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魏昭生闷气，那头沈卿绒知道了程家的判决结果，高兴得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这份高兴持续了几天，直到沈正威找到她。
距离被关禁闭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期间沈正威一直余怒未消，不肯来见沈卿绒。
只是不曾想在他和皇帝说了楚寰宇登门拜访的事情之后，皇帝还是找到了他，暗暗透露出了楚寰宇的意思。
事情陷入僵局，他们彼此之间都不会轻易答应，而他们沈家夹在中间，只能听之任之，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即便皇帝顾念臣子，但事关两国交好，最后会做出牺牲的只有他们。
况且皇帝为了能真正议和，已经做出了退让。
若是换在从前，皇帝肯定会想办法将蓝氏金方的事情拦截下来。
至少不会给一个未来的劲敌……就从楚寰宇能蛰伏十年，又以两年时光迅速拿下楚国朝堂，便可以想到，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更别提楚寰宇在打仗这件事上，也颇有能耐。
避开兵强马壮的通州，暗度陈仓至西北，拿下西北三洲，未来便成为他们楚国牧马的大本营。
光是这一出，便是未来十年、二十年都对楚国所有助力的举动。
马匹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必再从大魏或者西域求用，便少了诸多掣肘。
正想着，他已经走到了清蔚院外面。
看着这熟悉的宅子，里面却住着他并不了解的女儿……沈正威头一次发觉，原来当一个父亲是这么的不容易。
推开我们，沈卿绒见了他。
“爹爹。”她喊道，声音低低的，生怕惊动他，让他回想起先前的怒火。
看她这样小心，沈正威心底微酸，面上却还无比威严，叫人猜不透到底是消气了还是没消气。
沈正威也确实没消气，故而只是平平的将魏恪的话复述一遍，却在说完之后看了沈卿绒一眼。
“看来你与楚寰宇筹谋颇多，一个引程家出事，一个将流言扩大。”用不上沈正威去查，这是楚寰宇亲自告诉他的。
说的不止这些，几乎是楚寰宇最近做了什么，就和他说什么，仿佛在报备自己的日程一样，让他知道全部。
沈正威说出两人做的事情，面容却始终平静，叫人分辨不出情绪来。
沈卿绒抬眼欲要仔细分辨，却和沈正威的视线两两对上了。
“爹爹……”她喃喃，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这样喊，像无数个从前，她充满依赖的喊一声爹爹。
沈正威一顿，抬眼看向她，“你算是如愿了？”
这一声反问若换了其他人，便全是讥讽。
但眼前开口的人是她的亲生爹爹，沈卿绒垂头听着，能听出有一丝关心。
他既不想自己和楚寰宇牵扯上关系，却也顾忌着自己的心。
既想做个严父，却又做不到真正的狠心。
沈卿绒不知不觉湿了眼眶，到最后克制不住，哭出声音来，像小时候和爹爹撒娇那样，呜咽着软绵绵的道歉。
“对不起爹爹，是女儿不孝，连累了您，还叫您担忧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大的是被皇帝知道从前，那沈家一个都跑不了，小的不过就是一张方子。
仅仅是因为情爱。
沈卿绒以为自己重生是帮沈家逃过一劫，却不曾想自己又给沈家带来一劫。
沈正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抹了一把胡子，又定定的看了沈卿绒一眼。
这一眼不同于方才的试探，而是在分辨，分辨她到底用情几许，是否清明。
不然，怎么会这样胆大包天呢……
不言不语，更抓人心。
而等到沈正威走出去，沈卿绒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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