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人到了辟谷期才会真正的不需要通过饮食来恢复状态。
上清宗身为天下第一大宗,在此修行的弟子天赋总归要好一些,最差的也不过是元婴期,只差一步便可辟谷。
所以想要在礼州这座空城找点吃的,难度也不小。
堂明问遍了在场的所有弟子,也只给褚东溟找到个饼,还是从师弟手中抢的。
上辈子褚东溟身为魔君修为自然不低,虽然已经辟谷,但是仍然不肯放弃这人间的玉盘珍馐,故而养出了一张刁嘴,丑的不吃,咸的不吃,看起来寡淡的也不吃。
他在魔界总爱吹毛求疵挑事,一众手下苦不堪言。
褚东溟这性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纵然饥肠辘辘,那个寡淡的饼也只啃了两口就放下了。
他倒了大半杯茶,决定喝点茶充充饥,聊胜于无。
“你怎么不吃了?”堂明问他。
褚东溟正色道:“突然想到在这种场合我一个人吃东西不太好意思。还说先说正事吧,你继续。”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堂明说,“你若真觉得羞愧,那我们分着吃好了。”
说完他捡起那个饼,掰了一半准备开吃,末了又想起来,问祁百川:“师傅,你吃吗?”
祁百川说:“不。”
褚东溟很想问问祁百川他这徒弟是不是一直这么傻,看在祁百川的面子上,还是没说出来。
毕竟祁百川也算他教导出来的,祁百川收徒的眼光不行,他觉得很丢人。
堂明吃得津津有味,褚东溟看的也啧啧称奇,只有祁百川忍不下去,对堂明说:“你先带他回上清宗,记得路上给他准备一桌好菜。”
堂明愣愣的:“师傅,您不回去啊?”
祁百川摇摇头:“太危险了,你带着各峰弟子先回去吧。”
礼州百姓的死状不同寻常。
他们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除了脖子上的一圈勒痕,还有手腕上的伤口,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损伤。
这样诡异的死法,看起来确实像是与魔族有关。只是自从三百年前魔君被剿灭,修为低下的魔族在人间已经销声匿迹,能够继续待在凡间的大都是隐居的修为高深的大魔,并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祁百川身为修真界唯一一个半神期的修士,这三百年来关于魔族的难以处理的事都是由他来负责。
堂明倒是很自觉地通知其他弟子去了。
褚东溟却看起来很执着,他说:“不行,你不是说没有你我哪也不能去吗?”
祁百川反问他:“你真这样想?”
“呃,”褚东溟挣扎道,“反正你不能丢下我,万一我真是杀人凶手呢,把我交给你徒弟,你放心吗?”
祁百川说:“别闹。”
褚东溟:“……”
怎么搞得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
那算了,本来他就是随便演一下的。
虽然他和小师弟的相处也算很开心。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总归要分开的。与其徒增遗憾与不舍,不如早点分开为妙,免得牵扯出更多的不开心。
他其实巴不得立马跟祁百川分开,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毕竟对方是半神期的高手,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想到这,褚东溟不由得狠狠唾弃了一把周目宁,这人为什么这么弱啊?他当初在周目宁这个年纪,已经当上魔君了。
褚东溟在心里叹了口气,颇为惆怅地问祁百川:“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人证也有,他自己亲口也承认了,若不是祁百川横插一脚,他现在已经再死一次了。
可祁百川到底为什么要救他?他重生在周目宁身上,周目宁与祁百川素不相识,褚东溟想不出祁百川有什么理由救他。
仅仅是因为周目宁是他单方面认为的道侣吗?
仅凭褚东溟的一面之词,祁百川就愿意相信他吗?那这小师弟过了几百年,怎么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啊?
祁百川闻言,只是避开褚东溟的目光,淡淡道:“直觉。”
这个答案让褚东溟有些恍惚,三百年前褚东溟问祁百川为什么跟着他的时候,祁百川也是这么说的。
褚东溟在心里哭笑不得,原来人不管过了多久,经历过什么,总还能找回一些曾经的影子。
褚东溟不想再探究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现如今他也不能轻易死去,毕竟还占着周目宁的身体,总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倘若真是他自己的过错,那么找机会把身体还给周目宁,然后接受惩罚也不是不行。倘若是有人算计他,那他非得揪出幕后黑手不可。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与祁百川无关。
“师傅,我们该走了。”两人沉默间,堂明推门进来。
褚东溟收拾好心态,在心里跟祁百川说了永别,面上一派肃穆:“仙尊,你保重,我先告辞了。”
“等等,”祁百川叫住褚东溟,“你真的会回上清宗?”
“当然了,我留在这不是拖累你吗?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褚东溟真诚道,“我对天发誓,天地可鉴。\"
祁百川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金色的绳子,一头绑在了一脸蒙圈的堂明手中,拉住褚东溟的手用另外一头绑住,绳子绑好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祁百川的手指冰凉,偶而蹭过褚东溟的手背,弄得他有点心痒。
“你干什么?”褚东溟也看懵了,牵红线也不是这么牵的吧。
祁百川淡笑道:“怕你中途跑了,所以用捆仙绳将你绑了。你就跟着堂明回松落峰。”
“你不相信我?”褚东溟觉得匪夷所思。
祁百川说:“没有。只是怕你有危险,让堂明保护你。”
堂明自觉担当重任,信誓旦旦向褚东溟保证:“师娘你放心,我如今已到达化神期,有什么危险还是能够护住你的。”
祁百川也补刀:“你若是与堂明分开,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褚东溟:“……”没话说了。
小师弟为了防止他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也可以理解,如果是换做褚东溟,他大概得把人五花大绑亲自带在身边才放心。
他和堂明告别了祁百川,撑着伞离开了礼州城。
堂明打算先带褚东溟到酒楼吃个饭再回上清宗。
他问褚东溟吃什么,褚东溟也不回答,只一味地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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