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沈卿绒派人将信件送去了程家，然后便直接回家。
她一路上总是会想到魏恪的样子，又由此想到朝堂，想到未来，心乱如麻，连邵沛岚喊她都没有听见。
邵沛岚只好拍拍她，关心道：“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沈卿绒顿了顿，想说什么，又顾忌着这是在车上，只好扯了扯嘴角，“回去再同您说。”
她的神情太过严肃，邵沛岚也不由得看重几分。
直到回家，屏退了所有下人，这才说话。
沈卿绒看着邵沛岚，“母亲，你觉得陛下如今对荣国公的宠爱是真的吗？”
“怎么会这么问？”邵沛岚皱眉，但她对听到的事情并不是很意外，或者说很早之前他们就有猜测。
“母亲是不是知道什么？”沈卿绒忙不迭问，也等不及邵沛岚回答，直接道：“陛下是不是想……捧杀！”
这个词一出来，沈卿绒突然觉得，就是这样没错了。
皇帝好歹是皇帝，平日里也是赏罚分明功高于过的，他不可能真的看着自家的江山日后被荣国公把持，也不会将位置交给幼子来继承。
倘若他再活个十多年，或许就能将幼子养大，到时候还有可能。
只是现在……皇帝没多少时间了。
“这些事情我和你父亲都讨论过。”邵沛岚回答，“只是不能确定，若真是如此，想必皇上那里已经有了能致荣国公于死地的东西。”
那这就是最后一盘大棋。
沈卿绒一直以为上辈子是父亲和荣国公博弈失败，却没想到这其中或许有皇帝的插手。
皇帝明知道荣国公有异，但也同样忌惮手握兵权的父亲，他在为太子铺路的同时，还在玩最后的制衡之术。
那最后的结果呢？是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所以沈家抄家灭族，只一夕之间就从天上跌落到了泥地里……
沈卿绒想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可她又怕亲人担忧，为这连她自己都不能说出来的上辈子徒增烦恼。
她回了屋子，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封信，她打开，看到楚寰宇的字迹，感觉被吊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一点。
——我答应你。
这就是楚寰宇给她的回答，无论如何，保住父亲的一条命。
“可惜太迟了。”沈卿绒想，如果这是皇帝想要的，那不管父亲立下何等功劳，只怕皇帝都会想办法找他的麻烦。
只是预想当中的战事还没起，这让沈卿绒怀着一丝侥幸。
但她不想什么都不做，不然到时候就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为人刀俎。
“姑娘。”外头传来声音，下一秒两个暗卫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不是有进展了？”沈卿绒忙问道。
暗卫点头，“那郭家的人行事小心，竟然将东西藏在了媳妇的嫁妆里，若不是我们日夜盯着，兴许还发现不了。”
郭家的媳妇就是四川巡抚的女儿，也是两家合作的纽带。
沈卿绒猜到了郭豪的意图，“看来他们的合作也不一定稳固，郭豪怕事迹败露，居然连账本都藏在郭氏女的嫁妆里，若是有朝一日事迹败露，他还能装作不知道，推卸掉大半的责任。”
就跟上辈子郭豪陷害爹爹和四川巡抚的交易一样，他打从一开始，就存了随时随地把四川巡抚推出去的打算。
“你们将这东西做好抄录，多抄几本，存着有用。”沈卿绒道，这东西偷出来了，只要不放回去，现下想必已经闹起来了。
而这些账册，就要成为她和太子之间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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