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镜里一上车就被猫头鹰拼命狠啄。
如果不知道这是斯佩多, 她还以为是不是身上沾了什么能吸引动物的东西。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斯佩多的脖子,然后就感觉到手下的羽毛空了一块。
本来就是用幻术构筑的身体,幻术师改变一下形态也非常便利。
“真是只活泼的小动物呢。”安室透微笑着说。
天镜里和斯佩多都沉默了。
“啊……那确实。”沉默了半晌之后, 天镜里说。
她拍了拍斯佩多的背,让他不要再挣扎了。斯佩多眼里流露出鄙视的神色,但他还是没有再做什么大动作, 趴在天镜里怀里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好乖。
天镜里忍不住戳他的脸。
还有眼睛上面像是老爷爷一样的眉毛。
斯佩多:“……”
他忍。
他转过头去, 只留个背给天镜里。
天镜里悻悻地收回了手。
她决定换个人骚扰。
“安室君安室君, 你出来的时候阿景和阿玲他们都在家吗?”
“是的,他们说不想出来跑, 所以就留在家里了。”事实上是玲子专门特别拜托他的,至于景光,安室透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天镜里点点头。
安室透又开了一段时间的车, 风景在他们旁边向后掠过去。并盛町看起来平和又宁静,突然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是小纲和奈奈!”天镜里的眼睛亮起来,“他们在做什么?我看看……”
她把手举在眼前,做成望远镜的样子。
阿纲的脸上缠着绷带,低着头看起来情绪不高。他紧紧地握着奈奈的手, 另一只手抹着眼泪。
而奈奈手里拎了一大袋东西, 还不忘低头安慰他。
“纲君, 男子汉要坚强哦……”
“可是妈妈……”
天镜里从车里伸出头来。
还有两只手。
“奈奈!小纲!”她语气欢快地喊道, 同时朝他们比了个耶。
“奶奶?!”奈奈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天镜里横在他们面前。
是真的横。
安室透的车子停在旁边,而天镜里的脚勾着车窗, 就这样整个人直直地从车窗里横了出来。
她的头发因为重力的作用垂下, 像是一道瀑布。
阿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忘记了哭。
“镜里……”他打了个嗝, “奶奶。”
天镜里笑嘻嘻:“嘿嘿,好久没见了小纲!”
她伸出手,横着摸了摸他的头。
“这是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吗?要不要奶奶帮你打回去?”
阿纲:“……不,没有。”
他的目光有点闪躲。
安室透适时地说:“两位是要去哪里呢,如果不介意地话就请上车吧,我可以送你们回家。”
他目光落在奈奈手里提的一大袋东西上。
天镜里连忙说:“对对对,快点进来吧!”
她说着,身体又一寸一寸地横了进去。
在旁边看清了全过程的安室透:……
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行为。
总之奈奈在道过谢之后,还是拉着阿纲坐上了车。原来阿纲是体育课跑步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然后一直滚一直滚,还是撞到了老师才停下来。
然后他的同学们就一直在笑他。
奈奈接到通知去学校的时候,阿纲已经被医务室的老师处理好了,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很凄惨。
奈奈叹气:“唉,纲君很容易受伤呢。”
她拍了拍儿子的头:“回家之后好好休息吧。之后的期末考试……纲君也不用太担忧,尽力就好。”
对于阿纲来说,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之后好几天都不用去学校了。
但还有考试。
阿纲愁苦地皱着脸。
然后那个开着车子的安室透说:“如果是害怕跟不上进度的话,我说不定可以帮忙哦。”
他笑起来:“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成绩还可以,也有教过小孩子学习。”
阿纲更愁苦了。
他的反应很大:“不用了!学习的事情就不用——”
受着伤还要接受补习,这是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他,沢田纲吉,绝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但是奈奈真的很心动。
她已经看起了钱包:“真的吗,这位先生……”
“当然可以。”安室透也很高兴,“这是我应该做的。”
奈奈:!
“之前好像就有见过安室君和奶奶一起出现,你们到底是……”
“啊,这个,”安室透非常坦率,“事实上我正在为了成为镜里小姐的弟子而努力着。”
“欸?”
安室透介绍道:“因为非常仰慕镜里小姐的手艺,所以我希望能向她学习这门技术。不过我现在还处在考察期,目前还不能以弟子的身份自居。”
天镜里支着脸看着他,脸上流露出一点骄傲的神采。不过她很快就把这层高兴压了下去,小声说:“没有啦,安室君也很厉害,之前和我一起摆摊吸引了不少客人呢!”
说到这个安室透就心梗。
一想到他和玲子的推测,他就越发怀疑天镜里并不想收他为徒。
心里别扭着,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又更灿烂了一些。
“多谢您的肯定。”
他本来就是心思深沉的人。天镜里真是一点也察觉不出来他心里的别扭。
她还觉得安室透笑得这么开心,一定很喜欢被她夸。
于是天镜里夸得更起劲了。
临到下车的时候还在夸。
“那之后我来给纲吉君补课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安室透心情复杂地、笑着说。
阿纲看着这位笑容不达眼底的大哥哥,咬了咬唇,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流下了海带泪——
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补课啊!!!
