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我们自己住的房子, 结婚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回到南苑后,许廷州就带人上了楼,跟景昭介绍他们的住所。
景昭自然也很快发现两人居然是分房睡,许廷州也没有紧张, 而是解释道:“怕你不习惯, 所以我们先分房睡,等你恢复记忆, 或者不再排斥我之后再……再一起。”
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 许廷州的举动无疑给足了景昭安全感, 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并真诚的跟他说了句:“谢谢。”
许廷州扬了扬唇,随即带她去看了一下她的房间。
不是没有想过趁景昭住院的时间, 将家里两人分居的痕迹掩盖,只是最后许廷州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那与强迫又有何区别,他承认自己卑劣,但还不想做一个禽兽。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层, 景昭睡的房间是最大的主卧, 为了不让她怀疑,许廷州甚至让人在她的衣帽间里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 包括一些用品和摆设之内的,不过大部分还是景昭原来的东西。
住院的时候毕竟不方便, 到了家景昭就想好好的泡个澡,许廷州带她到浴室看了看, 让她熟悉了一下物品摆放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浴室之后冲了个澡,许廷州下半身围了个浴巾就出来了,正倒了杯水仰头在喝, 房门就被人敲响。
他直接走过去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时,目光倏然顿住。
乌黑的发丝全部盘在了脑后,景昭微仰着头,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锁骨外露,下陷的骨窝还有几朵白色泡泡,虽然穿着白色浴袍,但是不用想都知道她里面肯定什么都没穿。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昭,许廷州脑子差点宕机,握住门把的手不自觉使力,“怎、怎么了昭昭?”
景昭拢着自己的浴袍领子,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浴室里突然放不出水了,我还没有洗完,可以先用下你的浴室吗?”
“当然可以,进来吧!”许廷州略显僵硬的错开脚步,让人进入房间,“应该是坏了,我马上找人过去看看。”
“嗯。”许廷州也只围了半截浴巾,景昭微垂着眼不好意思乱瞟,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进自己的房间,许廷州站在景昭身后,柔顺的碎发贴着额际,一脸怔然又复杂的表情。
手无意识转动门把想将门关上,许廷州迈动着步伐上前,倏然——“嘶!”
门把手勾住了下腹的浴巾,还撞了一下,许廷州脸色突变,遽然弯腰。
听到男人疑似痛呼的声音,刚要进浴室的景昭下意识回头,“嗯?你怎么了?”
不行,太丢脸了!许廷州忍住剧痛直起身,想说自己没事,下一秒——“啊!”
景昭慌乱的捂住自己的双眼背转过身,露出来的耳朵羞红一片“流氓!”
许廷州脸上的笑霎时僵硬,头僵直的垂下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下身,飞快从地上捡起散落的浴巾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许廷州慌忙开口,“不是,昭昭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回应他的是“嘭”的一声被关上的浴室门。
许廷州烦躁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随即迅速去了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穿衣服的时候又蓦然想起,他的浴室里还有刚刚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整个人顿时又如遭雷劈。
他刚刚,应该没有,把内裤丢在最上面吧!
许廷州一把捂住脸,一双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穿好衣服后紧张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几次三番靠近浴室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到浴室里面沙沙的水流声。
突然,声音停了,许廷州飞快的缩回手,一个箭步跑到沙发上,佯作若无其事般坐下等着人出来。
结果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出来,浴室里也没动静,怕她出什么事儿,男人紧张的站了起来,凑到浴室里面敲了敲门,“昭昭?你还没好吗?”
一门之隔,景昭看着纸上的血迹皱了皱眉,门外的人见她不回应,声音变得更大,下意识转动起了门把手。
景昭立即紧张的回应道:“我没事!你、你不要进来。”
许廷州顿了一下,旋即放下心,“好,我不进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
“嗯……那个……”景昭犹豫着开口。
许廷州把耳朵贴在门上,“嗯?你说什么?是要什么东西吗?”
“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卫生棉!”一口气说出来,景昭反倒没那么紧张了,“我刚刚看到我房间衣柜下面的抽屉里面好像有。”
“卫、卫生棉?”许廷州愣了一下,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红云又迅速漫了上来,“哦,好,我马上去给你拿!”
