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犬饲低声道。
四人连忙后退, 环顾四周，只闻安柏的声音，却不见其人。
桃刀轻嗅了下空气, 略微皱眉：“他不在这里。”
——这附近根本没有安柏的气息。
刃莲的视线在那几扇厚重的合金门上略作停顿，探身上前, 尖爪作势抓向合金门。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抽身后退，一道银光顺着他的脸侧擦过, 留下一道狭长的血痕。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而去, 刃莲垂下眼帘, 眸中越发暗沉。
“哦？”安柏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倒是躲得挺快。”
“咣当！”
那道银光落在地上, 竟是一枚锋利的注射器，里面装着满满一管红色液体，顺着破碎的管壁流了一地, 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气。
见红色液体流过来，几人下意识后退，避免接触。
犬饲喃喃道：“这是什么？”
无人回答, 桃刀侧头, 往暗室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知是她的错觉与否——这红色液体和用来浸泡那两人的液体很相像。
犬饲问：“这东西从哪射出来的？”
刃莲没吭声，但视线往墙角瞥了一眼,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墙壁上赫然开着数个小洞，密密麻麻，宛若蜂巢一般！
眼下, 其中几个小洞正闪着点点银光, 桃刀想到什么, 忽然叫道：“躲开！”
话音刚落，又有数道银光陡然射出，众人慌忙弯腰，借着周围的铁架堪堪躲过一波攻击，那些注射器纷纷在地上碎裂，扑鼻而来的血味几乎充斥着整个空间。
“哼哈哈哈！”见众人只有躲藏的份，安柏放声大笑起来，“我劝你们还是别挣扎了！和他们一样，乖乖成为我的养分吧！”
除了桃刀四人，房内只剩下那两个被封在玻璃箱中的实验体——“他们”，自然就是指代这两人。
“养分？”犬饲皱起眉，“什么意思？”
他一分神，动作就慢了半拍，身后一道注射器射过来，要不是零眼疾手快拉开他，只怕犬饲就被击中了：“小心！”
零将他拽开，表情严肃地盯着地上碎裂的注射器：“千万不能碰到这些东西。”
“哦？”安柏阴恻的声音响起，“小姑娘，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你说什么？！”
闻言，几人的视线不由看向零：“他说的是真的？这液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众人的质问，零只是紧抿了下唇，踌躇片刻，才道：“这是血化剂。”
桃刀三人都没听过这个单词，不禁重复了一遍：“……血化剂？”
“哼，”安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果然知道。”
零没有理他，兀自对桃刀三人道：“你们都知道，经过改造的兽化者和实验体能够转化为灾兽，但其实，还有一点鲜为人知，”他顿了顿，才道，“我们也可以被转化为血石。”
“你说什么？！”闻言三人不由大惊。
“血石？！”犬饲瞪大眼，“这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灾兽！”
而桃刀似乎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暗室内的两个实验体：“难道，他们……”
“是的，”像是明白桃刀将要说的话，零点头，清冷的绿眸转向暗室，“这就是血石转化的过程。”
“这些红色液体——血化剂会吸取我们体内的血液，用以凝聚成血石，”零指着连接在玻璃箱旁的奇怪仪器道，“收集的液体在那里汇聚，最后转化成结晶。”
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仪器里那一小堆红色的晶体上。
无需零多加解释，他们都明白——那就是血石。
“血石……居然可以被人为制造……”犬饲的瞳孔微微颤抖，“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一个个被转化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小丫头，你知道的可不少啊，”安柏阴冷的声音响起，矛头直指零，“看来我可万万不能放你们出去。”
闻言，桃刀眼神一凛，正要上前，却被零拦住。
“既然都到这里了，”零抬起头，直视头顶上空，“你不介意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零？”桃刀几人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
而安柏沉默了会，道：“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要制作血石？”零说，“不，准确说——为什么要特意选出我们十名实验体？”