只有奈奈和天镜里毫无所觉,都觉得彼此能有对方这样的家人真是太好了。
她们相视一笑,感觉关系更亲密了一点。
等到离开沢田宅,安室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听那位夫人称呼您为奶奶。”
天镜里放松地躺在座椅上:“嗯?这件事不是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安室君了吗?”
她的眼睛干净又明澈,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
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
“我在想也许是我无法理解神明的想法也不一定。”他犹豫着,问,“镜里小姐还会期待和人类一起吗?”
天镜里愣了一下。她转过头,认认真真地看了安室透好几眼。
“期不期待什么的……”
她说:“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人类啦。我不和人类说话会无聊得死掉的。”
“而且小纲那孩子是不一样的。我有跟安室君说过之前力量衰退的事情吗?”
“……我有听说过。”
“早在我的力量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小纲了。而且在下次见面的时候,他又再次认出了我。”
天镜里的声音里不禁染上了几分甜蜜:“所以我想,我和小纲之间一定是有着特别的缘分!而且小纲真的很可爱嘛,谁会不喜欢小纲呢!”
想起刚才告别时阿纲苦兮兮的脸,安室透忍不住笑了声。
“确实呢。”
曾经还想把阿纲当成傀儡,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废柴属性的斯佩多:……
他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默默地埋在车里。
天镜里说:“安室君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情啦。”
安室透转头,看了她一眼。
他心里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天镜里朝他笑:“所以说嘛,有什么好奇的事情,直接来问我就好了。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我是不会撒谎的啦。”
她转过眼睛,又说:“反正不到一段时间就会忘记,所以我反而很期待大家来问呢。”
“不会忘的。”安室透说,“镜里小姐现在的神力不是维持的很好吗?”
天镜里愣了一下。
“之后会更好的。”
“……嗯,也是呢。”
天镜里又开心起来。
然后她听见安室透说:“我也有想要对镜里小姐坦白的事情。”
“什么?”
“其实我的真名并不是安室透。”
有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带着一股暖意。两人额前的刘海被吹得乱飞。
天镜里怔怔地看着前方,然后猛地回过神,一把捂住了安室透的嘴。
车子猛地一歪,扭了好几下才回到正常的路线上去。
“可以了。”天镜里说,“到这里就可以啦。”
她犹豫了一下,辨别了安室透的眼神之后,才缓缓地收回手,坐到位置上。
她转头笑了一下。
“安室君,男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的嘛。和我这种家伙不同,你的真实身份应该还蛮重要的吧?”天镜里认真地说,“我并不是很谨慎的类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暴露你的身份。所以……”
她注意到安室透错愕的脸,还以为他在伤心,连忙又补充说:“但是真实的安室君……早就站在我眼前的不是吗?”
“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名字,我知道安室君是个好人,这点就足够了!”
像是怕安室透不相信她的话,天镜里说完,狠狠地点了。
“对,就是这样!!!”
安室透哑然失笑。
“请放心吧,我既然准备说出来,当然就已经考虑清楚这些事情了。”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一直一个人保守着这些秘密,也很累的。”
天镜里被他说得心里痒痒的。
安室君的真实身份?
他还能有什么身份?波洛的员工、小五郎先生的徒弟、侦探……或许还要加个热心肠的好心人。
天镜里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想过!
那个安室君!还能有别的身份!
至于柯南对她说的警告之语,她早就忘了。
她现在满脑子:特工竟在我身边!!!
天镜里需要死死地握住拳头,才能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
“那、那就说一下?”天镜里试探着说,“如果你一定要的话……”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下:“我的真实身份是……”
“日本公安,降谷零。”
“目前的话,大概也是在镜里小姐认识的那位琴酒所在的组织里当卧底。”
天镜里:!!!
她瞪圆了眼睛,说话结结巴巴的:“那、那是犯罪组织欸!”
安室透垂下眼:“是。”
天镜里:“怎么会!像安室君这样的好人,怎么可能在里面呆得下去!”
她不解地喊道:“这不可能!”
安室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真的,镜里小姐,我确实是……”
“不,这绝无可能!”
看着天镜里痛心疾首的样子,安室透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镜里小姐,我真的叫降谷零!”
“因为我想着,镜里小姐都已经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我。如果我这边还是隐瞒身份来拜师的话,好像有些不相称了。”
“而且我也不用担心琴酒来找你的麻烦你,所以才——”
天镜里:“不,一定是上次的事情让安室君受了刺激。请你清醒一点!”
她的表情无比严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安室君可不能因为觉得这种事看起来很帅就盲目模仿啊。人只有一条命,你一定要很珍惜才行——”
“而且给自己脑补奇怪的身份什么的……这可不是过家家!”
“可恶的黑泽阵,他就出场两次怎么还能带坏小年轻啊!”天镜里愤怒地攥紧了拳头,看起来恨不得马上就找到琴酒让他收敛一样。
安室透在旁边哭笑不得。
“不是的……真的,我就是叫降谷零。”
毛利小五郎家的小侦探,都为了他的身份试探多少回了?
他本打算趁着天镜里得知他坦白后感动的时候,表明自己拜师的决心再一举办成这件事的。
没想到现在事情竟然变成了——
安室透打了个电话:“喂,风间,可以请你把我的证件拍个照片发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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