说完,便飞快出了自己的房间。
跟景昭鲜少进自己的屋子一样,许廷州也几乎很少进景昭的房间,尤其是他一个人进去,但他对这间屋子并没有任何生疏,因为毕竟这栋婚房的室内布置是他亲自找设计师设计的。
直接走到景昭说的衣柜,拉开下面第一排的抽屉,登时一排排叠放整齐的内衣映入眼帘,许廷州目光呆滞,反应过来迅速将抽屉推了回去,还不小心夹到了自己的手。
后面又打开了几个抽屉,总算找到了景昭说的卫生棉。
只是……“网面?液体?240?”有什么区别吗?
一时拿不定主意,许廷州只能每样都拿了一袋然后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间。
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许廷州清了清嗓,“昭昭,我拿到了,你把反锁打开,我给你挂门把手上。”
看着递进来的一大包袋子,“……”
景昭又在浴室里待了半天,然后才出门。
许廷州就在外面,两人目光相对又同时移向别处,空气中蔓延着一丝无言的尴尬。
最后还是许廷州先开口,“我打了电话,修理的人一会儿就会过来。”
“嗯。”景昭点点头,随后道:“我先回房间了!”
许廷州注意到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道:“嗯,先回去休息吧!”
等人走后,许廷州又才进了浴室,镜子被弥漫的水汽遮掩,他看了眼一旁的换衣篓,顿时整个人的表情都不好了。
昭昭她一定是看见了!真是……要命!
将脏衣服丢进垃圾桶,毁尸灭迹,许廷州下了楼,看见肖阿姨在厨房准备午餐,目光微动,走了过去。
楼上,景昭肚子有点不舒服,正躺在床上看杂志,听到敲门声抬头道:“请进。”
门打开,就见到许廷州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在她床边坐下,“刚熬好的红糖水,趁热喝。”
许廷州轻轻搅动着调羹,舀起一勺吹了吹就送到景昭嘴边,目光期待的看着她。
景昭是不喝也不是,只能张开嘴咬住了勺子。
“你熬的?”喝了一口,景昭问道。
许廷州点头,“嗯,我让肖阿姨教了下我,好喝吗?”
红糖水不都是一个味吗?景昭心想,但看着男人亮晶晶的眸子,她还是笑着眯了眯眼,“嗯。”
许廷州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摇晃了起来。
男人又舀了一勺准备喂,景昭觉得这样太麻烦了,直接接过他手里的碗,一口干掉。
许廷州目光凝视着她微润的粉唇,眸色一暗,暗道可惜了,好想继续喂她。
午饭后,景昭去花园房里躺着晒太阳,顺便熟悉自己的画稿,找找灵感。
许廷州则在书房,跟他家老爷子打了一段长时间的视讯。
“我今天回国,既然你想通了,那么明天就到公司上班,我会向股东正式介绍你。”
电脑屏幕上,许老爷子许毅东正襟危坐,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几分许廷州的影子。
许氏集团的版图越扩越大,许毅东老了,处理事情也开始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其实早就想把公司交给自己的儿子,但是因为他的继任妻子的事情,两父子闹得很不愉快,许廷州说什么也不肯进公司帮他。
如今他能够自己想通,入驻许氏集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许毅东脸上欣慰的笑容还没完全展现,就听到对面的许廷州“嗤”了一声道:“我不进许氏集团,你把耀辉给我。”
耀辉是一家小公司,不属于许氏集团,是许廷州的妈妈当初一手创立的,只是这些年经营不好,公司已经快濒临破产了。
许毅东一开始是打算将其并入集团的,只是因为答应了许廷州的妈妈不动耀辉,所以才一直搁置,久而久之,许毅东都快忘了这家一直是托管中的小公司。
面对自己儿子的不理情,许毅东想起了发妻,头一次没有生气,而是在沉默半晌后,答应了下来,“好。”
挂断视讯,许廷州出了房门,径直去了三楼的玻璃花园房。
一上去远远就看见悠闲的躺在花丛中的人,一片嫣红姹紫,她穿着简单的素色旗袍,墨发松垮的挽着,手臂白皙如玉,手里捧着一本稿册,右手握着一只铅笔,时不时在稿册上涂抹着什么。
许廷州脚步顿住,忽然就想起了从前,他去景家做客时,许父正在跟景伯父伯母闲聊,他在一旁百无聊赖却还要佯装斯文,一旁的旋转楼梯上突然走下一人,黑色披肩发,白色棉质裙,整个人白的像是在发光。
似乎是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她转动目光时倏然与他对上。
那一瞬间,许廷州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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