毕竟宫洺手中握有大量实验体，如果他们想制造血石，完全可以随意抽出部分的实验体，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挑出十人来。
“……零，”犬饲低声道，“别问了！”
知道的越多，安柏越对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拉住零的衣袖，想制止她，却反而被一把甩开，零抬起头，那汪波澜不惊的绿眸罕见地泛起执着的光来。
“为什么？”她一字一顿道，“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听到这句话，桃刀露出怔忡的表情，下意识看了零一眼。
……零的用词很奇怪。
“杀了我们”——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她曾在安柏手中死过一样。
那厢，安柏又开口了，桃刀忙甩了下头，将满脑子纷乱的思绪瞥到一边。
安柏再开口，却是夸赞：“想不到你还挺敏锐的。”
“不错，就算是制造血石，这也是有讲究的，”他谈起这话题时，语气仿佛是在探讨某种重要的学术话题，充满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钻研与敬畏，“据我们多次尝试，实力越强、兽化程度越高的个体，其能凝结的血石则越为纯净。”
“像你们这种，应该能制造出3s品阶以上的血石吧？”
听到这里，桃刀微微皱眉。
安柏虽然回答了零的问题，却并未解释他想要3s级血石的动机。
他和宫洺不是想要制造人工兽吗？可将最优秀的一批实验体用来制作血石——这不是本末倒置的行为？
而另一侧，安柏那种谈斤论两的口气激怒了犬饲：“你什么意思？！”
“劝你们别反抗，”安柏淡漠道，“如果能乖乖听话，我还会考虑给你们个痛快。”
“……呜呜？！啊唔唔！！！”
宫洺突然疯狂扭动起来。
——刃莲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只见他手起刀落，伴随一声杀猪般的痛嚎，宫洺那仅存的左手被直接剁掉一半指头。
“嗷——！”
“开门，”刃莲眼中闪着冷然的光，面若恶鬼，“否则我杀了他。”
谁料下一秒，安柏竟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他的声音充满畅快，“刚好我正愁没法解决这个笨蛋，就干脆交给你们了。”
他语带恶意道：“反正——他的用处已经没了。”
“唔？！”
闻言，宫洺瞳孔放大，挣扎得更加用力起来，过了片刻，一股骚臭味隐隐传来——他竟失禁了。
见状，刃莲露出厌恶的表情，一脚将宫洺踢开：“没用的东西。”
“没关系，”犬饲道，“这点铁板还困不住我们，大家一起出击，肯定能……”
话未说完，却被安柏打断。
“真是天真，”他笑道，“难道你们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放你们几个老鼠进来吗？”
“嘭——！”
他刚说完，四人身后陡然发出一道巨响，一扇墙壁朝两侧开启，伴随着野兽独有的腥臭味，数十只人工兽从墙后踱步而出，它们眼中闪着浑浊的腥光，垂涎欲滴地盯着四人。
“上，”安柏好整以暇道，“无论死活。”
“吼——！”
他一声令下，人工兽倾巢而出，朝他们恶狠狠扑了过来！
四人：“！”
他们忙纷纷使出异能，但人工兽来势汹汹，实验室内又狭窄无比，四人脱不开手脚，竟只能勉强挡住人工兽。
偏偏安柏还在攻击的缝隙中不断发射血化剂，四人格挡之余，还要避免被血化剂刺中，一时居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嘭！”
刃莲挣脱包围，一拳砸在合金板上，他自己因反作用力被震得倒退数步，再看合金门，却完好无损！
“没用的，”安柏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做了那么多有关兽化者的实验，这可是专门针对你们设计而出的防具，看看你的右手吧。”
刃莲下意识低头，却见原本被黑色长毛覆盖的巨爪竟又变回了人手，白皙的皮肤上一片红肿，是刚才猛烈撞击下留下的痕迹。
“他能阻断兽化，”零低声道，“强攻是没用的。”
刃莲放下手，冷笑一声：“马后炮。”
犬饲望着不断逼近的人工兽，额上滴下冷汗，涩声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今他们被关在这狭小的地下实验室里，完全与外界隔绝，也不知道二皇子和天蝎之星进行到何处了，能否及时把他们救出来？
但没有回答的时间——那群人工兽纷纷发出怒吼，又朝他们攻了过来！
“嘭——！”
桃刀一爪子撕碎一头扑过来的人工兽，正要进攻，耳侧传来零压低的声音：“桃刀。”
桃刀回头，发现零就在她身后，立即道：“怎么了？”
零先是往刃莲的方向看了眼，才低声道：“灾祸之主的血石呢？把它给我。”
“？”桃刀不明所以，从怀中掏出那枚装有血石的透明匣，“恩，这里。”
抢到血石后，她还没仔细看过里面的内容，如今余光一扫，却惊住：“等等，为什么它只有一半……”
唇上陡然多出一抹柔软冰凉的触感。
——零捂住桃刀的嘴，低声道：“别说，我知道。”
在桃刀错愕的目光中，伸手接过匣子，将血石倒出来，却一个反手，将它按在桃刀的胸口。
桃刀一惊：“零……？！”
零没有吭声，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咬破手指，鲜艳的血滴出，轻轻按在桃刀的唇边，低声道：“喝下去。”
