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昆山擂台的高光时刻:天上飞的, 是擂台;地上跑的,是擂台;就连水里游的,也是擂台。
至于校场上哪来的水, 这就不得不提及一个时辰前三号擂台上梁霄与容肆的斗法。
二人一个冰灵根一个火灵根,皆不是泛泛之辈, 交手时逸散的灵力劲气扫荡场内,整座校场以三号擂台为中心, 一半严寒凝霜, 一半灼浪呼啸, 冷气热气相互交织, 不一会儿便凝成水幕落下。
为防止校场被淹, 身为护关人的纪瑶迦抬手一道剑气落下, 在校场中央劈下一条七尺宽的纵深长痕, 等容肆半招惜败主动跳下擂台时, 那裂口已成了偌大校场上一条游满擂台的河。
受虞渊启发, 在原地被围堵着车轮战的弟子们纷纷在擂台身上开了脑洞, 各显神通让擂台上天下水。
就算地上一动不动似王八的擂台, 不是台上绑了个人不让认输, 就是用幻术布了好几层虚影,甚至有土灵根弟子将擂台并自己埋于黄土之下,花活百出。
想要挑战的弟子们迫于无奈, 被迫上天下水, 甚至拿起洛阳铲掘人,好端端的优中选优擂台赛活脱脱变成它逃他们追, 它们插翅飞,看得云阁上一群长老面色发黑。
洛长老更是毫不客气地给昭明传音:“你徒弟干的好事!”
昭明没骨头似的歪在椅子上,闻言不紧不慢冲洛长老做了个鬼脸, 赶在洛长老发作之前,又伸手假模假式地捂心口:
“老洛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规则范围内自由发挥这条是我徒弟加的,谁定的你找谁去啊,我徒弟只是过于优秀,参赛时还不忘养家糊口,他有什么错?你就欺负我和虞渊孤师寡徒,伶仃孤苦,你老不羞!”
洛长老:“……”
他也要开始捂心口了。
原本对问乾榜前百名弟子极其不利的规则被玩成这样,前百名开着擂台四处乱飞,其他人连擂台的边都摸不到,与这次擂台赛的本意相违。
但宣布规则的重奕道君只是挑了挑浓黑修长的眉,别无表示。
而那边校场之内,虞渊发完小师弟的黑心财后,继续拨弄罗盘,驾驶着他的移动城堡四处趁火打劫,不消片刻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堆成山的灵石在阳光下闪烁莹光,所过之处,众韭皆被狠狠收割,少有幸免,待目送那座擂台上如山堆叠的法宝远去时,所有人都感动得拳头紧握,视线模糊。
“他人真的好……我好想用巴掌,轻轻摸他的脸。”
有弟子如是好评。
很快嗅到商机的其他符师阵师们也纷纷开拓改阵业务。
虞渊心里也知道自己此举过于欠揍,所以并未将韭菜连根拔起,扫荡一圈后见好就收,开始用搜集的灵石在台上布置屏蔽阵与防御阵,待阵布好后,剑灵通过血契传来的信息也在脑中浮现:
“剑灵呼叫虞渊,你要我不小心泄露给张师弟的话我通过别人泄露给他了,现在他知道自己和赵宿川中的一个已经被昆山怀疑为内奸了。但他很谨慎,近日都未曾轻举妄动,哪怕赵宿川在场,他也没有与小璧崽子有一点接触,暂时揪不出狐狸尾巴。”
对于虞渊一开始就怀疑张师弟这点,剑灵从一开始就未觉得有丝毫不妥。
当一切明显的蛛丝马迹都指向赵宿川时,他比起真正的内奸,倒更像一个被竖起的靶子,而在他身边的张师弟却因为过于冲动鲁莽,让人心生轻视,在靶子的阴影下完全神隐,本身就不太正常。
“段成璧呢?”
“你小师弟每次给他诊治时都探过他的脉,最近一次依旧是脉象虚浮,灵力匮乏,没有丝毫恢复之兆。不过小璧崽子最近在和宋凝珑谈情说爱,两人成天腻歪在一起,这点很可疑。”
“张师弟和宋凝珑接触多吗?”
“很少。反倒是赵宿川,他似乎是喜欢宋凝珑 ,所以数次找小璧崽子的麻烦,他找麻烦时,张师弟有时在场,有时不在。”
“你上次都登堂入室了不也一点线索没找到?要是小爷我再心大一点,都快以为你那张师弟只是个普通讨厌鬼,小璧崽子暂时还是特别讨厌的讨厌鬼了。”
虞渊托着下巴兀自思量,一个月来一点线索都未找到,不是对方太谨慎,就是他根本怀疑错了对象,张师弟只是段成璧推出来吸引目光的又一靶子。
他略微疲倦地揉了揉眼,为了护眼,从旁边的小山堆里翻出几块绿色灵石把玩,总算舒缓了心情。
“最后一次……”他道,“最后再试一次,若这次还是没抓到线索,那我们就先转移视线。你把同样的消息透露给赵宿川,然后邀请张师弟和段成璧来为我助威。”
“还有,我上次要你查的……桑汤。”虞渊念到这个名字时,微微一顿,“怎么样了?”
只是提到名字,剑灵就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得慌,就连语气也比方才冷硬很多,对于他讨厌的东西,他想来不加掩饰:
“确有其人。他来昆山已经有五年了,灵兽峰上每个弟子都认识他。”
再多说一句都怕脏了自己的嘴,剑灵悄无声息掐断联系。
虞渊耸了耸肩,见时辰还早,防御阵法也足够坚固,索性躺在自己的灵石堆里小憩片刻。
大抵是今日的风夹杂草木清香,太过怡人,他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待醒来时,日已西沉,天际线与群山相接处被染成酡红的胭脂色,醉人。
远处钟声长鸣,倦鸟归林,昭示着白日的结束。而距登榜大会彻底结束,还有两天一夜。
虞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抬手撤下屏蔽阵法,便与将整张脸贴在他法阵上的徐知行来了个脸贴脸。
猝不及防之下,隔着能防元婴一击的防御阵法,虞渊仍被吓得往后仰了仰身子,对方的眼神太过愤恨,浑身上下怨念深重,仿佛要冲过来咬自己一口。
“你怎么了?”
定了定神后,他真心求教。
徐知行保持着“雪姨拍门”的姿势反问:“我怎么了你不清楚?”
虞渊毫不心虚道:“我方才在午睡,确实不太清楚你怎么了,有事说事。”
话说完后,他便听到了徐知行清晰的磨牙声,对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你往下面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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