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明是祁百川收的小徒弟,跟了祁百川三百年。

    修真之人的容貌变化慢,堂明又长得稚嫩,所以总被人认成人间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身为上清宗流光仙尊的弟子,这次礼州屠城的善后事宜由他来负责。

    堂明和各位师兄弟处理埋葬了尸体,还顺便疏浚了城市的河道。只是大雨连绵,屠城一事又可能与魔族有关,以他们的实力,暂时还没法做更多的事情。

    他接到的消息是等流光仙尊亲自下来查探。

    礼州现在是一座空城,他们师兄弟几个都聚在一起,选了一间屋子落脚。

    所以当他察觉到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就想到可能是师傅来了,怕师傅久等,急忙去开门。

    没想到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却看见师傅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站在一起。

    褚东溟当时是和祁百川并排背对着大门的,所以当他用右手去拍祁百川的右肩的时候,从堂明的视角来看他俩就像褚东溟搂住了祁百川。

    关键是祁百川还没拒绝,他们俩还一起回过头来,给堂明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流光仙尊不近人情的盛名在外,私下里堂明也没见过祁百川和谁走得这么近,就连教他这个徒弟,也从来没有这么亲密。

    堂明蓦然想起来昨天各位师兄弟从松落峰传来的八卦,说是流光仙尊在诛魔台当场宣布自己多了一个道侣,而且那个道侣还是个屠城的杀人犯,消息很是耸人听闻。

    此刻,堂明看着褚东溟,心中隐隐猜测他可能就是屠城的凶犯,碍于师傅的存在,他换了个方式问:“这是……师娘吗?”

    是不是师娘不知道,反正褚东溟很想骂娘。

    褚东溟想说咱们进去吧,以此来避开这个问题,但是他往里面一看,发现除了面前祁百川的徒弟,还有一堆上清宗的弟子趴在门后看。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浓浓的八卦之魂。

    褚东溟:“……”我不如死了多好。

    最后还是祁百川揭过了这个问题,他给褚东溟介绍:“这是我的徒弟,叫堂明。”

    褚东溟点点头。

    然而关于他的身份祁百川只字未提,只说:“先进去吧。”

    门里的弟子自动让出一条道,争相向祁百川问好。

    “见过仙尊。”

    “仙尊好!”

    “仙尊,别来无恙啊!”

    祁百川只是很高冷地点点头,径直往里走。

    周目宁趁这机会飘到褚东溟身边,声音幽怨:“我觉得你跟流光仙尊肯定有一腿。”

    褚东溟说:“呵呵。”

    “你笑什么?”祁百川回头看褚东溟。

    跟周目宁说话忘记用传音了,褚东溟面不改色说:“看到这么多热情的弟子,我心生欢喜。”

    祁百川皱眉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旁边的弟子眼观鼻鼻观心。震惊之余还是不忘相互传递八卦的眼神。

    褚东溟跟着祁百川蹭了个净衣咒,非常自来熟地坐在了客厅的大桌旁边。

    堂明给祁百川倒茶,祁百川顺手递给了褚东溟,说道:“诸位先休息吧,堂明留下与我说说情况。”

    其余弟子再不情愿也得退出去。毕竟不是祁百川的直系弟子,他们没和祁百川接触过,总归还是有点怕他的。

    好在这户人家的房子够大,那些弟子挤在了偏房。褚东溟非常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堂明立在一旁正想开口,斜眼瞟到褚东溟,神色有些为难。

    褚东溟见状道:“我妨碍你们俩了吗?不好意思啊,我出去转转。”

    说完他就要站起来走。

    堂明还没摇头辩解,就听见祁百川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我就去四周走走看。”褚东溟笑。

    祁百川说:“没有我的陪同,你最好哪也别去。”

    敢情这是变相□□啊。褚东溟摸了摸下巴又坐回去,未置可否,但也没再动。

    其实他就是随便客气一下。

    只有周目宁这傻子还凑上来,语重心长叮嘱褚东溟:“你可千万别走啊,你不就想知道屠城的事情吗?”

    褚东溟冷笑着给他传音:“屠城关我屁事。那不是你干的吗?”

    周目宁急了:“怎么是我干的呢,你怎么平白污蔑人呢?”

