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子思考片刻, 爽快道:
“可以是,没有。只要你把我那一大堆债务也一并继承了,别说仙尊让你当, 我给你当徒弟都行。”
虞渊沉默片刻, 想起修真界广为流传的一个传说,终究还是委婉拒绝。
随便在哪一个地方,一块板砖扔下去, 砸中十个人,九个是昭明的仇家,另一个人是昭明的债主。
他自问自己要是有了那么多仇家, 却没有昭明那修真界第一的武力值, 分分钟被人乱刀砍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别说你现在只是变成蛾子, 就算你化成灰了,师父的位置也永远给你留着。”
“那我谢谢你哦好徒儿。”
“您再废话下去我的这些冤种师弟妹们就真的要被装盘了好师父。快变身, 拿出你当初追着我满山乱揍那种蛮不讲理的气势来, 把他们全部干掉!”
蛾子又上下飞舞了一阵,忽然羞涩道:
“想不到徒儿你虽然平时嘴上不说, 心里居然这么看得起为师。但是为师现在帮不了你, 毕竟我现在只是一只扑棱蛾子。”
虞渊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瞳孔颤栗:“师父,别开玩笑。”
昭明反问:“你觉得这好笑吗?”
“……”
久未等到回应, 昭明的语气微微严肃起来:
“虞渊, 你先听我说,为师来不了夜云崖,只能派一道分神下来, 这道分神实力不及本分十分之一。现在剩下的灵力只够帮你打开夜云崖通往人间的一道缺口。其他的为师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在自己想办法。”
“为师也没料到居然会有生人闯入夜云崖。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让蛾子带你一个人离开,等昆山派人救援;或者留下来,要么和所有人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师父,问题是,我前脚走,他们的尸骨后脚就没了。”
虞渊听他这么说,也来不及失望,继续思索破局之法。
他自己离开倒是容易,要毫发无损地带上被抓的这群人一起离开就难上加难。
“通道随时随地都可以打开吗?”
“只要你把蛾子捏碎,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打开。”
虽然昭明一向不靠谱还帮不上什么忙,但他这么说到底还是给了虞渊底气。
既然有了后路,自入夜云崖以来成日绷紧的神经也微微松懈,虞渊精神重新一振,恰在此时耳边又响起敲锣打鼓的声声喜乐,一听就知道鬼新娘也来赴宴了。
虞渊打量花轿,忽然计上心来。
他不动声色看着袖袍底下翩翩起舞的昭明,悄声道:
“师父,你和那个鬼新娘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鬼新娘?”昭明一懵,下意识澄清,“为师不记得自己有欠过她钱,应该。”
“她看起来却很恨你的样子。”
昭明得意道:“恨我的人还少吗?你在街上大喊一声你是昭明的徒弟,朝你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的不少,同样的道理,你在夜云崖嚎一声,来啃你的鬼怪肯定也不少。怎么样,还想不想试试?”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混蛋师父!
虞渊想起自己当初刚拜师时,昭明夸口自己名满天下,骗虞渊遇到麻烦就报他的名字。然后虞渊照做,得到了人生中第一顿狠揍。
他尽量按住自己发痒的拳头,咬牙切齿:“那她厉害么?”
“一般般,这群人里,仅在鬼王之下。”
虞渊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他随即指着座椅一侧一直坚持不懈往段成璧怀里倒的白夫人,对昭明道:
“师父你悄悄飞到那个女人的袖子里去,小心点别被拍死了。”
“为师是正经人。”
“你去不去?”
“……去。”
对峙最终以昭明的妥协告终,临走前虞渊叮嘱道:
“等我过来之后你再重新跟着我。”
待蛾子飞走后,虞渊整理衣袍,被一众侍女跟着,来到鬼新娘身侧,趁与她擦肩而过时,对她轻轻做了个口型:
昭明。
鬼新娘果然上钩,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响,起座直朝虞渊扑来。
虞渊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临走前撞翻桌盏无数,惊得众鬼人仰马翻。
他一路灵活地在鬼怪间穿梭,借着自己上辈子加这辈子丰富的逃命经验,像泥鳅入了稻田般左躲右闪,与鬼新娘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让自己逃得太远,让鬼新娘失去踪迹;也不会让自己离得太近,被她一爪子挠出致命伤。
饶是如此,待他跑出一段距离后,后背仍然挨了好几下。他只能尽力忽略痛感,也不敢回头,拼尽全力朝段成璧的方向跑。
丝竹之声愈发急促,被此地动静所惊,弹琴的女鬼拨弦的五指微微错乱,不成调的曲子应和众鬼怪混乱嘈杂骂声,似一曲杀伐乐章。
虞渊溜着鬼新娘,如同混乱乐章的催化剂,走到哪里乱到哪里,不时有搞不清状况的鬼怪蜂拥上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鬼新娘见一个撕一个,一时间残肢遍地,哀鸿遍野,一派人间地狱的凄惨之景。
随着鬼新娘的失控,群鬼动乱,四散奔逃,因数量太多,逃命的方向又太纷乱,无数只鬼撞在一起,眼珠子脑袋舌头掉了一地,被不慎踩踏时发出哎哟叫唤。
在即将接近段成璧之时,虞渊立刻加速,但仍未躲过鬼新娘忽然变长的指甲,背上被挠出五道纵深血痕,伤可见骨。
危难关头,他凭直觉猛地向前一扑,躲过鬼新娘又一次攻击,立刻大喝:
“昭明!”
蛾子扇动翅膀,在狐裘尾部泄露一丝气息,鬼新娘立刻放弃虞渊,朝白夫人扑来。
白夫人没料到对方忽如其来的攻击,躲闪不及,下意识想拿段成璧做肉盾,段成璧却先一步一掌拍在白夫人腰上,将人送出去与鬼新娘亲密脸对脸。
那边鬼新娘撕扯白夫人的脸,白夫人也不甘示弱,九条狐狸尾巴齐出,与鬼新娘斗了个不相上下。
虞渊趁此机会,匍匐远离战场,从怀着拿出一瓶丹药,直接整瓶倒入嘴中,好容易缓过一口气,立马抓着段成璧的手臂道:
“一会儿这边乱起来,鬼王肯定要来查看,等他离开,我拖住他,你趁机救人。”
他挥了挥肩膀上停栖的扑棱蛾子,示意他飞到段成璧肩头:
“救完人后你直接把蛾子捏碎,带着他们先走,我留下殿后。千万要记住,一旦离开夜云崖,第一时间内去找那个穿红嫁衣的姑娘吵一架!”
伟岸正义段成璧被师兄委以重任,听到师兄要以自身拖住鬼王后,更是面色沉痛,仿佛他交代的是临终遗言。
结果遗言居然是让他和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吵架,段成璧揪了一把自己,确定不是做梦,才干巴巴地问:
“吵,吵什么?”
在凌乱的记忆中,他似乎只有隐忍和动手两种状态,很少大失风度地与旁人争吵。这着实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随便,人生理想,风花雪月,三观五官,实在不行就算路过一条狗你也可以借题发挥,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和她吵起来,师兄的命可就捏在你手上了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绝对是大肥章,我对天花板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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