桃刀原没有听她的打算，但一张口，那血却像是自己有意识般顺着她的唇角流入口中，一瞬间，一股暖流陡然自她的唇齿间划过，她忽然后退两步，猛地捂住胸口。
那和血石贴合的地方忽然泛起一片炽热的温度，简直像是有块烙铁在她的胸口燃烧，桃刀闷哼一声，双手无意识地扣住血石，它却像是黏在了上面一般，无法拿下。
“……？！”
另一侧，刃莲似有所感，陡然回头，冷峻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惊愕。
短短的一秒，对桃刀而言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等零将灾祸之主的血石拿下来，她已满头是汗，要不是被零搀扶着，只怕直接一头栽倒下去。
“桃刀？！”犬饲抽空回头，却见桃刀一脸苍白，不禁愕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桃刀试图张口，声带却不像是自己的，软软发不出声。
但于此同时，却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产生。
四肢一片滚烫，全身的筋肉都在阵痛，仿佛先是被坦克碾过一般，但在那潮水般不断袭来的痛感中，却有某种新的力量缓慢滋生，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一点一点缠绕至她的全身。
桃刀深吸一口气，手握成拳，惊异地感受这股全新的力量。
“现在，”零道，“去吧。”
顿了顿，低声道：“……主上。”
她松开了对桃刀的搀扶。
桃刀原以为自己会摔下去，但她只是摇晃了下，又很快站稳身体，零的声音像是有股奇特的魔力，瞬间抚平了原先充斥在血管中的那股疼痛，以至于使她忽略了零的那个奇异的称呼。
她抬起头，双眸绽放出火焰般的光芒。
桃刀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步，落下。
瞬间，以她为圆心，一股强大的气流陡然席卷整个地下室，众人工兽似乎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攻势一顿，竟齐齐抬头，发出哀叫。
另一侧，犬饲和刃莲也露出惊愕的表情，猛地看向桃刀。
此时此刻，两人竟不约而同地生出同一个念头。
——跪下。
面对站在房间正中央的少女，他们无法抑制地想要跪下，将额头贴在地上，虔诚地、不带丝毫抵抗的，向她献上最五体投地的臣服。
“噗通！”
只听一声重响，犬饲陡然跪倒在地，四肢像是脱离了他的掌控，紧紧贴在地上，桃刀站在他的面前，仿佛一名至高无上的王。
刃莲虽也像他那般跪地，却强撑着抬起头，他勉强支起一只膝盖，咬牙看向桃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零站在桃刀的身后，望着这一幕，绿眸微扬，泛起一阵复杂的涟漪。
如果可以，她原本……想避免使用这股能力……
桃刀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的变化，她眨了眨眼，刚抬起右臂，她右侧的人工兽泛起一阵骚动，竟忽然调转方向，朝左边的人工兽冲了过去！
左侧的人工兽突然受到攻击，自是阵脚大乱，不消片刻，两股兽斗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竟谁都没顾上桃刀四人。
“这……？！”犬饲刚抬起头，便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桃刀？！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谁料桃刀本人比他还迷茫：“我不知道啊。”
她只是想解决掉面前这些人工兽，哪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人工兽反而斗到了一起。
“等等……！”犬饲道，“这事情以前不是也发生过吗？！”
桃刀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指之前她莫名吸收了【支配】灾兽的异能那件事。
但如今【支配】还在天蝎之星基地里，异能也被收了回去，她怎么可能会发动它的异能呢？！
没等桃刀想出个所以然，一只手忽然覆上她的肩。
零低声道：“别管那么多，先走。”
桃刀回过神，连忙点头：“好。”
此时灾祸之主的血石又可以拿下来了，桃刀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怀中，对犬饲和刃莲比了个手势：“走！”
后两人会意，四人忙穿过实验室，直奔合金门而去。
他们头顶上方，安柏正气急败坏地冲人工兽们大叫：“怎么回事？！你们发什么神经？！快去追他们啊！”
但无一人工兽理会他，甚至它们的战局还波及到了实验室，数个铁架被推倒在地，上面的试管碎了一地。
桃刀想到什么，忽然回头，心神一动，只见一头人工兽猛地撺出，一头撞在那两台玻璃柜上，里面的红色液体顿时瀑布般飞溅而出，而那两具实验体一接触到空气，竟开始迅速氧化，皮肤泛起大片的黑斑，不消片刻，便化为两具干尸。
