹,该是死有余辜。”
此言一出,立马就又民众附和。
“不能让兵勇的家人受欺负!”
民众们纷纷举着拳头,大呼,“打得好!”
林成材只知董晴家是个土夫子,哪里知道这些,心中暗骂这帮泼皮,但凡是往董晴家门口看一眼,都不至于会这样。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董家住在小巷深处,本就难找,而且就算他们看到了,也不会知道那铁牌是何物。
泼皮们只打听到了董晁以前做过土夫子,便兴致冲冲地回去禀报了。
昨晚,林成材向父亲请安时,透露了想再纳一房小妾时,林中鹤了解过后,便多方联络,有了此计。
“哼,黑小子,休要巧舌如簧,”林成材眼睛咕噜一转,“就算他们该死,你也不配动手杀他们!”
“我配不配,你说了可不算!”沈星流正想掏出金牌,脑中电光一闪,原来他们是想夺我的金牌?
就算是今日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这帮泼皮,恐怕也要落个嗜杀的名头,到时金牌就不保了。
“国有国法,我说了当然不算,可有人说了算的。”林成材戏谑地打量着愣在原地的沈星流。
娘的,拼了!不就是去京兆府走一遭吗?
沈星流想明白了一切,手缓缓从怀中拿出,“也好,小爷就陪你们走一遭!”
唐萱萱还想说什么,但被他制止了。
若是这时把瑀皇搬出来,倒也可行,但对于圣人的威严,会有折损。
“拿下···”
林成材话未说完,一道细长的声音传来。
“且慢!”
“又是谁啊?”
林成材搞不懂,不就是抓个江湖游侠吗?怎么就这么困难。
“放肆~~~”
只见,一名老太监带着几名小公公缓步入场,虽是轻声斥道,但却有无上的威仪。
“是你?”沈星流看清来人,惊呼道。
这不就是当日龙公子身旁的老仆吗?莫非龙公子就是他三叔?
“沈公子,久违了!”侯公公拱手,问好道。
“久违、久违···”
沈星流后知后觉地拱了拱手。
张参军一脸惊愕,此事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竟然惊动了陛下。
随即,他上前俯身拜道,“不知侯公公此次前来,有何训示?”
侯公公看也不看他,随即喊道:
“传陛下口谕!”
张参军等一众官差,与民众一听,连忙跪下接旨。
倒是沈星流、唐萱萱可遇旨不跪,只躬身听旨。
“此事朕已得知,狂徒胆大妄为,竟敢欺凌兵勇家人,便将一干人等发配为奴。特赏董家母女绸缎十匹,白银一百两,以作安慰。”
“再令沈星流,回府闭门养性。”
口谕宣罢,侯公公眯眼道:“领旨拿人吧。”
张参军一愣,连忙应道:“谨遵陛下口谕。”
“陛下圣明!”民众们口中赞道。
泼皮们一听要为奴,纷纷喊道:“林公子,救命啊。”
“去去去,在下只是路过,才不认识你们呢!”
林成材见侯公公在看他,立马甩开被泼皮拉着的袖子,灰溜溜地离去。
不到片刻的功夫,泼皮便被捉拿一空,就连一开始被踹飞的那泼皮,也被弄醒,并带走了。
民众们瞧见没热闹看了,就一五一十地散开。
“侯公公啊,不知我要闭门多久啊?”沈星流不好意思地上前询问道。
侯公公掩嘴一笑,“这个陛下倒是没说,不过让老奴带了些云片糕给您二位品尝。”
紧接着,一名小公公上前将云片糕,交给了沈星流。
“哎,唐姐姐,你们认识陛下吗?”董晴拉着唐萱萱的手臂,悄悄问道。
唐萱萱微微一笑,看了看侯公公,“估计、大概认识吧···”
董晴不明就里,扭着脑袋,左右打量了几人两眼,脑袋上写满了问号。
但是事情能够得到解决,还有赏赐,对她来说,已经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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