    “谁知道你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褚东溟继续传音,“万一是你自导自演编了骗我呢?”

    “你……”周目宁指着褚东溟正想骂,却被褚东溟借着喝茶的空隙下了个禁言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更生气了。

    褚东溟嫌他烦,懒得理他。

    这边祁百川见褚东溟安分了,对堂明说:“不用在意他,你且说就是了。”

    堂明点点头,说道:“我同诸位师兄弟是在屠城惨案发生的第二天来的,这座城确有许多古怪的地方。”

    礼州城的家家户户都在园中种桃树,即使家境落魄,离家不远也会栽种几棵。整座城共有十六口水井,有规律的分布在城中的各个地方。

    礼州屠城之后就下起了暴雨,给堂明他们清理尸体的时候造成了很大的困难。由于礼州无故被屠城的事情闹得很大,人间的官府直接将这事交给了负责管辖此地的上清宗,再没插手此事。

    他们也是在来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了周目宁还活着,在将周目宁带回去的时候,意外遇到了礼州屠城案的一个幸存者,是她指证了周目宁利用阵法屠城的事。

    “所以你是说,礼州其实还有幸存者?”褚东溟问。

    堂明很想说,你不是凶手吗你怎么不知道,目光瞥见祁百川沉默地盯着他,堂明整个人就是一怂,老老实实回答道:“确实是这样的。那是一个小女孩,家中是开药铺的。不过她并不完全住在礼州。屠城那天她上山采药,回来后就目睹了城中百姓的惨死。”

    褚东溟问:“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自己一个人上山采药去?”

    堂明说:“礼州地处偏远,土地贫瘠。家中实在困难的女眷也会出门操持家业,虽然是少数,但也不是没有。有经验的采药人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

    褚东溟心想那姑娘还能指证他做什么,难不成看他在阵中跳大神吗?看屠城这架势,这阵法的范围起码得包含了整个礼州城。

    不过褚东溟没见过哪个正儿八经的善用阵法的人,在启阵时还待在阵中吧?

    褚东溟解了周目宁的禁言想问问他,但周目宁只会喊冤枉,褚东溟又恢复了他的禁言。

    那姑娘自从指证了周目宁以后就被上清宗弟子保护起来了。她说她叫青桃,那日在城门口找到她,看她的样子已经是失魂落魄至极,口中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话,只在见到周目宁的时候,发了疯一般地抱头大喊大叫。

    随行的弟子直觉有问题,等到青桃平静下来时,才从她口中问出真相。

    青桃说屠城那日她看到浑身是血的周目宁,站在靠近城门的水井旁边,手中抓着大把的红线。

    那些红线密密麻麻从家家户户的房屋延伸出来,穿过街道,一路滴着血,聚拢在周目宁手中。

    那一刻的周目宁,就像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他神情阴鸷,望向少女所在的方向,缓缓露出一个笑。

    天空中惊雷炸响,闪电划过的瞬间映得周目宁的脸色惨白。青桃想跑,可是腿脚发软,怎么也走不动路。

    当第一滴雨水落下的时候,周目宁昏了过去。

    青桃逃过一劫。

    随后暴雨连日落下,将那些血迹冲刷殆尽,一同冲走的,还有那上万条人命。

    纵然堂明简述时措辞用的已经很委婉了,但他总归还是不习惯当着正主的面数落正主的罪状,尤其是正主本人还听得津津有味,全然一副事不关己凑热闹的表现。实在是匪夷所思。

    如果他真是凶手,那未免也太可怕了些。堂明听闻褚东溟在诛魔台直接承认了罪状,可不知为什么祁百川非要将他保下来。

    不会真的是色令智昏了吧

    一时间,堂明看祁百川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褚东溟当然不知道堂明在脑补什么。他垂眸沉思,如果周目宁说的是真的,他对屠城的事毫无记忆,那褚东溟现在占用着周目宁的身体,根据青桃的说法,没准真是他自己干的?

    他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些事,不由得陷入一些自我怀疑。

    “你想到什么了吗?”祁百川看他若有所思,不由得问道。

    “确实想到一些。”只见褚东溟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说,“我好像快两天没吃饭了,这儿有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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