桃刀盯着他们，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像是卸下重负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气。
“……没事，”一只手握住她，她侧过头，对上零的视线，“他们已经可以休息了。”
她的双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像是落入一片灿烂星河。
桃刀张了张口，最后哑声道：“……好。”
零对她微微展开唇角。
当她笑时，那股冷然的气质如同被春色融化的坚冰般悄然褪去，露出底下清浅的暖意，桃刀怔忡地盯着她，脑中莫名跳出一个名字。
“寺……”
“你们两个！”犬饲发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愣着干啥？！快跑啊！”
桃刀回过神，忙拽起零，朝犬饲和刃莲追去。
等四人出实验室，才发现外面早已不像之前那么太平——到处都是奔走的侍卫，中间还夹杂着慌乱的惊呼：“快点！还磨蹭干啥？！人都去哪了？快去正门防守啊草！”
他们一听，才明白过来，二皇子和天蝎之星的兵力已突破外门，将整个大皇子殿都包围了。
“好好好！”犬饲大喜，“我们快去和他们汇合！”
另外三人点头，几人在走廊上狂奔，遇见侍卫，便直接出手解决。
“去大堂，”犬饲道，“他们肯定将兵力集中在那里……？！”
话未说完，却见一侧的桃刀身体晃了晃，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万幸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托起。
刃莲盯着桃刀发白的脸色，忽然问：“她怎么了？”
“没事，”零不动声色地将桃刀掩在身后，简短道，“只是有些脱力。”
那是自然——桃刀的身体还无法承受灾祸之主的力量，只怕一下消耗过度，导致能量出现了缺口。
“哼……？”刃莲打量着桃刀，灰眸流转出晦明的神色。
“这有什么好问的？”犬饲心急，朝零伸出手，“把她给我吧，我扛着她跑。”
零迟疑了下，正要抬手，面前却陡然掠过一道黑影——刃莲突然发难，一脚踹向桃刀！
零和犬饲：“！”
“嘭——！”
他那一下出乎意料，遂不及防下，桃刀被一脚踢至数米开外，直接撞塌了一面墙。
她本就虚脱，猛地受到一击，脑袋狠狠撞在墙上，连半点声响都没有，人竟直接就这么晕了过去！
“卧槽？！你搞什么啊？！”犬饲惊怒，猛地扭头，“你他妈是脑子抽……”
他的后半句话逐渐消失在惊愕中。
在他的对面，刃莲缓缓起身，长发飘散在身后，原本浅灰的发色开始从发尾逐渐染黑，双眸缓缓爬上血色，眉眼也发生了变化，短短几秒，一个五官冷峻的黑发男子出现在面前。
犬饲紧紧盯着那张面熟的脸庞。
他死都不会忘记——这是那头3s黑豹的脸！
“你……”犬饲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感觉舌头都不属于自己了，“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刃莲怎么会是那头黑豹！？
瞥见他眼中的惊愕，刃莲侧过头，入水黑发顺着线条锋利的侧脸流下，露出一抹冰凉的笑。
“很吃惊吗？”他淡淡道，“我以为……我已经给你们足够多的提示了。”
他抬起右臂，意有所指地露出上面的枪伤。
犬饲：“！”
那道伤口……原本以为他是想替桃刀挡枪，如今一想，分明是为了掩饰被桃刀抓出来的伤痕，才故意留的伤！
“你……！”犬饲双目几乎快迸出火焰，“你居然敢……”
他作势上前，却听零陡然道：“小心！”
几道空气撕碎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们周围竟突然出现数头灾兽，纷纷发动异能，朝他们发起了进攻！
犬饲和零：“……！”
两人顾不得许多，连忙护住倒在地上的桃刀，狼狈朝旁躲去。
灾兽的攻击集中在一处，他们呆的那层瞬间崩塌，碎石崩裂中，零和犬饲艰难稳住身形，顺着塌陷的地板落至下一层。
但才抬头，却见刃莲的衣摆一飘，人直接从窗口跳出，落入漆黑的夜色中。
而其它灾兽纷纷跟在他的身后，也从窗口跳了出去。
“刃莲！”
犬饲忙追到窗口，奋力探身往下，心却陡然凉了半截。
刃莲纤长的手指间，正夹着一个小小的透明匣。
——灾祸之主的血石！被他抢走了！
“多谢，”刃莲扭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凉冷的弧度，“这个就由我们收下了。”
他盯着犬饲惊怒的脸庞，冷笑一声，正欲将血石放起来，目光触到一角，却兀然顿住。
因出击突然，他直接撕开了桃刀的口袋，将透明匣连同部分口袋一同扯了下来，如此，便顺势带上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如今，在裹住透明匣的布料间，隐约有一个白色的四方角露了出来。
刃莲紧紧盯着那白色一角，表情骤然一变。
“大人？”周围有灾兽小心翼翼道，“有什么问题吗？”
刃莲沉默不语，原本冷然的脸像是覆上了一层夜色，透着令人捉摸不清的阴影。
“这是……”他望着那白色一角，低声道。
看模样——似乎是半张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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